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九 作品

第188章 刀锋对决,真相浮现

魏管家腰间的玉佩在火光里泛着幽蓝,麴云凰盯着那纹路,后槽牙咬得发酸——密函上的饕餮印,原来刻在活人的玉佩上。

她喉咙发紧,方才用《霸王卸甲》时那股突然抽干的内力,此刻像被人攥住心脏似的疼,断笛落在脚边,金属与青石板相撞的脆响里,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徐伯!"她突然喊了一嗓子。

徐铁匠举着铁锤的手顿住,布满老茧的掌心沁出冷汗。

董捕头攥着他胳膊的指节发白,两人都看见麴云凰眼底闪过一道锐光——那是她要使计的征兆。

"带董叔往粮囤后绕。"麴云凰弯腰捡起断笛,指尖在笛孔上快速抹过,声音压得极低,"他们要活的,不会下死手。

等魏狗冲进来,你俩掀翻东边的麦垛,粉尘能迷他们眼。"

徐铁匠粗声应了,董捕头却攥紧她手腕:"小丫头,你..."

"我自有办法。"麴云凰抽回手,袖中摸出半块碎瓷片,反手扎进自己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她踉跄后退两步,断笛"当啷"又掉一次——这是演给魏管家看的破绽。

果然,魏管家的眼睛亮了。

他腰间玉佩撞在刀鞘上,发出细碎的响,身后十几个持刀捕快跟着涌进来,火把将影子拉得老长,像群张牙舞爪的恶鬼。"麴姑娘这是撑不住了?"魏管家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脚步却稳得很,"早说要乖乖跟我走,何必受这罪?"

麴云凰踉跄着退到墙角,余光瞥见徐铁匠和董捕头猫着腰溜到粮囤后。

她咬着舌尖逼自己露出惧色:"你...你要带我去见刘宰相?"

"见?"魏管家嗤笑一声,离她只剩三步远,"宰相大人要的是你的命,不过嘛——"他忽然盯着她掌心的血,瞳孔缩了缩,"你这伤得治,否则到不了相府就咽气了。"

机会来了。

麴云凰的脚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那是她今早用炭粉标记的机关触发点。

"轰!"

头顶突然砸下一片草席,裹着成袋的黄豆劈头盖脸落下来。

魏管家的刀刚出鞘一半,脚就踩在滚圆的黄豆上,踉跄着撞翻身后的火把。

火光溅到麦垛上,腾地窜起半人高的火苗,粉尘混着焦味呛得众人咳嗽。

徐铁匠的铁锤趁乱砸在最近的捕快膝弯,董捕头抄起木棍横扫,转眼间前排三人就倒了两个。

"撤!"麴云凰喊了一声,猫腰钻进西侧的货柜群。

这里是她前日踩点时记好的路线——仓库后墙有个老鼠洞,足够她钻出去绕到密库入口。

魏管家在身后骂得唾沫横飞:"追!

别让她跑了!"他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声音里带着慌——刚才那一下,他分明看见麴云凰撞墙时的角度,那根本不是慌乱逃窜的轨迹。

密库的铜锁在麴云凰手下转了三圈。

她摸出牛俊逸给的细铁丝,指尖因为方才的激斗还在发抖,却硬是在十息内挑开了锁。

门轴发出一声轻响,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烛火映出满墙的账本,最上面一本的封皮上,"北疆商会"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疼。

"啪嗒。"

麴云凰的手停在半空。

她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魏管家跟进来了。

"麴姑娘好手段。"魏管家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可你以为能活着走出这门?"

麴云凰慢慢转身,烛火在她眼底跳动。

她看见魏管家手里的刀,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也映出他腰间那枚玉佩上的饕餮纹——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活了似的。

"刘宰相要的是证据,不是我。"她故意扯了扯嘴角,"你杀了我,相爷的密函谁来解?"

