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如蒙大赦,趴在地上连连叩首,额头的血迹蹭在了金砖上,显得有些狼狈。′d′e/n*g¨y′a!n-k,a,n\.*c-o+m·
下朝的钟鼓敲响时,姜父几乎是被侍卫架着走出午门的。
刚在宫门口站稳,就见平阳王挺着微胖的身子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姜大人,受惊了。”
平阳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关切:“方才在殿上,本王也是看你忠心耿耿,才斗胆替你说了几句公道话。”
姜父连忙作揖道谢:“全赖王爷仗义执言,下官感激涕零!日后若有差遣,下官万死不辞!”
平阳王摆摆手,状似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你也是端王世子的岳父,按理说端王那边该多出些力才是。今日在殿上,怎么不见他为你说句话呢?”
这话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入姜父的心间。
他想起姜黎在府前卖惨索取嫁妆,顿时面色跟吃了十只苍蝇一样的难看。
此刻经平阳王一提起,他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心里也生出几分怨怼:“王爷有所不知,小女……唉,端王府的事,一言难尽啊。”
平阳王露出“了然”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胳膊:“罢了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先回去好好筹划寻粮之事,本王就不耽误你了。?/卡&卡?小?1说ˉ网-§ .更o?^新d:§最?全′”
说罢,便挺着肚子上了自己的八抬大轿,留下姜父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自己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姜黎这个死丫头不仅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把姨娘欺负了一顿。
等他把这次的事情处理完,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姜黎!
与此同时,端王府里。
姜黎正捏着一枚蜜饯果子,听着谢云谏汇报朝堂上的变故。
“……听说你父亲在金銮殿上磕破了头,还是平阳王替他求的情。”
谢云谏端来一杯凉茶:“平阳王平日笑里藏刀,这次肯定图谋不轨。”
姜黎将蜜饯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眉头却微微蹙起。
她眼前的空气里,正密密麻麻地飘过无数半透明的弹幕:
【平阳王黄鼠狼给鸡拜年!】
【坐等他搞事!上次他克扣赈灾款就是这副嘴脸!】
【姜父傻了吧唧的,还真信他?】
【危险警告!平阳王要搞事情了!】
“平阳王……”
姜黎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
“您在想什么?”
谢云谏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
姜黎摇摇头,心里却暗暗吐槽:“这两天光顾着收拾家里那群牛鬼蛇神,倒把这个死胖子给忘了。′k?a·n?s?h`u/b`o_y,.,c~o-m·”
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平阳王这次出手,恐怕不是单纯的好心。
“京城要乱了。”
见她若有所思,谢云谏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今日起,你不要出王府半步。”
姜黎挑了挑眉:“又来?前几日公主就跟我说过这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看着谢云谏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那点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谢云谏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道:“你只需听我的,待在府里最安全。”
“为什么不能说?”
姜黎皱起眉头,追问道:“是关于军饷的事,还是关于平阳王?”
而话音落下,她看着谢云谏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你还在防备我?”
“不是……”
谢云谏急忙否认,伸手想握她的手,却被姜黎不着痕迹地避开。
此刻,弹幕却突然整齐地刷了起来:
【啊啊啊世子是为你好!】
【他怕你卷入危险才不说的!】
【这就是爱啊!保护欲爆棚!】
【姜黎别生气,世子是心疼你!】
姜黎看着这些弹幕,更觉得莫名其妙。
好在哪里?
连句实话都不肯说,这算哪门子的好?
她越想越气,索性站起身:“不说算了,我去花园逛逛总可以吧?”
“黎儿!”
谢云谏想拦住她,却只抓住了她的衣袖。
姜黎用力一甩,袖子从他手中滑落:“不用你管!”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姜黎走在九曲回廊上,心里堵得慌。
她不明白谢云谏为什么总是这样,有事瞒着她,明明是夫妻,却像隔着一层纱。
正想着,就见银杏拎着裙摆,急匆匆地从侧门那边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慌张,她连忙停下脚步,喘着气问道:“王妃,见你面色不大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还能是什么?
姜黎嘟着小嘴,但是现在还是不好说出真相,只能打了个哈哈过去:“没什么。你怎么这么匆忙,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到这银杏才想起来自己赶过来的目的,拍了拍脑袋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泠月公主喝了您的解药,总算好了,太医说气色好多了。”
姜黎闻言脚步微顿,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松。
自从泠月中毒昏迷,她便一直悬着心,此刻才算把那口气彻底放下。
“那就好,让厨房按之前的方子再炖些莲子羹,午间差人送进宫去。”
银杏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还有,刚刚书院那边来信,说您已经许久没去书院授课,想着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一趟。接您的马车停在槐荫下,随时都可以走。”
这几日因家里的牛马蛇神,她已告假数日未去书院授课。
“你只需听我的,待在府里最安全。”
谢云谏的话冷不丁的出现在面前,姜黎揉了揉眉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坑过她。
但她如今顶着“女傅”的名头,总不能一直撂挑子。
思来想去,还是得要去一趟比较好。
“但是今日太过匆忙没有准备,你去跟车夫回话,说我明日在过去。”姜黎吩咐道。
“是。”
第二天清晨。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中段,忽然“吁”地一声停下。
“世子妃,前面有人跪下。”车夫在前面喊道。
咋回事啊,这个年头还有人碰瓷的吗?
姜黎掀起车帘一角,只见前方围了堆人,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哭得梨花带雨。
不是姜瑛又是谁?
姜瑛穿着身藕荷色软缎裙,发髻上的粉纱花歪到一边,见姜黎的马车停下,立刻甩开搀扶她的丫鬟,踉跄着扑过来:“姐姐!我可算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