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尚还得往刘禅处复命,因发狠道:“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一人而谋。”他又怕刘禅瞧出端倪来,先将面上洗尽,褪了外衣,只以睡服示人。
司马昭入内时刘禅亦从浴池出来,尚不及梳理头发。见他进来,刘禅笑道:“子上回来得正好!便由卿替朕拢发。”一面说着,只将身边服侍诸人尽数遣走,竟真是要使司马昭行此荒唐之事。
司马昭抵他不过,只得依命,遂拾了篦梳,将刘禅那发按次理顺,悠悠道:“陛下近来洗浴且勤。”
刘禅见他仪态风流,待梳至发梢,只把他一手捉了,引入怀中:“八月以来雾气渐重,身上总湿腻不堪,便多洗几回。子上既有心,即与朕同浴可好?”
司马昭给他这一弄,不免心惊,因答道:“仆只侍奉陛下入浴,岂敢冒犯天颜。”
谁想刘禅恍惚神迷,尽勾起那日与孙权浴室相戏之事,脸颊立时发烫,低声道:“卿入我内殿多日,亦未有承迎之时,只共用一池,也忌讳么?”
司马昭知他起意,暗想:“不如从他所愿,也好留个后路。”因把那梳轻放回箧,道:“但凭陛下喜欢,昭只谨听尊命。”
刘禅自获丹阳公主以来,尚未与旁人有过床笫之欢,此刻哪里忍耐得住?只将司马昭向榻上带了,又说:“朕以后必待卿不薄。”
司马昭只似笑非笑,容刘禅宽衣解带已毕,又要起身灭那火烛,刘禅因将他一勾,道:“让卿就这样看着朕便好。”更不多待,即刻随司马昭一同按倒,又将唇齿压在他耳边研磨,且呢喃道:“卿用了甚么方子濯面?却煞是好闻。”
岂知司马昭既把万事豁出,便也免了推诿露怯,忽的擡高双腿,将刘禅腰身缠上,不待他反应,又支起身子轻咬其肩,且把气息尽挠在刘禅颈窝。
那刘禅如何见过这等架势?当初即便与孙权欢好,亦多由自己掌控,而司马昭席间索取,更在那孙权之上,几回下来,竟叫他多少抵受不住,因将司马昭按牢了,轻言道:“子上勿要玩闹。”
司马昭却如未曾闻见一般,动作越发放肆。他只不住地辗转低吟,无意间将帐子扯下,登时四下一暗,但见外头灯影朦胧,只隐约数点烛光窜动。刘禅正把底下那物送入一半,因着视线陡然受阻,稍有停顿,脑中不免浮现起昨日黄皓所扎之灯盏,忽的想道:“倘换作是丞相在朕身下,又该是何种风情?”他不意经此一念,一颗心即狂跳不止,慌忙止了绮思。
司马昭曲意承欢,眼底却总显出兄长容色;这下猛吃了刘禅一送,浑身颤抖,蓦地又记起当初司马师与曹叡暗室行乐之景,但觉底下胀痛加剧,因仰了头连喘数声,全不知是喜是恨。
他二人各有心事,这一场云雨便行得有些仓促。事毕之后刘禅气息不定,犹伏在司马昭身上,半晌乃道:“西宫主位既空,朕拟提拔曹元仲为昭仪,卿意下如何?”
司马昭半闭了眼睛,却不在看刘禅,只说:“陛下感念昭仪的好处,亦不必厚封其子,徒助长骄奢之气而已。”
刘禅以他吃味,遂说道:“玩笑而已,子上何必计较?”
