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七 作品

第35章 徒弟露了手,师父皱了眉

社区活动中心的八仙桌拼成了长案,暖黄的灯泡在头顶晃,油星子在灯光里飘着,混着糖醋鱼的甜香和酱肘子的浓鲜。,搜+搜·小?说,网\ /免,费\阅-读?

许砚秋系着傻柱的旧围裙,袖口挽到小臂,正往松鼠桂鱼上浇酱汁——师父调的甜口儿是老规矩,可昨儿看《烹饪新刊》说加半勺柠檬汁能提鲜,要不试试?

反正师父忙着颠勺,发现不了。

"砚秋,醋罐递我!"傻柱在灶台边喊,锅铲敲得铁锅叮当响。

许砚秋手一抖,柠檬汁瓶子"当啷"掉在案上,透亮的汁水混进琥珀色的酱汁里。

他心跳到喉咙眼儿,赶紧抄起勺子搅了搅——颜色倒没差,就是味儿...管他呢,大不了被师父骂两句。

黄老板的筷子尖刚蘸到酱汁,眉头就松开了。

这位连锁餐厅的老板吃遍京城厨子,此刻却把整口鱼肉都塞进嘴里,喉结动了动:"这酸头儿带得妙!"他抽了张餐巾纸抹嘴,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铜铃铛,"小同志,哪个食堂的?"

许砚秋正收拾餐盘,被问得一怔:"红星轧钢厂的,跟傻柱师父学的。"

"傻柱的徒弟?"黄老板把椅子往近挪了挪,从西装内袋摸出名片,"我那儿缺个主厨,月薪三千五。

你师父现在一个月挣多少?

八百?"他拍了拍名片上的烫金logo,"三倍,够你在胡同口买间小房娶媳妇了。"

名片硬得硌手。

许砚秋盯着"金满楼餐饮集团"几个字,后颈突然冒冷汗——师父昨天还说要带他去庙会卖卤煮,说等攒够钱就盘间门脸儿,师徒俩开个"傻柱饭庄"。

他赶紧把名片往回推:"黄老板您误会了,我...我跟师父学手艺呢。"

"年轻人别着急拒绝。"黄老板笑出满脸褶子,拍了拍他肩膀,"明儿我让秘书去你厂子里找你。·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他虎口发麻。

许砚秋借上厕所的由头猫进走廊,屏幕亮得刺眼:【系统任务:修复师徒信任】当前信任度:82%(危险阈值80%)【失败惩罚:一个月内不得与傻柱共同参与任何烹饪任务】。

他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两下,差点把手机摔进汤盆里——师父最宝贝师徒一起做饭的日子,这惩罚简直是要他半条命。

茶水间的玻璃门没关严,娄晓娥的笑声飘出来:"听说有人要跳槽啦?

金满楼的主厨啊,够他吃几辈子卤煮了。"她倚着瓷砖墙,指尖转着银勺,眼尾扫过许砚秋的方向。

"现在年轻人,翅膀硬了就飞。"王师傅把茶碗往桌上一墩,茶沫子溅出来,"当年我带徒弟,他敢动我半滴酱汁?

早拿锅铲敲脑壳了。"

许砚秋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刚要推门,就听见娄晓娥压低声音:"傻柱要是知道徒弟被挖角...啧啧,上回老李家偷他半只酱鸭,他能骂三天三夜。"

晚宴散场时,月亮已经爬上了老槐树。

傻柱拎着半瓶二锅头,走路有点晃:"今儿那黄老板,盯着你看了半宿。"他突然停住脚,酒气裹着话喷出来,"你...你要是想去大饭店,师父不拦着。"

"师父!"许砚秋急得直搓手,"我就是帮您打下手,他爱说什么说什么!"

傻柱没接话,踢飞脚边的石子。

石子骨碌碌滚进阴沟,惊得野猫"嗷"一嗓子。

许砚秋望着他微驼的背影,突然想起刚进四合院那会儿——他蹲在杂物间啃凉馒头,傻柱端着热乎的白菜炖豆腐踹开门:"哭丧个脸干吗?

以后跟着师父,饿不着你。"

第二天清晨,食堂的煤炉"呼呼"响着。~小-说+C!m^s· !免?费+阅?读!

许砚秋提前半小时到,把傻柱的蓝布衫熨得平平整整,案板上码好了葱段、姜片、新鲜的肋排。

门"吱呀"一声开了,傻柱抱着铝盆进来,盆里是泡好的黄豆。

他把盆往案上一放,水珠溅在许砚秋刚擦净的灶台,却一句话都没说。

许砚秋张了张嘴,想喊"师父早",可声音卡在喉咙里。

傻柱已经抄起菜刀,刀背重重拍在肋排上,"咔嚓"一声,排骨裂成两半——比平时重了三分力。

煤炉上的铝锅咕嘟冒泡,白汽裹着小米粥的甜香往房梁上蹿。

许砚秋盯着傻柱后颈翘起的碎发,那撮毛还是上

周他帮师父刮脸时没刮干净的——往常这时候,傻柱早该拍着他肩膀骂:"傻站着干吗?

