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奎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n^i?a′o^s/h^u_w/.¢c_o/m¢我可以从最脏最累的活干起。”
老李在一旁嗤笑一声:“嘴上说得好听。”
我抬手制止了老李的嘲讽:“行,那就这么定了。上船吧。”
救援船在前面引路,我们的“海鹰号”紧随其后。虽然修得七七八八,但船速还是比平时慢了不少。老李守在发动机旁,时不时调整着油门,生怕这老伙计半路罢工。
梁有生坐在船头,望着漆黑的海面发呆。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想什么呢?”
“陈哥,”他接过烟,声音有些发闷,“你说……咱们这次损失有多大?”
我深吸一口烟,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船修好了,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至于那些鱼获……”我顿了顿,“海里还有的是。”
梁有生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那赵大奎……真信得过?”
我望向船尾,赵大奎正卖力地帮着清理甲板上的杂物,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管事。
“日久见人心。”我掐灭烟头,“走吧,去帮老李看看发动机。”
经过一夜的航行,天蒙蒙亮时,我们终于看到了临海镇的轮廓。¢6`1/看?书,网* ,更~新¨最¨快·码头上的灯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指引我们回家的灯塔。
“快到了!”梁有生兴奋地大喊。
所有人都涌到甲板上,就连那些周家的船员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有赵大奎站在角落,神情复杂地望着越来越近的码头。
“后生,”老李凑过来低声道,“靠岸后怎么办?周家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
我眯起眼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远远地,我就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站在最前面,不停地踮着脚尖张望。是怜春雪!她身边还站着小娟和几个渔民兄弟。
“陈哥!”梁有生突然指着岸边,“你看那是谁?”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码头尽头停着几辆黑色轿车,车旁站着几个穿西装的人。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认出那个站在最前面的身影——周永仁!
“操!”老李骂了一声,“这老狗来得真快!”
我沉声道:“别慌,按计划行事。”
“海鹰号”缓缓靠岸,缆绳刚系好,怜春雪就冲了上来。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
“陈根!”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你……你没事吧?”
我握住她的手:“没事,都好好的。′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上下打量着我,突然注意到我手臂上的擦伤:“这……这还叫没事?”
“小伤而已。”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家再说。”
就在这时,码头上一阵骚动。周永仁带着几个保镖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根!”他厉声喝道,“我的人呢?”
我侧身让开,露出身后那些获救的周家船员。他们看到周永仁,立刻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周永仁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赵大奎身上:“大奎,过来!”
赵大奎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住。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永仁,拳头攥得发白。
“周……周老板,”他声音发颤,“我……我不干了。”
周永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说什么?”
“我说,”赵大奎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然坚定起来,“我不干了!我要跟陈哥干!”
码头上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周永仁的脸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最后变成一种可怕的灰白色。
“好,很好。”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赵大奎,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皮鞋在木板上踩出沉闷的声响。那些周家船员面面相觑,最后大部分都跟了上去,只有两三个人留了下来。
“陈哥,”其中一个年轻人鼓起勇气说,“我们……我们也不想回周家了。”
老李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弃暗投明了?”
我摆摆手:“愿意留下的,我都欢迎。但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儿不养闲人。”
“明白!”几人连连点头,“我们什么活都能干!”
安抚好众人,我带着怜春雪往家走。
一路上,她紧紧攥着我的手,生怕我消失似的。
“这几天……担心坏了吧?”我轻声问。
怜春雪的眼圈又红了:“镇上都传疯了,说你们的船遇上了大风暴,凶多吉少……”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我……我都准备去庙里给你立长生牌位了……”
我心头一热,搂住她的肩膀:“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回到家,怜春雪立刻忙活起来。烧水、煮姜汤、找干净衣服……像只忙碌的小蜜蜂。我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别忙了,”我拉住她,“坐下歇会儿。”
怜春雪摇摇头:“你先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我去给你煮碗面,热乎的。”
拗不过她,我只好乖乖去洗澡。温热的水冲走了满身的盐渍和疲惫,却冲不散心中的思绪。这次海难,看似损失惨重,实则收获颇丰。不仅收服了赵大奎,还得到了周家船上的设备和资料,更重要的是——
“陈根!”怜春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客人!”
我擦干身体,套上干净衣服走出去。只见老李和梁有生站在院子里,脸色凝重。
“怎么了?”我皱眉问。
老李压低声音:“后生,我刚从码头回来,听说周永仁气得当场吐血,被送医院了。”
梁有生补充道:“还有,周家放出话来,说要让咱们在临海镇混不下去!”
我冷笑一声:“就凭他现在这状态?”
“不可大意,”老李严肃地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家在临海镇经营这么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
正说着,院门又被推开,小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陈叔!不好了!供销社的张主任说,从明天起不再收咱们的鱼了!”
我眯起眼睛:“果然开始动手了。”
怜春雪担忧地看着我:“陈根,现在怎么办?咱们的鱼……”
“不急,”我拍拍她的手,“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