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七 作品

第36章 锅铲交响曲,谁赢谁输

大礼堂的煤炉烧得正旺,许砚秋蹲在灶前扇风,鼻尖沾着黑灰。.1-8?6,t¢x,t′.\c?o¨www.

他盯着案台上蒙着白布的竹篮——里头是刚从菜市场现买的鸡脯肉、干辣椒和带壳花生,李师傅今早特意检查过,连秤杆都晃了三晃:"小秋这孩子,倒比我当年带徒弟还讲究规矩。"

"规矩顶个屁用!"王师傅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蓝布工作服蹭着墙灰,"宫保鸡丁讲究个急火快炒,他那小身板颠得动锅吗?"话音未落,许砚秋突然直起腰,额头的汗珠子滴进衣领。

他摸了摸裤兜——里头装着系统刚发的"默契感应铃铛",铜铃小拇指盖大小,系着红绳。

昨晚系统提示音在他脑壳里炸响:"检测到师徒关系修复进度37%,激活隐藏道具,可同步宿主与目标动作频率,注意别被发现哦~"

"都准备齐了?"李师傅扶着老花镜走进来,银白胡子扫过胸前的评审牌。

许砚秋忙把铃铛往傻柱围裙上一挂,红绳缠在裤腰带扣上,动作快得像偷糖吃的棒梗。

傻柱正擦那把"顺福号"菜刀,刀面映出许砚秋发虚的眼神:"你小子又捣什么鬼?"

"师父您看!"许砚秋指着墙上贴的比赛规则,墨迹还没干透,"我跟李爷爷商量好了,食材统一定,菜品现场抽。"他掏出个铁皮盒子晃了晃,里头的纸条沙沙响,"第一道菜抽中宫保鸡丁,您说巧不巧?"

傻柱的手顿了顿。

三年前教许砚秋颠锅,这小子摔了七口铁锅才学会"翻勺不撒粒";去年冬天教他炒糖色,徒弟怕油溅到自己,举着锅盖当盾牌,结果糖色糊成碳渣子。

他盯着许砚秋发红的耳尖——这小子昨晚跑二十里地找李师傅的事,全院都传开了。"行。"他把菜刀往案板上一磕,"我倒要看看,你记不记得我教的三快诀。"

秦大爷搬着小马扎坐评委席中间,手里攥着个放大镜。

赵婶端着搪瓷缸子凑过来:"老秦头,您这是看菜还是看字?""看火候!"秦大爷敲了敲放大镜,"当年我在同和居吃宫保鸡丁,那花生米脆得能响,鸡丁嫩得能掐出水,现在的厨子啊......"他话没说完,许砚秋的锅已经冒了烟。^y/u`e¨d+u.d^i?.~c-o~m?

"滋啦——"许砚秋把切好的鸡丁倒进油锅,手腕抖得像抽风。

傻柱站在三尺外,围裙上的铃铛突然轻响。

他下意识抬脚——这是当年他师父教他的"颠锅步",左脚虚点,借力使力。

许砚秋的脚跟着动了半步,油星子刚好没溅到脸上。

"花生米!"李师傅突然喊。

许砚秋手忙脚乱抓过花生,扔进另一个热锅里。"火大了!"傻柱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上个月徒弟蹲在煤堆边给他补围裙,针脚歪歪扭扭,嘴里还念叨"师父的围裙最香"。

焦糊味飘起来时,秦大爷的放大镜"啪"地砸在桌上。

许砚秋捧着白瓷盘过来,盘里的宫保鸡丁红得扎眼,花生米黑得像煤球。"火候太过。"李师傅夹起一块鸡丁,咬了两下又放下,"辣椒放多了,盖了鸡肉的鲜。"

傻柱没说话。

他望着许砚秋发颤的手指——这小子切鸡丁时,左手的中指还留着昨天剁排骨的刀印。

去年冬天徒弟发烧,他熬了鸡汤端到杂物间,许砚秋喝到一半突然哭:"我娘活着时,也给我熬过这样的汤。"

"王师傅您尝尝?"许砚秋把盘子往王师傅跟前推,声音发哑。

王师傅夹起颗黑花生咬碎,眉头皱成核桃:"我就说......"

"等等。"傻柱突然伸手。

他捏起块鸡丁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眶慢慢发红。

鸡丁的火候确实过了,辣椒确实多了,可那股子甜辣里,分明裹着去年他教徒弟调的秘制酱汁——用了八颗冰糖、半勺镇江醋,还有他偷偷加的,从老家带来的山胡椒。

"咳。\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李师傅清了清嗓子,在评分表上写了"68分"。

许砚秋盯着桌面,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提示音在脑壳里响:"检测到师徒情感共鸣+15%,触发隐藏任务:第二道菜需完成心意相通成就,奖励火候感知Lv.2。"

"下道菜......"李师傅翻着纸条,"红烧狮子头。"

傻柱突然转

身走向案台。

他抄起那把"学徒刀",往许砚秋手里一塞。

刀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剁肉时记得前推后搡,别学我当年使蛮力。"

许砚秋抬头。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傻柱的影子罩住他,像座暖烘烘的山。

围裙上的铃铛轻轻晃了晃,发出极轻的"叮"。

许砚秋握着"学徒刀"的手微微发颤,刀刃贴着五花肉的纹路刚切下第一刀,系统提示音就叮铃铃在脑壳里响:"隐藏任务心意相通进度30%,请保持动作延迟0.5秒。"他眼皮一跳——昨晚系统说明里,这任务要师徒二人通过"不完美配合"达成情感共振,合着是要他故意露破绽?