把咸菜丝切细点,跟你那榆木脑袋似的!"可今儿案板上的土豆丝切得比发丝还匀,师父的眼睛却只盯着铁锅,铁铲在粥里搅出漩涡,搅得许砚秋心里直发慌。

"师父,今儿要不要试试新酱料?"他搓了搓围裙,把从副食店淘来的豆瓣酱罐子往案边推了推,"我昨儿尝了口,带点花椒香,配小米粥保准..."

"你不是要去当大厨吗?"铁铲"当啷"磕在锅沿,傻柱突然甩了甩手,水珠溅在许砚秋手背,"金满楼的主厨还稀罕这破咸菜?"

许砚秋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师父握铲的指节发白,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剁排骨的骨渣——往常师父总说"厨子手要干净",可今儿这双手抖得厉害,像那年暴雨天他蹲在杂物间发抖时,傻柱攥着他手腕往热汤里送的手。

"师父!"他伸手去碰那只手,却被躲开了。

傻柱转身把粥锅端下炉子,瓷碗摞得叮当响:"吃吧。"小米粥在碗里晃,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吃完该干吗干吗去。"

许砚秋扒拉两口粥,米粒卡在喉咙里。

系统提示在裤兜震了三次,信任度已经跌到79%——再这么耗下去,惩罚一来,师徒俩连最后这点做饭的交集都没了。

他盯着师父后背,突然想起前儿在《大众饮食报》上看的擂台赛报道,脑子"嗡"地一响:对啊,比一场!

让师父看看,他学的本事全是师父教的,哪儿都没偷师!

"刘主任!"许砚秋扒着厂办门框喘气,额角沾着粥粒,"我想跟师父办个厨艺挑战赛!"

刘主任正啃油饼,油渣子掉在蓝布工装前襟:"啥?徒弟打师父?"

"不是打!"许砚秋掏出皱巴巴的信纸,上边是他熬夜写的方案,"就比三道菜,让街坊四邻当评委。

我就是想证明,我学的本事全是师父教的!"他咽了口唾沫,"再说...您不也愁食堂最近没人气?

上回厂花小慧说,隔壁纺织厂食堂都搞什么厨师秀,姑娘们排队去看。"

刘主任眼睛亮了:"嘿,这主意中!"他把油饼往桌上一墩,"我这就去跟后勤科说,场地用大礼堂,桌子擦得锃亮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晌午就飞到了食堂。

许砚秋正擦灶台,王师傅晃着油光水滑的背头进来:"小许啊,跟师父叫板?

我徒弟要是敢这样,我早拿擀面杖抽他腚了!"

"王叔您瞧着。"许砚秋笑着递上杯茉莉花茶,"我就是想让师父知道,他教的东西,我可没糟蹋。"

"哼。"王师傅端杯的手顿了顿,茶水晃出半滴,"等着瞧吧,李师傅要是当评委,有你哭的。"

李师傅是许砚秋在《烹饪大全》上见过的老派名厨,最讲究"师徒如父子"。

当许砚秋攥着请柬敲开李宅门时,老先生正蹲在院里择茴香,银白的胡子沾着菜叶子:"徒弟挑战师父?

这不是砸锅卖铁嘛!"

"李爷爷您尝尝这个。"许砚秋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玻璃罐,"这是我师父腌的糖蒜,去年冬天他蹲在院里剥蒜,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非说要给小秋留口甜的。"他指着罐子里透亮的蒜瓣,"您看这颜色,跟您老书里写的琥珀凝霜是不是一个样?"

李师傅剥茴香的手停了。

他捏起颗糖蒜咬开,酸脆的汁水溅在青布衫上,眼神慢慢软了:"明儿让那傻柱把锅刷干净,我倒要看看,他教出来的徒弟有没有规矩。"

评审名单贴在食堂门口时,傻柱正蹲在煤堆边抽烟。

他盯着"李正源(特级厨师)""秦建国(老吃客)"几个名字,烟灰簌簌掉在鞋面上。

许砚秋抱着一摞比赛用的粗瓷碗过来,碗底碰得叮当响:"师父,刘主任说大礼堂的煤气灶修好了,明儿咱们去试火?"

傻柱没接话,掐灭烟头时把煤块捏碎了。

他望着许砚秋发红的耳尖——这小子为了找李师傅,昨儿跑了二十里地吧?

裤脚还沾着西四胡同的黄土呢。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转身往厨房走,却在门口顿住:"那...那新酱料,明儿试试。"

许砚秋愣了两秒,咧嘴笑出白牙:"得嘞!

我这就去把豆瓣酱晒上,保准香得您流哈喇子!"

夕阳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傻柱望着案台上并排摆着的菜刀,大的是他用了十年的"顺福号",小的是去年过年他塞给许砚秋的"学徒刀"。

刀面上映着许砚秋忙碌的身影,他突然嘟囔了句:"你小子...到底想干吗?"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评审名单哗哗响。

最下边一行小字被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比赛规则:双方各做三道菜,由评委评分"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