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阿秋拭去泪水,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酸楚,告诉自己不要难过。!7!6\k+s′./n¨e?t\
既然他选择离开又何苦为他流泪?
可当她回到自己住着的房中,目光触及角落那把青竹伞时,泪水又簌簌而下。
她还记得,那把雨伞是延琅给她买的。
那也是一个休沐日的傍晚,也是这般霏霏细雨,她回到家的时候,衣服己经被雨淋湿。
延琅看着她狼狈地用巾子擦拭头发的样子,忍不住接过了巾子,帮她一缕一缕将发丝绞干。
“怎么没带伞?”那清泉般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回响。
“我...还没置办伞具。”当时的她窘迫极了。从家中仓皇出逃时带的物件本就不多,此地秋冬少雨,安顿下来后便将这事忘在了脑后。
此刻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被心上人尽收眼底,她只觉得连指尖都在发烫。
可是延琅并没有嘲笑她,只默默地帮她擦干了头发,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后,又给她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快喝吧,喝下去发了汗,就不会感染风寒了。”
当时的他如此贴心,她龇牙咧嘴皱着眉,痛苦地将姜茶一饮而尽后,延琅却不知从哪拿出一包甜甜的果脯,趁她不注意快速塞了一个到她的嘴里。?m·a!l,i′x\s~w!.?c?o~m?
“没事了没事了,不辣的。”他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轻柔地安抚着他。
轻柔的声音像温柔的晚风,一点一点吹走了她心里的阴霾,将他祁延琅的剪影一点一点地刻入了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她一醒来,就看到了放在她门口的那一把崭新的青竹伞。
这是祁延琅一大早跑去杂货铺子给她买回来的雨伞,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愿得此荫长蔽体,不教瘴疠毁身心。
她还记得她那日清晨拿到雨伞后的兴奋,她那时觉得延琅是将她放在心上的,不然怎么会如此关心她的一点一滴?
那日的清晨,依然下着毛毛细雨,可她撑着伞,却快乐的像个小鸟。
如今,雨伞依旧,人却己不复当时的心境。
她走上前,再一次将雨伞握在手上,细细地端详着,仿佛能够透过这厚重的青竹伞看到当日祁延琅挑选这把伞是怎样的用心。
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再次落下。她仰起头,眨眨眼睛,努力不让泪水再掉落下来。
“阿秋,你坚强一点,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的。”她如此坚强地告诉自己。
她揉了揉鼻子,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零¢点?看·书. +首?发`
她走出大门,撑开雨伞,雨顺着伞的骨架落在了地上,在阿秋的西周形成一道水幕,将她与世界隔绝在了这一方小小的雨伞之下。
她站在雨中,默默地看着这个承载了她这些年以来最甜蜜记忆的地方。她看了好久,仿佛与曾经的自己在做割离。
明明,她都己经不打算向延琅隐藏她的秘密了,只是可惜了,或许有的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她必须要接受,有些人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为了陪她走一段路而己。她的人生很长,更多的路需要她自己坚强地走下去。
阿秋不知道,在她没有看到的角落,容与在雨幕里默默地关注她。
他没有为自己施展灵力结界,就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感受着雨水带给他刺骨的凉意。
可这份深秋雨水的寒冷比不及他内心的痛苦与煎熬。
看着阿秋为那祁延琅如此神伤,他恨不得跑到祁延琅的身边将他压过来给阿秋告罪。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将祁延琅赶走到底做得对不对。
不,他没有错!他如此告诉自己。不该开始的感情,应该在萌芽的阶段就掐死在枝头。他从不后悔为阿秋剪断这份情。祁延琅护不住阿秋,阿秋亦帮不到祁延琅。他们本就不是适合的存在。
他不能再让阿秋沉浸在悲伤之中。
他控制着轮椅移动到了阿秋的面前,阿秋这才发现跟在她身后的容与。
雨水将容与的衣衫打湿,头发一缕一缕贴在了他的面颊上,即便是这样,容与也并没有很狼狈。
雨水冲刷下的唇瓣越来越红艳,映衬着月白的锦缎华服像天空的皎月一般。眉眼如墨,在雨幕下,便成了一幅动人的山水画。
隐忍与脆弱在雨水下再也无法掩埋,他零落地抬起头,恰如一池寒潭,幽深
而又充满了无限遐想。
阿秋被这样的容与惊到了,下意识地就将伞撑到了容与的头顶。
“少,少爷,你怎么来了。”
容与看着阿秋红彤彤的双眼,就知道她曾为那讨厌的祁延琅落过泪。他伸出手,抹去了阿秋眼角尚未抹去的泪水。
他也不曾问她为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明日的枫树林,还去看嘛?”
一股冷风吹过,将容与的发带吹得在空中扑扑作响,阿秋看着容与小心翼翼的神情。忽然一股罪恶感涌上心头,她何德何能,能让如此高高在上的少爷变得如此?
不是她觉得自己不配,只是,她从不觉得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变得小心谨慎,低入尘埃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她点点头:“少爷,你快用灵力将自己烘干吧,这样你会生病的。”阿秋还是见不得容与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
死过一次的她当然觉得身体最重要了,便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因为失恋就变得要死要活,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了。
见阿秋好似不再沉溺于失恋的痛苦之中,容与的心情不由大好,他就说,他做得不会错。
“所以明天还去的对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灵力一转,身上的水气瞬间蒸腾,衣服又变得干净清爽。
“当然了,少爷你想去,我自然会一道陪着去。”阿秋如是道。
或许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也就不会难过地干什么都没有劲了。
“那,你要不要去与房东说一说,将这房子退了?”容与试探。
阿秋盯着屋子又看了好久,没有说话,容与也没有打扰她,就这么静静地陪伴着她,只等她自己下定决心。
“好!”往事就让她随风去吧。弃她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可是,在说好的那一刹那,抓着伞柄的手用力地紧紧握着。
阿秋在容与的陪伴下,将她住了数月的房子给退了。
她来时形单影只,她走时,有容与陪伴,或许,她也没有她自以为的那般什么也没有得到。
她再次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心里默念了一声:再见——祁延琅,再见——我再也回不来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