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115 章节

,又称了他的意,谁就得宠些。只后来却发生了件意外之事,那甄氏所以失意,也是由此而起。”

费祎便说:“许是新进的美人谮了他从前的姬妾?”郭修笑道:“若果真那样便还好!”他因叹了口气,说道:“说来也是段旧事了。早几年的时候,先曹公看中了司马防家的次子,要擢他来身边做曹掾,便是如今北宫的司马充依。这司马仲达为人是最狡黠不过的,他咬定曹公诸行逾越,往后必为天下所讨,乃借故风痹卧床,不去应召。曹公着人数请于府上,但见其人只一味地瘫软不起,也便由了他去。”

他说话时又撚了把手上的葡萄籽,且道:“谁知道数年后,曹公又来征召司马仲达,这回却不听他辩解,乃吩咐手下但凡其人再有推辞,只拿他下狱便是。司马仲达不得已的,这才弃了手杖来相府为官。他素有些韬谋决胜之智,更着力于为人献计,不多时便与吴季重等人在昭仪幕下并称四友,由是终有今日。”

费祎笑道:“如此说来,是曹氏识破了他病状,这才强作征召的?”郭修摇头道:“却不是曹公自己识破的。那时曹公征伐四方,司马仲达于他不过无名后辈,何必为了这样一人而大费周折?只怕早便忘记宣召之事了。”

费祎十指轻扣案台,说道:“孝先莫要卖关子!但说无妨。”郭修闻言更沉了几分面色,将那串子一捋,结结实实落到费祎眼前:“当中缘由我却是不省得了,只听人说那几日曹昭仪病了,曹公因请了名医华佗来看,后来又单独留他说了些话,大抵是曹昭仪病灶一类的;又不知说了些别的甚么,曹公出来后脸色便坏了,当即命人强召司马仲达来见他。”

费祎奇道:“难道这华佗竟说了甚么要害的话来,或是司马氏家中有能给曹昭仪治病的灵药?”

郭修往葡萄串子上一努嘴,道:“若说有灵药,倒不如这葡萄子更让曹昭仪活络呢!”说罢更与费祎相对一笑,心上阴霾便散了许多,又听他道:“那日华佗说的甚么话,当事二人俱已入土,或是无人能知道了;奇怪的是后来华佗与了曹昭仪一张旧巾子,只说能祛百病,这之后昭仪却还是病着,又没多久,华佗便触怒了曹公,下狱拷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自有一种残酷意味,费祎因叹道:“可怜华元化一代名医,竟遭此惨祸。曹氏父子固然雄才,行事上未免太过暴虐,便怪不得天命终究是归汉了。”

郭修亦随他嗟吁一番,又道:“说来也是一奇,这司马仲达入了曹公幕下,不久即为昭仪宾客;曹公疑他有异志时,昭仪每多回护,出入必邀他相随,旁人却没他这样快受用的。那以后昭仪更无心内宠,甄氏便是在这时候失了恩爱,想往后几年曹美人亦不好过。”

费祎乃恍然大悟,低声道:“这曹昭仪怕是与陛下同一个嗜好罢?”郭修一面苦笑,更向他一摊手,道:“从前不是,这之后便是了。”

他两个再多说几句,直教费祎尽留心上了司马懿处,郭修心下乃稍安。那费祎既留意不将郭修此番言语供出,便由自己前去查问重阳节辞文一事,因先往金华宫拿人。

他方行至外围,却见一人正正迎上来,乃是曹丕手下的贾充。费祎看他形色匆忙,便让出道来,却不想贾充开口道:“宫人贾氏见过费公,仆主典西宫杂物明细,适才那文书便是仆搜检来,托内卫送与费公的。”

费祎乃拉过他略略打量,见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少年,笑道:“怎的曹昭仪这样缺人手,叫你一个孩子也来管事?前些时候陛下还虑着给他宫里拨些人来,待陛下回宫,再和他说去可好?”

贾充瞧费祎和善,先放下几分戒备,便拢了他往静辟处说话,道:“曹昭仪方问过我话,要我再去替他寻先前丢了的物事,我因把里里外外又搜了一通,在杂间里翻出张文笺,见上头字迹不似西宫之人的,又去问了别的宫人,乃说此是重阳节时候筵席唱和之辞,本属大司马之物,不知怎的就落到金华宫来;一时拿不定主意,便趁了内卫来宫里查问,将它先呈与费公。”

费祎听他嗓音尚未开化,料其身形发育未全,便先排去他私通宫人的嫌隙,一面笑说:“听休昭说,司马宫人身边有个近身侍候着的,年纪不足十四岁,便是你这孩子了?”

