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156 章节

走动,怕那司马昭依样唬弄,竟不应征。如今使者降命,司马昭越不奉承,刘禅执念越深,岂不闻君子好逑之理,正合着这一个“求之不得”。此刻刘禅忆起其人浅眠情状,笑意上浮,低声道:“不独特使来请,你若仍旧不来,月后更有常人所不能料及之处,朕皆与了你。——便是要叫你知道我的心意。”

陈祗自觉好笑,又不敢明说,待要交代黄皓下落,外间忽有侍卫入报,刘禅忙道:“传他来!”陈祗知事,因急往里间退去,却给刘禅一把带住,且笑道:“卿在一旁候着便好。”

说话时那侍卫已行至殿外,刘禅远远看去,见是姜维手下的亲卫,便命陈祗将他带至身边,说道:“怎的不见伯约亲来?”那人拜道:“三辅有军情来报,将军自去查看,一时且不得闲;他因托卑职入见陛下,——原是城外鱼凫庙处出了些状况。”

刘禅倒顾不得听取都中消息,却忙着问那姜维安危,那人且道:“只北境滋扰,自与将军无涉。”他举止有度,自有寻常侍卫不及之处;这会刘禅近观这人眉眼,认出他是来敏之子来忠,因扶他坐至身边,一面说道:“我听伯约赞过卿才识,有意荐卿做他参军哩。”

这来忠素知刘禅脾性,此时若不顺他意,却导以君臣之礼,反惹他生气,也不推辞,因向一旁从容坐了,且道:“将军爱才惜才,凡益州后进皆得起用,此国家之福。”

刘禅更向后一靠,片刻乃说:“可朕耳朵里却未必尽听得伯约的好处。便说先前公琰赏识那犍为杨戏,其人偶出讽语,却说伯约外宽内忌,胸怀不及公琰远矣,——卿且说说,这是个甚么道理?”他几个虽同受命东廷,那蒋琬乃是太后嫡系,姜维眼下却是刘禅倾力托用之腹心,当中微妙处自不消说。来忠省得利害,也不便接话,遂把鱼凫庙事端再细禀刘禅。

原来此前曹丕出居鱼凫庙,虑刘禅久不回都中,故较原先拟定多住了许多时日;其间司马懿又以同样由头入住几日,如此倒还罢了,——只那屋宇不得常用,每半年方打理一次。前日正值清扫,却在偏僻处觅得些金玉珠贝之属,里头杂役又说曹丕在时曾有旁人往殿外徘徊,怕他曹丕借口禳疾,即勾连外贼,藏匿赃物于此地。只是此事未有分寸,遂先报与刘禅知道。

刘禅却不以为然,乃道:“既是子桓有意瞒赃,赃物当从何处来?若是宫中之物,其数不多,却不必冒此大险偷运出宫;若来自宫外,由那闲人取走便是,何必借一鱼凫庙以为存储?况事发宫朝内外,本就难以辩识真伪,似先前有传言说仲达与那千里之外的邓艾互通消息,朕也是不信的。”

来忠便揖道:“将军所见正与陛下同。因他也不信鱼凫庙赃物与曹昭仪有关,这才遣了卑职说与陛下,曹昭仪处却是不忙打搅的。只时下由甘陵王协办此事,如何收场,还待他细查之后再行定夺。眼前却有另一难处,怕陛下生气,一时也不敢说。”

刘禅这才醒悟,欠起身往来忠臂上轻轻一敲,笑道:“原来卿是弄个幌子,后头才引出你原本要说的话来!”来忠忙道:“卑职不敢妄欺陛下,鱼凫庙获赃,虽有甘陵王查办,毕竟天子脚下事,早晚当是要上奏朝廷的。”刘禅遂说:“你只管说了,回头朕且问伯约清算去!”

来忠闻言暗暗心惊,那面陈祗见状连忙宽解,只道刘禅惯好玩笑,姜维本是朝廷爱将,此话万当不得真。如此一番说法,方安了他心,因说道:“陛下定在七月中出猎汶山,怕是不得成行的——有司奏报武都、阴平一带有氐人南下,散入西郡山中,恐其滋生祸乱,为陛下所计,此时不宜游猎。”

此言一出,倒把个刘禅堵得半饷无话。有分教:

芙蕖掩袖,付我三生薄幸;

蒲芦弹指,承君万里长风。

要知道所为何事,下次再解。

第六十九回 出其不意旧居但现麈尾 得偿所愿秀室复尝春情

话说刘禅正兴致勃勃与人规划出猎之事,那来忠忽报西境骚乱,言语中竟有劝阻此行之意,刘禅便觉败了些兴致,乃说道:“既是两郡氐人,只令他徙回原籍便是,何必惊扰至此!”