司马昭低头道:“仆未敢有他想。”刘禅乃指他道:“若是子上自己要那敕封,倒还容易些。卿却想要哪个字?”他因托腮思索,片刻后道:“——既是炎兴元年得号,可赐卿‘炎’为封号。”
司马昭忆起昔日所做之怪梦,只是摇头,刘禅因笑道:“不用也好,免得外间闲话!”他念及曹丕,忽的心神一动,于司马昭肩胛处写下“文”之一字,乃说:“子桓传过卿辞章,便以他旧日之徽号加诸于卿,也不负了子上承他的一片苦心。”
见司马昭一副欲说还休模样,刘禅还待相戏,忽的有内侍径自闯入,陡见皇帝衣衫不整地与司马昭斜卧榻上,忙埋头道:“外间急报,是司马懿的消息。”
刘禅眉头微动,只看向司马昭,那侍者又说:“姜维将军也发来密信……”
这一下便叫他再坐不住,因把外衣一拢,匆匆之间双足落地,道:“一并报来!”正是:
竖子得势即横眉弄浪,
老蠹借机换新颜爬梳。
究竟司马懿处更生何事,那姜维流落羌中,又待有何遭际,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 强兵万薮得谋抗以片羽 弱水三千但愿取之一瓢
却说那司马懿正值诱敌之际,纵此番不得为自己加官进爵,虑于颜面,也是万万不愿轻从朝廷退还之命的,故直至八月之初,尚且与那特使虚与委蛇,只口不提回西京之事。他虽是如此举动,心中到底有个症结,竟压得他久不得安。于是这日屯师北地已毕,司马懿乃自提一长剑,缓步朝那辽水西岸行去,且盼着早日天降大雨,好叫他尽快脱身。
其时辽水渐已上涨,水面浑浊不堪,那司马懿将使节往碎石堆上一放,径自坐下,又远望天色阴沉,枯草成霜,只同河水连为灰茫茫的一片,不觉倍感苍凉。
他且自留意四下地形走势,因寻思道:“此间苦寒太过,纵不失为乱世退守之地,倘使中原吏民徙居其中,亦当常怀齿冷衾薄之叹。”又想起自己沿途所闻,知孙氏所略之荆扬以南,旧时也不过是丛泽之境,瘴疬之乡,短短十数载,竟经营得颇有规模,是以对孙权赏识之余,犹有开疆拓土之思,以为许自己几多时日,辽东不日也可成数代之盛。
正胡思乱想时,左右忽有人小跑而至,却是日前自己遣去洛阳之传令官。那人方往郡城内外寻他不得,又于马忠部将处打听,才知其人已至辽隧以北,遂连夜赶赴司马懿所在之处。那传令官此时正气喘连连,一面将手头物事递与那司马懿,道:“仆已将先生文书呈交丞相,他因回了一函,要仆亲与先生过目。”
司马懿便拔刀把那封条挑开,又将那竹笺往眼前一抖,匆匆览毕,笑道:“果然还是不放心。”因把竹书卷了,向那传令官一指:“若是换作旁人在此,孔明必不会回信。”
那传令官欲问丞相信中所涉何事,司马懿只笑而不答。他在外已伫立多时,身上不禁阴冷,乃将外衣裹紧了些,又与随行侍者吩咐几句,即要回营探视;方行了几步,陡见空中黑云密卷,一滴雨水正落在他眉心。那传令官因说道:“怕是要下雨了。”
司马懿遂将那长剑一按,道:“来得正是时候,此天助战机也。”他意兴顿生,亦不着急避雨,只向那传令官道:“你且持我口信,速往柳城外十余里军营处,交扬武将军知道。”他说的这人却是邓芝,早先与马忠一道奉命镇抚辽事。那马忠自留昌黎,邓芝则独在上谷一带驻守,以备鲜卑之通聘。
原来太后知刘禅胡闹之举,大不以为然,乃另发一信命邓芝东进柳城,倘马忠仍用司马懿之计,趁雨佯攻,邓芝即可联鲜卑之部,在西端遥遥接应。那司马懿已唆使公孙渊与高句丽王忧位居反目,又固好辽隧工防,诸事已妥,正巴不得及早归去,便将这一支南下奇袭之军托付邓芝,由此人担当破城之任。
这阴云酝酿了足有半月,直至今时方才降雨,其势不免浩大,司马懿甫令周围人自行退去躲避,便听得天外风声飒飒,雨帘似乱石般直捣而下,不消片刻,已将自己整个浇透。他更不多待,只把腰间宝剑一抽,将那剑鞘掼于地上,冒雨迎风而舞,且作鸢飞鹤展之态,遍抒心头快意。
他司马懿出行时未着甲胄,仅披了寻常文士衣装,袖口颇是宽阔,虽因风而起,又以雨水沾湿之故,动作起来便与那吐信长蛇仿佛;只是那剑锋过处宛如榴花点水,于凝重当中又多少显出灵动之姿。舞至酣畅处,司马懿蓦地停手,向着头顶一声呼喝,那剑也在此刻定于半空,只雨点打在剑身上铮铮作响,似为之鼓掌祝彩。
他直待至雨势转小,尽兴乃归,那面侍者见他周身尽湿,忙取了干净衣物与他换上,又问是否生火取暖,司马懿乃说道:“且将那炭火留与扬武将军罢!你等只需整理车驾,且将我行程告与陛下。”
侍者因问道:“先生却去哪里?”
司马懿便说:“归京。”
那侍者犹未及反应,以他夸口要去往东都,遂笑道:“先生莫不是想去会会丞相?”话方出口,顿觉失言,连忙把头一低,要将那湿衣取走。
司马懿却往他臂上一点,说道:“我昨夜做了一梦,见自己膝上停了一小蝉,稍一动作,即鸣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