贾充因低了头抿出一缕笑,乃道:“我只从前与阿昭有些交情,称不上近身的。阿昭自己尚未脱宫人身份,哪里轮得着底下的专去侍奉他哩?”

他既如此应答,费祎更是喜欢:“你是个知事的;除这辞文外,宫里可还有别的异样?”

贾充想了想,说道:“说来也怪,打上回阿昭出事以后,宫内即常常遗失东西,便说昭仪的麈尾,以及那些个把玩小件,一转眼俱不见了踪影;这回又检出别处的文笺,当是怪异得很了。先前宫里的杂物本是阿昭在打理,他气力不济,我初来那几日与旁人又不甚熟,或许是这仓促接应间,底下人因出了纰漏也不尽知。”

他说话时尚撚着袖口,不觉引费祎去瞧他衣着,费祎便奇道:“这底下缀子可是蜀中锦缎裁的?曹昭仪可有鲜衣美服之好,便连卿小小一个宫人,服饰也这般讲究么?”

贾充乃道:“昭仪素来节俭,非陛下定额不曾用度;这是他裁废了的衣料,自己无法上身了,又不忍弃去,遂赐了底下人为补缀增色。”

费祎只微微点头,且听贾充又说:“说是废料,倒不尽其然。只因这锦子送来时已裁作小片,昭仪又无意中在里头发现夹有字条,这才将余下的料子都赐了出去。”

费祎顿时起了些好奇之心,笑道:“好端端的衣料,怎的又夹了字条?”贾充道:“夹了字条倒不打紧,这物原本是北宫送来的,那司马充依与昭仪旧日里有些交情,借了送锦缎之名传些音讯也是寻常的。奇的是当中只得一片锦子里的绢上有字,其余皆空夹着黄绢,偏写上字的那张给雨水化开了,不知当中所载何言。费公且说,这岂不是天也不作美么?”

这话不疾不徐的,没来由的让费祎心念一动,更想起之前郭修所言二三事,因携了贾充去往内庭,只说:“你手上可有剩下的料子?曹昭仪恪身奉己,不肯多向司马氏过问这事,我便替你走这一趟,直去应钟楼访他罢了。”他想的却是正好借此由头细询黄皓之事,其余更不挂在心上。

贾充忙不叠应着,转去取了块碎衣料,又说:“时候不久了,仆还要入内听昭仪吩咐,便不多与费公担待,只时时留意着宫里,一有新事托内卫传信即是。”费祎笑向他肩头轻拍:“有劳了。”也不去里屋见那曹丕,揣了笺文彩锦旋即离去。

那头贾充既目送费祎远去,眉间未免抹上一丝异色,有分教:

执彼朱弦,往涉岷山。鹿行其野,鱼跃在渊。我心皎皎,维以永安。

要知道司马懿将如何应答,下次分解。

第五十二回 喜重逢手足相对诉悲苦 甘为报子元依样画葫芦

话说贾充见费祎既去,因折去里间,再报那曹丕道:“适才中护军费文伟来问奴话,却是为了起先宫里生了许多不谨慎的事。他又掌管内军,专司掖庭宿卫,果真出事,免不得要受陛下诘责,故眼下正挨了门户去各宫盘查,昭仪这里是他来的第一处。”

曹丕方回宫休整,心上正为了丢失麈尾的事烦着,贾充所言也未听进去几句,只低头往襜褕上拂了几拂,道:“便是陛下亲来,我也不怕他问的。金华宫虽出了这样难看的事,我自问内闱肃清,平日里自季重长文往下都是极规矩的,那司马昭也算得上洁身奉好,焉知不是外头人先勾搭他的?”说罢更向周围人扫了一圈,眼光落到曹叡身上时,见他神色自若,先消去几分疑心。

贾充忙说道:“奴也认这个理,是以费公来问时,奴只把昭仪日常起居如实与他报了,他也未及多说,便去别处寻人了;至于司马宫人的事,他倒没提起过。”

这话旁人听来倒不觉异,冷不防的却把那吴质触怒了,因斥他说:“这等经不得人的话,他会拿来问你一个小宫人么?”又向贾充身上瞄了一眼,道:“怎的还将这锦缀料子穿在身上,是昭仪不说,你便越发大了胆,也估摸着无人罚你了。”

贾充低了头不敢多话,吴质因转向曹丕,说道:“眼下宫里出事,陛下又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