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藏书阁的梨木椅缝里,林漾看着卓文远塞进暗青瓷瓶的指尖泛白。+天.禧·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_瓶身缠枝莲纹与三日前他袖口的毒痕重叠,让她想起工部库房里登记在册的西昭毒物图谱——那上面"牵机引"的配图,瓶底正有相同的莲花暗纹。
【果然是这瓶毒药!原剧他用同款毒杀使者时,我暂停截图存过档的。】她攥紧袖中装着甘草粉的瓷瓶,指甲掐进掌心。卓文远首起身时,冷梅香里混着若有似无的苦杏仁味,和昨日灯会他袖口的气息完全一致。
"卓师兄,阿漾说司业喜欢《蒹葭》!"桑祈的银蝶步摇在书架间晃动,她捧着《诗经》的指尖泛红,"你说我把书签夹在所谓伊人那页好不好?"
卓文远接过书的瞬间,林漾故意撞向梨木椅,两个一模一样的瓷瓶同时掉进椅缝。她抢先摸出瓶子,在桑祈好奇的目光中晃了晃:"呀,卓公子藏的止咳偏方掉了呢。"
卓文远的指节骤然收紧,瓶身缠枝莲纹在他掌心压出白印。他盯着林漾袖中若隐若现的翡翠香囊,狼头雕纹在光影里与自己的玉佩形成诡异共鸣——这现象在西昭古籍《狼图腾考》里记载为"双生佩感应",而他母亲的遗物信笺里,正用朱砂圈出了这段描述。¢x,i·n~w,a+n+b·e+n!.^o~r·g?
"林姑娘对我的药瓶很感兴趣?"他逼近半步,袖口浅褐毒痕擦过她的藕荷色衣袖,"方才在药庐,似乎少了瓶止咳糖浆。"
"卓公子记性真好。"林漾后退时撞到书架,《毒经》残卷从顶层滑落,恰好翻开到"牵机引"那页。她趁机按住书卷,指尖划过"苦杏仁味,七日毒发"的注解,"我祖母常说,是药三分毒,卓公子还是小心些好。"
卓文远的目光落在残卷上,瞳孔骤缩。他想起阿福回报的调查:林漾的祖母曾是西昭医女,手中《毒经》记载着破解"牵机引"的秘方。而她腰间的香囊,狼眼处的朱砂点与玉佩暗纹完全吻合,正是母亲信中所说的"双生佩"特征。
"林姑娘似乎很懂毒药。"他扣住她的手腕,冷梅香与苦杏仁味交织成网,"方才换给晏云之的,恐怕不是偏方吧?"
腕骨传来的剧痛让林漾蹙眉,她望着卓文远眼底翻涌的戾气,突然想起祖母留下的医案里,那些被权势逼至绝境的病人。"卓公子弄疼我了。"她垂下眼睫,声音发颤,"我只是觉得,晏司业若有不测,桑祈会难过的。"
这句话像冰锥刺破卓文远的防备。,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他看着林漾泛红的眼眶,想起三日前灯会上她那句"等你回头",想起桑祈收到雪顶墨时转向晏云之的笑脸。袖口的毒痕突然灼痛,仿佛在提醒他多年来的求而不得。
"桑祈...自然会难过。"他松开手,后退半步,狼头玉佩在胸前晃动,"林姑娘既为桑祈着想,就该明白,有些人...注定要走自己的路。"
"什么路?"林漾抬头,翡翠香囊蹭过他的玉佩,发出清响,"是让袖口沾满毒痕的路?还是让桑祈有朝一日,在你灵前哭着烧《蒹葭》的路?"
卓文远猛地怔住。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结局,只知道身为卓家嫡子,背负着西昭血脉的诅咒,注定要在权谋中挣扎。而林漾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他从未深思过的未来。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声音沙哑,视线落在她腕间淡青色的狼头印记上,那形状与自己的玉佩纹路惊人地相似。
"我只知道,"林漾举起手腕,印记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泛着微光,"我祖母说过,狼头佩若与虎纹印共鸣,持有者必遭血光。卓公子,你看看你自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值得把自己逼到这地步吗?"
虎纹印?卓文远想起桑公官服上的虎纹刺绣,想起母亲信中"虎狼同宗"的警示。难道林漾...知道自己的身世?
"值不值得,与你何干?"他别过脸,却听见林漾轻笑一声。
"因为我喜欢你啊,卓文远。"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他心上,"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你手上沾血,不想看你将来...连让桑祈为你掉泪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让卓文远彻底僵住。他从未被人如此首白地表达心意,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林漾。她的眼睛很亮,映着窗外的杏叶,也映着他从未见过的真诚。
"你..."卓文远刚开口,就被闯入的闫琰打断。闫琰晃着玉猴佩,气喘吁吁地说:"卓师兄!晏司业找你..."
林漾趁
机后退,将换好的瓷瓶塞进卓文远手里:"这瓶才是止咳糖浆,卓公子可别弄错了。"她福身告退,翡翠香囊在腰间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卓文远握着瓷瓶,瓶身尚有余温。他低头看见自己的狼头玉佩,又想起林漾腕间的印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闫琰凑过来:"卓师兄,林姑娘说啥呢?灵前烧《蒹葭》?"
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林漾消失的方向,想起她最后那句话——"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你将来...连让桑祈为你掉泪的资格都没有"。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执着的一切,不过是终将失去的资格。
藏书阁外,林漾靠在廊柱上,听着闫琰追问卓文远的声音渐远。她摸了摸发烫的翡翠香囊,狼头雕纹在掌心留下微凉的印记。【卓文远,我不能告诉你的结局,但我会用我的方式告诉你,这条路走下去有多危险。】
不远处,晏云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袖中的云纹玉佩轻轻发烫,与卓文远的狼头玉佩、林漾的翡翠香囊形成无形的三角。"司业,查到了。"闫琰跑来,"卓文远今早确实去了药庐,还和林姑娘争执..."
晏云之打断他,目光追随着林漾的背影:"盯着卓文远的药瓶,另外...派人保护林姑娘。"
"保护她?"闫琰愣住,"司业不是怀疑她..."
"因为她可能是..."晏云之握紧云纹玉佩,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破局的关键。"
这日的国子监,杏叶纷飞,却掩不住藏书阁里残留的苦杏仁味。卓文远看着手中的瓷瓶,突然想起林漾泛红的眼眶和那句"我喜欢你"。或许,真的有另一条路,不必沾满毒痕,不必失去资格,不必让任何人在灵前烧《蒹葭》。
而这条路的开端,或许就是林漾递来的这瓶止咳糖浆,和她那句——"我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