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陈根!陈根!快开门!”
是船老大老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我一把掀开被子,怜春雪也被惊醒了,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怎么了?”
“不知道,你躺着别动。”我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打开门,老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煞白如纸,额头上还带着血痕。
“老李!怎么回事?”我一把将他拽进院子。
老李喘着粗气,手指颤抖地指向仓库方向:“昨、昨晚有人摸进仓库…把咱们的的确良布…全、全烧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全烧了?”我声音都变了调,“一匹都没剩?”
老李痛苦地点头:“我守夜时被人敲了闷棍…醒来就看见火光冲天…”
我拳头攥得咯咯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可是我们全部的本钱!价值上万的的确良布,就这么没了?
“看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没…”老李突然想起什么,“但我捡到了这个。”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铜纽扣,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王”字。
“王建军!”我咬牙切齿。
“陈根…”怜春雪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比纸还白,“现在怎么办?”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李,你先去卫生所包扎。春雪,收拾东西,咱们去县城。”
“去县城?”她不解地问。
“找独眼龙。”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他们不让我们好过,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两小时后,我们站在了独眼龙的赌场门口。这是一栋隐藏在巷子深处的二层小楼,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站住!干什么的?”大汉拦住我们。~x?h·u/l_i-a\n,.+c/o′m_
“告诉龙爷,陈根找他谈笔大买卖。”我冷声道。
大汉狐疑地打量着我们,特别是看到怜春雪时,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我侧身挡住她的身影,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弹簧刀。
“等着。”大汉转身进去通报。
怜春雪紧张地攥着我的衣角:“陈根,咱们真的要…”
“别怕。”我拍拍她的手,“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离开我身边。”
独眼龙很快派人把我们带了进去。赌场里烟雾缭绕,几十号人围在几张桌子前,吆五喝六的声音震耳欲聋。怜春雪吓得直往我身后躲,我紧紧攥着她的手。
独眼龙坐在最里面的包厢,面前堆着厚厚的钞票。见我们进来,他那只独眼闪过一丝诧异:“陈根?这么快就想通了?”
我直接了当:“龙爷,我仓库被人烧了。”
“哦?”他挑了挑眉,“谁干的?”
“王建军。”我把那枚铜纽扣拍在桌上,“他叔是王老虎。”
独眼龙眯起眼睛:“所以?”
“我想跟龙爷谈笔生意。”我凑近几分,“我出情报,龙爷出人,咱们联手端了王老虎的老窝。”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刀疤脸“噌”地站起来:“你他妈疯了吧?王老虎背后可是…”
“可是什么?”我冷笑,“不就是县革委会的周副主任吗?龙爷难道怕他?”
独眼龙脸色变了变:“陈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龙爷,”我压低声音,“我知道王老虎的货仓在哪,里面至少有二十台彩电,还有一批日本手表…”
独眼龙的独眼明显亮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我继续加码,“我知道周副主任贪污受贿的证据藏在哪。?x,k¢s·w~x¨.`c~o!m¢”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包厢里炸开。独眼龙猛地站起身:“都出去!”
等手下都退出去后,他死死盯着我:“陈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面不改色,“周副主任这些年私拿的钱,少说也有十几万。”
独眼龙在包厢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你想要什么?”
“未来的合作。”
“成交。”独眼龙伸出布满老茧的手,“不过你要是敢耍我…”
“龙爷放心,”我握住他的手,“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从赌场出来,怜春雪腿都软了:“陈根,你、你真的要…”
“嘘。”我制止她说下去,“先
找个地方住下。”
我们在县城边缘找了家不起眼的小旅馆。房间狭小潮湿,但胜在隐蔽。安顿好后,我拿出纸笔,开始画王老虎货仓的平面图。
前世我曾跟着王老虎干过一段时间,对他的老窝了如指掌。货仓表面是个废弃的粮库,实际上地下室堆满了走私货。
“这里有两个守卫,换岗时间是晚上八点。”我指着图纸说,“后墙有个排水沟,成年人钻不进去,但春雪可以。”
怜春雪瞪大眼睛:“我?”