他本拟以西狩名头强起司马昭,安肯轻易由人谏止?陈祗恐来忠获罪,因上前些来,笑与刘禅道:“氐氏自建安以来,因着曹孟德与先帝相持之故,徙居雍凉者众,本怀重土还乡之念;今举家南迁,或流入畿辅四郡,皆因其仰慕王化,欲近天颜是也。”刘禅容色稍解,因说:“也便罢了。那却如何要朕不得行猎?”

陈祗示意来忠不可接话,他自己却道:“氐人虽不见得生事,难保北方不有闲杂人混入,羌氐户口不似汉民规整,一时难查,此亦一大难处。京兆三郡毗邻胡境,其间又有邓艾驻兵窥伺。况陛下岂忘曹子建数落西来遭际?”那曹植昔日以杯酒演说沿途诸多为难之处,已叫人闻之心惊;又有前几日刘理提醒虎豹营细作曾接近都中散播谣言,是以西陲一带暗潮涌动,便连益州也不得幸免。

“然则,”陈祗因把话锋一转,续道,“陛下前有北苑之狩,本年又携百官往武阳例行修禊,是驻跸于外,犹无见逆民滋扰。方今为公主祝寿,设坛西向,以大将军及诸葛抚越护驾,想是无甚隐患的。”却是欲扬先抑,竟将来忠劝谏逐一驳过。

刘禅笑道:“朕便知道奉宗悉获我意。”遂与来忠道:“卿志略忠悃,朕亦心领;只西出巡游起自伯约提议,便不合时宜,自有伯约与朕警醒,是时再定去向,可不更好。”且将来忠肩头轻轻一拍,又问起姜维在军中许多状况,来忠皆从容应答。

其时姜维以盛年得志,故欲往益州推行新法。因他自恃熟络西方风俗,正可引胡族为羽翼助他成事,遂时有留意西北动向。须知那雍凉氐羌本由曹操迁入关中,为裨补人口之缺也,至于散居至今,编制粗松,亦由氐人首领早年为魏氏击破、余人无得依附之故。姜维考其民俗,知其人素习农耕,不与匈奴而同,该当为己所用,是以多命羌中亲卫暗作招徕。此番氐人南来,当是因着都中丈田之由,意在归属汉籍,获分一二永业田作立命之所而已。

又说来忠入报三事,惟鱼凫庙获赃一节正由刘永协助有司查办。他因见那些个珠饰非宫中所有,却是交趾以外风物,正与南归使者贡物同类,遂都说与那刘理,见他把个腿子一拍,因说:“那地方清扫不勤,却也不是寻常人能轻易进出的。此事若非曹昭仪亲为,便是有人借他之手把东西运送入殿,他自己却浑然不知也。二兄且寻个由头去问问他,当初入住那些时候可有过甚么异状否?”

刘永一面答应了,遂以上回西宫失窃为由邀曹丕往府上叙话,只说他上报失物已有了下落。那曹丕尚且不知鱼凫庙之事与自己相干,先随侍卫去了;到得刘永居处,见那刘理也在,又与自己行个礼,却道:“昭仪来得正好,孤闲来与二兄较量弹棋诸戏,总不得要领;知昭仪是当中高手,特来请指教一二。”

曹丕神色不变,内里已疑心作一片,只与刘永刘理二人还了礼,道:“不知安平王求的甚么诀窍,欲解惑以期日后胜场?或仅欲出甘陵王一人之上?倘为前者,殿下宾客既多,自有胜丕甚远者足可供殿下驱使;为后者,则甘陵王在场,怕于道不合罢?”

刘永便笑道:“昭仪只管指点与他,孤在一旁候着,更不窃取半句要诀;若有不便处,我只掩耳出户便是。”刘理因蹭的立起身来,说道:“二兄作此戏语,于义又当云何?昭仪技艺高妙,茍非须臾可学,便使二兄伫立在侧,又当如何?亦不过于最浅显处有些许了悟罢了。”说罢展颜一笑,却与那曹丕道:“昭仪只管指点我些,成与不成,却看个人领会。”

他两个一唱一和,虽意在恭维,曹丕心中亦不自安,便试探道:“自应倾力以为殿下所需,只丕近日遭逢不幸,乃望殿下为我解惑。”刘理因说:“昭仪年长孤近三十岁,今又请教棋艺,我当执师长之礼,何必谦辞?但说无妨。”

曹丕心道:“这二儿托辞诡异,必有他事相求,或代小皇帝探我口风,可是迁都在即,为着前日风传劫持都中之语而来?眼下偏将话挑明了,且看他二人如何应答。”遂说:“丕自入宫以来,恪守礼仪,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