"解?"魏管家突然笑出声,刀身往前送了寸许,"你当宰相大人不知道你会灵犀幻音诀?

那玉佩里封着隐世宗族的锁魂香,你每用一次音功,内力就被抽一分——方才在院里,你是不是觉得浑身发软?"

麴云凰的后背贴上冰冷的墙。

原来如此,怪不得用《霸王卸甲》时内力突然溃散,原来敌人早就在玉佩里动了手脚。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混着冷汗滑进袖口。

"你以为能靠这些账本翻案?"魏管家一步步逼近,"看看最后那本。"他用刀尖挑开最下层的木匣,泛黄的纸页上,"忠勤伯府通敌"的朱批刺得人眼疼,最末一行小字让麴云凰的血液瞬间凝固——"此事由定北亲王首肯"。

定北亲王...那是先皇最宠的弟弟,当今圣上的皇叔。

麴云凰的手指攥得发白,十年前的血光突然涌进脑海:父亲跪在金銮殿上喊"冤枉",母亲抱着她躲在衣柜里,血从门缝渗进来,像条红色的蛇。

"怎么?"魏管家的刀抵住她咽喉,"知道自己在和谁斗了?"

麴云凰突然笑了。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直到魏管家的刀压出血痕才止住:"魏管家,你说...相爷知道你私藏这些吗?"她的脚尖悄悄勾住脚边的铜烛台,"毕竟...定北亲王的印,可比宰相的大。"

魏管家的瞳孔骤缩。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麴云凰猛踢烛台,火星溅在预先撒好的硝石粉上,腾起一团浓烟。

她矮身钻进桌底,摸到藏在砖缝里的密道入口——这是徐铁匠今早用铁锤凿的,说是"给小丫头留条命"。

密道里很黑,麴云凰摸着墙往前爬,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低语:"那丫头跑了?"是魏管家的声音,带着急。

"跑不了。"另一个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密函已送进皇宫慈宁宫偏殿,等她去拿,正好人赃并获。"

隐世宗族的使者?

麴云凰的呼吸一滞。

她贴在砖墙上,听见魏管家谄媚地笑:"还是您想得周全,等那丫头触了皇家霉头,咱们..."

后面的话被脚步声盖过了。

麴云凰爬出密道时,月已西沉,据点的灯笼还亮着。

牛俊逸站在院门口,看见她的瞬间瞳孔一紧,上前扶住她发颤的胳膊:"受伤了?"

"没有。"麴云凰掏出怀里的账本,纸页边缘被火烤得发焦,"刘宰相勾结北疆商会,定北亲王是麴家旧案的幕后。"她顿了顿,"还有...隐世宗族把密函送进了皇宫。"

牛俊逸的手指在账本上轻轻一叩,眼底闪过暗芒:"这账本的墨色不对。"他翻到最后一页,"前半本是新墨,后半本是旧墨——有人篡改过。"

麴云凰的心沉了下去。

她早该想到的,敌人怎会把罪证光明正大留在仓库?

这是要引她入局,借她的手把假证据捅出去,挑拨隐世宗族和皇室的关系。

"我得回宗族。"牛俊逸突然说,"他们既然插手,必然有更大的算计。"他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你先去城南破庙躲着,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麴云凰扒着院墙上望,只见火把连成一条火龙,朝这边涌来。

为首的将官举着圣旨,月光下"钦犯"二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走!"牛俊逸拽着她往后院跑,"从狗洞钻出去!"

麴云凰回头看了眼燃烧的仓库,火光照亮她紧抿的嘴角。

定北亲王、隐世宗族、刘宰相...这潭水比她想的深得多。

可十年了,她等的就是今天——等所有魑魅魍魉都浮出水面,等真相像刀一样,捅进他们的喉咙。

禁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麴云凰跟着牛俊逸钻进狗洞时,怀里的账本硌得肋骨生疼。

她摸了摸袖中冰冷的断笛,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