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九 作品

第213章 江湖夜雨惊雷,门派齐聚风波起

后巷的风裹着焦糊味钻进衣领,麴云凰的柳叶刀擦着偷袭者耳畔钉进墙缝。

月光被乌云撕开一道口子,照出那人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挂着张俭私兵特有的青铜虎首牌——果真是张俭的余党。

她后退两步贴住墙,灵犀幻音诀在经脉里翻涌。

这门功法此刻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正顺着空气的震颤描摹着周围:左侧屋檐上有瓦片轻响,右侧夹道里传来靴底碾碎石子的脆响,身后五步外的偷袭者正在解袖箭的保险扣。

三个人,呈品字形包抄过来。

"好个瓮中捉鳖。"麴云凰舌尖抵着后槽牙,指尖摸向腰间短笛。

这是她用南海竹根雕的,笛身刻着镇北侯府的云纹——最后一件能证明她身份的物件。

内力顺着指腹注入笛孔,《惊鹿》的第一个音符刚泄出,屋檐上的瓦当突然"哗啦啦"砸落。

偷袭者抬头的瞬间,麴云凰借力跃上墙。

幻音诀的音波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泛起腥甜——这是过度使用的征兆。

她咬着牙在屋顶狂奔,玄色裙摆扫过琉璃瓦,将追喊声甩在身后。

直到看见宫墙下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才翻身上了接应的马车。

"驾!"车夫甩了个响鞭,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里,麴云凰摸出帕子擦嘴,帕子上洇开的血珠像朵残梅。

她攥紧怀中的包裹,里面是牛俊逸塞给她的密信:"若走散,三日后青阳镇悦来客栈。"

同一时刻,牛俊逸正猫在废弃水渠里。

赵将军的追兵举着火把从头顶跑过,火光透过水渠裂缝落在他脸上,照出额角未干的血痕。

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符,那是镇北侯府当年的信物,此刻贴着皮肤发烫。

三天前他故意在御花园暴露行踪,为的就是引开张俭安插在宫中的眼线——皇子的身份,到底比姑娘家的命更能当诱饵。

"哗啦"一声,牛俊逸潜进暗河。

河水冰得他打了个寒颤,却正好激得头脑清醒。

暗道的出口在御马监侧门,他摸出怀中的易容膏抹在脸上,再套上粗布短打,混在运草料的马夫里出了宫。

等翻身上马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狠抽一鞭:"青阳镇,得赶在云凰前头。"

麴云凰到青阳镇时,镇口的告示牌正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裹紧斗篷凑近,看见黄纸上的画像——她女扮男装的模样,牛俊逸的青衫身影,。

"这俩人胆子可真大,连皇子都敢勾着跑。"

"嘘,没看那画像上的玉佩?

听说和张大人要找的密信有关......"

议论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麴云凰低头摸了摸发间木簪,那是牛俊逸用镇北侯府老槐树的枝子削的,此刻正戳得后颈发疼。

她绕到客栈后门,敲了三声,又顿两下——这是牛俊逸教她的联络暗号。

密室里点着三盏油灯,六个门派的代表围桌而坐。"天风门"林掌门正捏着茶盏冷笑,山羊胡跟着嘴角往上挑:"麴姑娘,不是老夫说你,你带着个皇子东躲西藏,连皇宫都待不住,还说要平叛?"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不如把你怀里的玉佩交出来,老夫保你们在天风门待一辈子。"

"林掌门倒是心急。"

门帘突然被掀开。

牛俊逸裹着寒气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却笑得从容。

他拖了把椅子坐在麴云凰身边,指腹蹭了蹭她手背——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心"暗号。

林掌门的茶盏"咔"地裂开条缝:"你...你不是被赵将军..."

"赵将军的刀,可没我牛某人的腿快。"牛俊逸从袖中摸出个布包,"林掌门派去截杀我们的暗卫,倒是被我的影卫截了。"他抖开布包,里面躺着半枚青铜虎符,和林掌门腰间那枚严丝合缝,"张大人给的好处,可还合您老胃口?"

麴云凰的短笛突然轻响。

灵犀幻音诀的音波裹着林掌门与张俭密信的内容,在密室里荡开——"三月十五,于青阳镇截杀逆党,事成后封你为护龙使"的字句,清晰得像有人在耳边念诵。

"你!

你用妖术!"林掌门掀翻桌子就要跑,却被牛俊逸提前布置的绊马索绊倒。

其他门派的人围上来,青城派的刘长老扯下他腰间虎符:"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各位。"麴云凰站起身,木簪在发间闪着幽光,"张俭私通外敌,镇北侯的冤屈,皇子的清白,都在我二人怀里的密信里。

今日联手,他日——"

"报——!"

门被撞开,浑身是血的信使踉跄着扑进来:"张大人调了三万边军,说是护驾,实则往京城去了!"

密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牛俊逸摸出火折子点燃烛芯,火光映得他眼底发亮:"云凰,镇北侯的虎符能调五千暗卫,但要扳倒张俭......"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得有人回皇宫,把密室里的奏折取出来。"

麴云凰望着他腕骨上的旧疤,突然握住他的手。

那道疤是三年前为她挡刀留的,此刻还带着方才骑马的凉意。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就像十岁那年她摔下老槐树时,他背着她跑过三条街,说"有我在,别怕"。

窗外的雨开始下了。

青石板上的水洼里,倒映着两盏晃动的灯笼——那是影卫在放哨。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