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储秀宫后,她就在琢磨着伏尧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朝代,秀女算不得是宫中正经的主子,见了贵人还是按照闺阁中的自称。
应当不是她称呼上犯了忌讳。
正思忖间,俞芷晴凑了过来,“今日皇上和太后没为难你吧?”
江姜摇摇头,失笑道:“就去用了一顿午膳的事,我还能惹出什么事来?”
掀桌子吗?
俞芷晴看她脸上没有受委屈的表情才放下心来,心中不由得咂舌,她也就是不知道上一世,在送进来的秀女死于非命之后,江家和太后就首接不演了,往后宫塞人就首接领到皇上面前。
把帝王当做他们江家借种工具似的。
掌了权的帝王就如见了血的利器,如何还能再容忍他们在面前作祟。
于是当天太后宫中就死了人。
想起那阵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后宫,俞芷晴都忍不住发抖。
“皇上那怪病...宫中皆知,和他一同用膳又是什么好事?”俞芷晴说到中间声音更低了些,仿佛怕隔墙有耳一般,又忍不住和江姜说道,“稍有不慎就犯了忌讳,说不定人头落地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白@马d书d院#?{ $~.首?^\发#??”
“偏偏今天你被叫走这事一出,宫中还有不少酸言酸语。”
江姜:“......”
江姜真心诚意道:“他们若是嫉妒的话,可以自己去试试的。”
俞芷晴听这话就知道她今日也是领教过了皇上那病,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极,让那些嫉妒的人去一趟就老实了。”她从一旁的柜中取出一本簿册,上面白纸黑字写了些什么。
江姜适时侧过脸,免得看到她的隐私。
俞芷晴却把薄子放在了她面前,“诺,今天说坏话的秀女的名单。”
江姜:“?”
看到了对方惊讶的眼神,俞芷晴不好意思地讪笑一声:“我记性不好,总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吧。”
==
若说上一次因太后的缘故让江姜被皇上召见,储秀宫中其余秀女还顾得上到处打探消息或是愤愤不平的话。
那翌日她又被皇上叫去养心殿,就让他们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d′e/n*g¨y′a!n-k,a,n\.*c-o+m·
咋办嘛,人家自己有本事让皇上看进眼里了,他们还能拦着皇上不让他召见秀女了?
只有俞芷晴天塌了一样给江姜讲述自己的生存小技巧。
养心殿内。
龙涎香的香味顺着香炉缓缓升起,化作一缕白烟。
看着杵在一旁跟个木头人似的少女,伏尧只觉得一阵好笑,他是会吃人怎的?
“上前来,不是说会推拿吗?”
今日照旧犯了头疾,疼痛难耐时,他今日脑海中浮现出的竟不是杀人,而是一张芙蓉面。
于是便有了眼前一幕。
伏尧斜倚在龙榻上,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额前渗出细密的冷汗,将几缕散落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肌肤上,在烛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头疾再次袭来。
伏尧只能闭上眼,试图缓解这来自最深处的疼痛。
其实心中对于这所谓的推拿能奏效也是不抱希望的。
虽然不想承认,伏尧也知道,自己只是想再看看这个很得自己眼缘的少女,即使她是江家人。
但当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他时,不知是否是她身上的清香,让伏尧恍惚间觉得沉重的眉心都缓解了几分。
应当是错觉。
她微凉的指尖触到了太阳穴处,慢慢打着转,“会有些疼...”她小声提醒,声音放得极轻,“忍一忍。”
伏尧对她这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有些嗤之以鼻,但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面部逐渐放松了下来。
江姜看着他没什么反应,才放心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首到手指移至眉心。
“嗯......”
侧卧在榻上的少年帝王发出了一声喟叹。
意外的有点娇。
倒像是床榻间会发出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江姜手指一顿,感觉脸上都被他身上的温度传染上了,静了静心,才继续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按着。
伏尧自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声喟叹有多...逾矩。
后知后觉的耻意,让他垂下的双手忍不住攥住了被褥,却又溺在身侧女子的气息中,逐渐松了手。
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次有人接近他身侧,他竟没有去注意对方的呼吸声。
脑中宛如针扎一般的痛感也如潮水般散去。
他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手,朦胧间潜意识中也知晓是何物舒缓了疼意,于是挨挨蹭蹭地伏在了对方手心。
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江姜在他主动蹭过来的时候就僵住了。
倒不是被吓的。
而是手有点痒,很想捏捏他的脸。
明明看着没多少肉,蹭着的时候却有些软乎。
但江姜忍住了。
却没想到手心一沉,他首接把她的手当成枕头睡着了。
江姜:“......”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把自己当成空气的孙进禄,别装了,快把你家主子提溜走啊。
孙进禄看过来的眼神比她还要无助。
他小步走到江姜身侧,弯腰附耳道:“...陛下己经许久没有睡着过了。”
孙进禄也没遇到这般情况。
皇上的手死死攥着对方的手腕,脸颊还毫无防备地靠在人家的手心里,看着倒像是怕人被带走一样,他何时见过皇上能在他人身侧安寝?
心中骇然之余,看着江姜的眼中就不免带上了几分尊敬。
口中的称谓也自然换了。
“主子您就顺着皇上一次,劳烦您了。”
总不能把皇上喊起来吧,贸然抽手肯定也会惊扰他,常年失眠难得睡着若是被吵醒,他和身侧这个秀女十个头都不够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