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宁不知该说什么话。?s.y!w′x¢s¨.!c!o+m-
她没有立场安慰,更没有资格劝他放下。
但祁湛却只是轻轻用双手拢起她的手,把她的两只柔嫩葱白的小手包在掌心。
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这一刻仿佛化身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只要你一首陪在我身边,我发誓,我可以不动镇国公府分毫。”
他的想法转变了。
先前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如此刻骨铭心的满门血海深仇。
他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当初秦幼宁想用自身化解祁湛的执念,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怎样的纠葛。
如今当真相血淋淋摆在眼前。
她愧疚的同时。
也不相信自己能在祁湛心中抵过上百条至亲的性命。
秦幼宁依言乖巧点点头,踌躇一会,道:“祁湛,我会一首陪着你的,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答应你。”
祁湛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波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止不动看着她片刻。
他宁可她恨他。
将他视作一个嗜血罗刹。
也不希望她对他生出这种怜悯、愧疚、又惧怕的复杂情绪。
这也是他始终不曾告知她这桩旧事的缘由。
祁湛心底涌出一股异常的烦闷。
“什么要求尽管提?”他微蹙了眉,语气罕见的带着几分霸道:“那现在吻我。+小,说§宅u? d?[更#^新1′·最ˉ@?全?+%”
秦幼宁闻言一愣,还以为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就是亲一下。
于是她乖乖照做,倾身便要吻下来。
由于祁湛是单膝跪地蹲在她脚边,秦幼宁凑过去不免要弯腰。
祁湛眼底涩然一闪而过。
双手按住她纤弱的肩膀,打断她的动作。
他缓缓站起身:“方才太医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少弯腰。”
低哑的声线里藏着无尽的落寞。
换作平时的她,当他说出这个命令的时候,就该张牙舞爪了,会发脾气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凶。
而此刻,秦幼宁竟还是乖乖的回答他:“抱歉,太医说的话我没认真听,你纸上记的这些,我一定仔细看。”
若是之前。
她定会凶巴巴地说:“太医都说了不能弯腰,那你跪在地上叫我亲。”
连她生气时,樱唇撅起的弧度,他都刻在心底。
他十分享受,她在他面前的那些肆无忌惮和无理取闹。
一趟梧州之行。
两人之间的氛围早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可现在,她似乎又变了。
刻意的讨好迎合,还有那充满亏欠的双眸。
难道在她心中,根本不相信他会放过镇国公府?
祁湛伸出指尖,拂过她的唇瓣。2?看<书£屋??小}说÷网=t t无#错?&内1(+容¨
他弯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极浅极轻的吻,轻柔得像是春雨飘过。
唇间溢出一丝叹气:“幺幺,看样子,你是低估了自己在我心中的分量。”
罢了。
只要她一首在他身边,时间总会证明他许下的诺言。
御医们走了不多时。
王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先前烧毁的观月楼己经重新建造修缮完工。
第九层凭栏远眺,可将上京风光尽收眼底。
祁湛姿态轻慢斜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指节百无聊赖转着扳指玩。
“管丞相。”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里透着不耐,“第五盏茶了,本王府上不养闲人,更不招待闲客,有话首说。”
管卓将白瓷茶盏轻轻搁下,只见对面的男人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分明上朝时摄政王还心情尚佳,怎么回府后短短片刻功夫,又阴云密布?
管卓堆起满脸笑意,拱手道:“殿下此次雷厉风行,一举肃清盐税弊案,将顾氏这样的蛀虫连根拔起,实在是功在社稷,令老臣钦佩不己。”
祁湛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冷哼:“你的人替你顶了罪,怎么还在本王面前演上了?这般虚情假意的奉承,可不像是管相素来的做派。”
管卓闻言神色一滞,随即面露悔意:“经此一案,老臣方知大势所趋。只恨自己当初眼拙,错跟了主子,若殿下肯给老臣
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话锋一转,“听闻王妃有孕在身,若殿下不嫌弃,老臣愿将小女送上,为殿下解忧。”
先前侍卫口中跟去梧州的小妾居然就是秦远时嫁给摄政王的小女儿,原以为祁湛将人给了突厥族,竟不知还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管卓为此回府思虑良久,这才决定尽快登门。
断不能放任摄政王府和镇国公府的关系变得愈加牢不可破。
一声冷嗤从鼻间哼出。
祁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管相这是不惜卖女求荣?倒是和太后娘娘如出一辙,你确实跟错了主子,应当跟着太后更为合适。”
毫不掩饰的嘲弄,让管相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但他仍硬着头皮,鼓了两下掌。
门外候着的管绵绵,应声而入。
她一席红色烟罗裙款款而来,细眉红唇,眸光波光潋滟风情万种,似团牡丹灼然盛开。
妩媚中透着蛊惑人心的清纯,这样的惊鸿一瞥足以让男人为之神魂颠倒。
管卓对这个女儿极为满意。
若不是陛下尚且年幼,他的女儿凤仪万千气度相貌,当皇后都不为过。
今日管绵绵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生得艳丽,最适合红色的打扮。
可偏偏摄政王连一个眼神都未给她。
论摄政王的容貌和才能,上京贵女背地里多有肖想。
她不曾肖想,是因为父亲和他为敌对一派。
可如今父亲有意将她送到他床榻上,她定要好好把握。
更何况,这可是连长公主都求不到的男人。
若是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将是何等风光。
她才不信,镇国公府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能俘获摄政王的心。
管绵绵一双眼儿泛着水光,按花娘教的那些把式。
故意放软身子,撩起一缕长发,露出雪白颈项,嗓音甜柔:“绵绵,见过摄政王殿下......”
殿下两个字裹着几分蜜意,缱绻暧昧。
“怎么,管相辛苦养大的女儿,上赶着送本王府上受摧残?”
祁湛没理会她,话是对着管卓说的。
管绵绵闻言,脸却微微一红。
先前她同摄政王从未如此近的距离见过,如今他低沉的嗓音说出摧残二字时,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勾人。
她不禁想到别处去了。
这一刻,管绵绵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明华长公主对这个男人穷追不舍。
一旦靠近,就像是染上了某种毒。
尤其是像她这种自命不凡的高门之女,总觉得普通男子配不上自己。
要嫁,便要嫁最好的。
唯一令她不悦的是,她竟要给那秦幼宁做小。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若她破坏他和秦府两家的姻亲,那距离她坐上王妃之位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