"小秋,肉末要切三分肥七分瘦。"傻柱突然凑过来,指尖虚点他握刀的手腕,"你这刀下得太急,"话音未落,许砚秋的刀偏了半寸,刚好切在肥肉最厚的地方。

傻柱叹气的同时,手已经搭在他手背:"跟着我,前推——"

案板上的肉末渐渐成了絮状,许砚秋故意在加淀粉时手抖,瓷勺里的粉撒了小半在案台上。

傻柱抄起旁边的竹筛子一颠,漏下的淀粉刚好补进肉里:"毛手毛脚的,当年我师父也这么训我。"他说这话时,眼角的皱纹松成了花,像秋天晒在墙根的老南瓜。

"调高汤!"李师傅的声音像敲梆子。

许砚秋拎起砂锅往灶上放,故意把火门开得小了两指。

傻柱刚舀起一勺老鸡汤,看火候不对又放下,转身从煤筐里扒拉出块蜂窝煤:"得用中火煨,你这孩子......"他蹲下身拨弄煤炉,后背弓成座小山,倒比许砚秋更像徒弟。

秦大爷的放大镜都快贴到砂锅沿了:"这汤里有火腿?"赵婶扒着门框数葱丝:"傻柱放了七根,小秋数到五就停手——"话音未落,许砚秋把葱丝往肉里一抓,故意少抓了两根。

傻柱从他指缝里捡出那两根,捻着扔进肉末:"葱香得足,当年你师娘说我......"他突然顿住,耳尖红得像刚出锅的虾。

狮子头入锅时,许砚秋的汤勺"啪"地掉在地上。

傻柱弯腰去捡,两人的额头差点撞上。

许砚秋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油腥气混着胰子味——这是三年来,他蹲在灶台边闻了上千次的味道。"小心烫。"傻柱把汤勺塞回他手里,掌心的茧子蹭过他虎口,像块会发热的老树皮。

"起锅!"李师傅敲了敲桌子。

许砚秋端着白瓷盘的手直抖,狮子头表面的焦糖色挂得歪歪扭扭。

秦大爷的放大镜"咔"地压碎了一粒花椒:"这卖相......"话没说完,他用筷子一戳,金黄色的肉汁"滋"地溅在桌布上。"嫩!"秦大爷的胡子都翘起来,"里头的肉紧得像攥拳头,外头软得能化在嘴里!"

李师傅夹了半颗狮子头慢慢嚼,喉结动了三动才放下筷子:"傻柱的火候稳,汤汁收得透。"他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扫过许砚秋发蔫的脑袋,"可小许这手故意露怯倒提醒我了——现在的年轻厨子总想着完美,倒忘了做菜是给人吃的,得留三分余地让人心软。"

王师傅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李师傅这评价......"他盯着自己盘里的狮子头,到底没把"偏私"二字说出口——毕竟那肉香正顺着他的鼻孔往肺里钻,熏得他后槽牙直痒痒。

"最后一道,麻婆豆腐。"李师傅翻开纸条时,许砚秋的裤兜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带着点雀跃:"师徒关系修复进度82%,触发终极彩蛋:允许宿主保留10%失误率,由目标主动补全。"他低头看傻柱围裙上的铃铛——红绳不知何时缠到了自己手腕,随着心跳"叮、叮"轻响。

许砚秋切豆腐时故意切得厚薄不均,焯水时漏数了二十秒。

傻柱在旁边擦锅,看水滚得冒白泡,突然把他往旁边一拽:"该捞了!"豆腐入锅时,许砚秋撒花椒粉的手停在半空——他数着系统提示的"停0.3秒",瓷罐里的粉只撒了小半。

傻柱的手突然伸过来,接过瓷罐补了两勺:"麻得不够,你师娘当年......"他又顿住,抄起锅铲的动作却没停,油星子在锅沿蹦跶成串,像放了半挂小鞭炮。

豆腐装盘时,酱红色的汤汁挂得像层亮漆,花椒的麻香混着豆腐的嫩,直往人天灵盖里钻。

傻柱端着盘子往评委席走,走到许砚秋身边突然停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盘子往李师傅桌上一放,反手

搂住许砚秋的肩膀:"你小子,"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锅,"还是我徒弟!"

许砚秋的眼眶突然酸得厉害。

三年前他蹲在杂物间啃冷馒头,傻柱踹门进来时手里还端着热乎的炸酱面;去年冬天他发高热说胡话,傻柱守了半宿,把自己的棉被全裹在他身上;今早他在菜市场挑肉,傻柱躲在菜摊后头,偷偷把蔫了的菜叶全换成了新鲜的。

"这孩子,"李师傅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轻轻叹了口气,"不争名利,却赢了人心。"傻柱拍了拍许砚秋的肩膀,力道重得像敲闷鼓:"以后别让我再担心了。"

礼堂外的夕阳把玻璃染成橘红色,赵婶突然扯着嗓子喊:"都收拾收拾!

傻柱说要请大家吃夜宵,新腌的糖蒜配他刚酿的梅子酒——"话音未落,王师傅已经把自己的搪瓷缸子擦得锃亮,秦大爷的放大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在了裤腰上,连李师傅都摸出块干净的手帕擦嘴。

许砚秋望着满屋子晃动的人影,突然觉得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他低头看手腕上的红绳铃铛,在夕阳里闪着暖融融的光——这回,不是系统提示音,是他自己听见了,心跳声和傻柱的心跳声,正"咚、咚"撞成一个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