“对。”我握住她颤抖的手,“你只需要把这个塞进通风口。”我拿出一个小纸包,“然后立刻离开,去派出所报案。”
“这、这里面是什么?”
“痒痒粉。”我冷笑,“独眼龙给的‘好东西’,沾上一点能让人痒得死去活来。”
计划定在三天后的晚上。这期间,我们深居简出,连吃饭都是让旅馆老板帮忙带的。
行动当晚,怜春雪紧张得直发抖。我一遍遍叮嘱她:“记住,放完东西立刻走,千万别回头。”
“我、我害怕…”她眼圈通红。
我捧着她的脸:“相信我,好吗?”
她咬着嘴唇点点头。
夜幕降临,我们分头行动。我跟着独眼龙的人埋伏在货仓附近,怜春雪则假装迷路的村妇去吸引守卫注意。
“站住!干什么的?”守卫厉声喝道。
怜春雪按照我教的话,结结巴巴地说:“同、同志,我找不着家了…”
“滚远点!”守卫不耐烦地挥手。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怜春雪成功把药粉塞进了通风口。她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十分钟后,货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痒死了!”
“救命啊!”
独眼龙一挥手:“上!”
二十多个壮汉冲进货仓,我和刀疤脸直奔地下室。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台进口彩电,还有成箱的手表、收音机!
确认脏货储藏点,放出消息后,我们从后门溜走,正好看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带队的竟然是新上任的派出所所长,那个在国营饭店见过的老同志!
回到集合点,所长清点完赃物,满意地拍拍我的肩:“陈根,干得漂亮!”
回到旅馆,怜春雪已经等得坐立不安。看见我回来,她一头扎进我怀里:“吓死我了…”
“做得很好。”我轻抚她的后背,“明天咱们就能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县城就炸开了锅。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昨晚的突击检查。
“听说了吗?王老虎的货仓被端了!”
“活该!那帮人早该收拾了!”
“新来的所长真有两下子…”
“据说是陈根透露出的消息,他怎么这么有本事。”
“真是小瞧他了,难道他跟新来的所长……”
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县革委会周副主任被停职审查了!据说从他家搜出了巨额赃款。
我们买了份报纸,头版赫然刊登着周副主任被带走的照片。角落里还有条小新闻:“青年王某涉嫌纵火案被通缉”——正是王建军!
“结束了。”我长舒一口气。
怜春雪却忧心忡忡:“陈根,咱们的钱都没了…”
“谁说的?”我神秘一笑,从床底下拖出个包袱,“看看这是什么?”
包袱里是十块崭新的电子表!
“你、你什么时候…”
“嘉奖品。”我眨眨眼,“启动资金有了。”
她破涕为笑,突然扑上来亲了我一口:“陈根,你太厉害了!”
我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还有更厉害的呢…”
正温存着,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我警觉地问。
“是我,老李。”
开门一看,船老大满脸喜色:“陈根!好消息!供销社张主任找你,说是有批新到的的确良要处理!”
我眼前一亮:“多少钱?”
“说是可以赊账!”老李压低声音,“他好像很怕你把他收电视机的事说出去…”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既报复了仇人,又找到了新的财路。
“走,去看看。”我拉起怜春雪。
“去哪?”她好奇地问。
“机械厂废仓库。”我眨眨眼,“李国旺已经帮咱们办好了手续。”
走在阳光明媚的
街道上,怜春雪突然说:“陈根,咱们以后别干这些危险的事了,好不好?”
我捏捏她的手:“等攒够本钱,就给你开个正经店铺,卖布匹服装。”
“真的?”她眼睛亮得像星星。
“当然。”我搂紧她的肩膀,“到时候你就是老板娘,咱们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