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楼不复之前的雕栏玉砌,成了一座黑色的气死沉沉的残楼。)±&鸿).特t小)=说-ˉ@网t< ?>更??a新¥=}最¢2ˉ全?·[
地上是堆砌成小山的灰烬。
祁湛慢条斯理地牵着她,围着灰烬缓缓踱步。
秦幼宁看不懂他要做什么,只能任由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他的手上的温度灼人,捂得秦幼宁紧握的拳心渗出了汗,几次想要挣脱擦汗,却都无果。
“找到了。”祁湛冷不丁开口。
秦幼宁好奇望去,只见他在废墟中剥开一片碎屑残木,露出一个墨绿色箱子。
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这么大的火居然毫无损坏。
祁湛俯身打开箱子上的锁扣机关,秦幼宁好奇地蹲下查看。
箱盖翻开后,她懵了。
里面像是一堆破烂,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就这些玩意祁湛还要特地拿一个防火耐摔的宝箱珍藏存放?
实际上这箱子里的物件原本被祁湛整理码放得井井有条,只不过摔落的过程中被颠乱了。
但是他仍能一眼认出杂物里的每一件东西。
比如那根被染上了浅红色的木签,他拿起夹在指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微蜷。
“还记得么,幺幺,你吃完糖葫芦的签子总喜欢拿来在泥土上写字,知道我为什么留下这一根吗,因为你用它写过我的名字。”
祁湛眸光幽远,像是陷入长远的回忆。.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你以前爱梳双环髻,两边各缠一根彩带,但是你太喜欢蹦了,总是跑半天下来就散了,后来我便学会了梳双环髻。这根发带是你拆下来赠给我的。”
那时候的他没有一根像样的发带,蓬头垢面,连一个乞丐都不如。
祁湛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根浅黄色的发带。
他记得,她髻心还镶嵌两粒小小的琉璃珠,跑起来彩带飞扬,琉璃璀璨,像两朵跳动的火花。
“这颗当门齿,是你八岁掉落的,原本被你扔进了沟渠,我又捡了回来,沟渠那么脏,怎么可以存放你的落齿。”
说着,他把那颗白色的比石子还小的皓齿收拢于掌心。
随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大瓷罐。
“这里面装的是你讨厌的那只狸花猫,你曾说这猫看人的眼神很瘆人,但是有一年你得知它跑出去冻死在雪地里,哭了一整天,我就把它的尸体在蜂蜜中煮沸,腹腔内填入草木灰,表面裹以蜂蜡,至今未曾腐烂。”
“要看看它吗?”祁湛嘴角勾出殷切的笑,把瓷罐递来。
秦幼宁的脸早在祁湛是叙述中越来越乌云密布。
看见那凑近的瓷罐,她几乎是下意识推开:“不用了,我不想看!”
什么鬼?
怎么越听越变态了!
谁家好人会留着牙齿尸体之类的东西回忆故人的?
而且他说的这些她毫无印象!
秦幼宁激烈的反应似乎取悦到了祁湛,他眸中极亮,萦绕着几分偏执的病态。@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幺幺乖,看一眼吧,否则它会伤心的。放心,我知道你怕它的眼睛,我己经把它的眼珠挖去,不信你看。”
话音刚落,他不由分说再度递上前。
秦幼宁眯着眼依旧没躲过那炸裂的画面,她没忍住扑到一旁的树干边,干呕一通。
这几天的风平浪静让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本质是疯的。
怎么因为他对她轻声细语,就把他当个正常人看了?
秦幼宁呕得眼冒泪花,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她微微颤栗,只听见他无比温柔地说:“幺幺不喜欢这些东西么?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扔了,反正现在你就在我身旁,我不用再凭借它们思念你。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能学那只猫到处乱跑,万一和它一样不小心在冻死在外面,我也会伤心的,知道吗?”
他的指尖从后背抚上她侧脸的发丝,轻轻在食指上绕了几圈,目光缱绻又温柔。
那些如毒蛇般缠绕她的话语,隐隐含有警告的意味。
秦幼宁心下暗骂了一句变态。
之前还想采取的勾引手段忽然就有点不敢尝试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招惹了这个疯子,后果会是什么。
“殿下我一定会乖乖的,每天窝在府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哪儿都不去。”秦幼宁睁着清亮
亮的眸子,举起双手表忠心,糊弄人的话张口就来。
怎么可能哪都不去,她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在使臣来京的时候溜进宫。
祁湛静静凝视她,那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刺破她的皮囊洞察人心。
良久,他垂下眼睫,扯下腰间挂着的玄玉吊坠,托起秦幼宁的手放在她的掌心,“这块玄玉能代表我,有了它,你可以调令我手下所有的人乃至皇宫内的禁军。”
秦幼宁握着这块沉甸甸的玉,眼睛亮了亮。
怎么忽然有了一种称为武林盟主可以号令天下能人异士的错觉?
她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可以调令殿下手下所有的人?”
祁湛被她脸上的喜悦晃了眼,认真道:“你若是想要号令整个天下,我也可以帮你夺来。”
秦幼宁正毫不客气地把玄玉往兜里塞,听到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差点失手把玄玉抖落在地上。
“殿下倒也不必这么客气,你真是幽默风趣呀,哈哈。”
这厮疯归疯,但是出手阔绰大方,倒显得秦幼宁这个将门之女小气吧啦的。
再怎么说,两家也是门当户对。
她低头摸索了半天,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好像也没东西可以还赠。
总不见得把自己的珠钗耳环摘下来送他吧,他也用不上。
最后在裙腰内摸出了一块手帕。
就在祁湛以为她要把手帕赠予他时,却见秦幼宁擦了擦嘴角刚才干呕时流出的口水,并且不好意思道:“实在惭愧,我没有什么可还赠给殿下的,恰好你也没有喜欢的东西,要不——我就给殿下唱首歌吧?”
祁湛来了兴致,挑眉问:“我可以选一首我想听的吗?”
秦幼宁:“好嘞,客官您说。”
十六年在这里也不是白混的,大梁大热民间大热曲目《蝶恋花》《青草碧》《鹧鸪天》都可信手拈来。
哪知祁湛他说:“我要听桃花朵朵开。”
秦幼宁:“好的殿下。”
不对!等等!
他说啥!?
秦幼宁瞳孔震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祁湛再一次重复:“桃花朵朵开,幺幺难道忘记怎么唱了吗?你曾经给我唱过这首歌。”
秦幼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又是那个消失在记忆里的“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自己”可真能整活啊。
不过,现在的自己也不遑多让。
秦幼宁定了定神,挥舞着手帕当道具,注入感情演唱:“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哎,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少女的声音清脆曼妙,祁湛的思绪仿佛又被拉扯回了盛夏酷暑。
只有秦幼宁自己知道她唱的没一句在调上。
硬着头皮唱完,她心虚问:“怎么样殿下?好听不?”
心想反正祁湛也不知道这首歌是怎么唱的,只能硬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