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说:“据属下所知,国公府的世子和南山县主今日出城山了,似乎就是去附近州府调派药材的,王妃不要担心,应该来得及。?§?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但愿吧。”
在鼠疫爆发之初,许国公就是负责药材取用之事,若非他这段时间对药材严加管控,只怕北松坊那些病人也无药可用。
“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王爷和二公子都不在审刑司,我们现在都在听从太傅大人的调遣。”
“张太傅?”何湘宜不解:“你们为何……”
“二公子原先将我们托付给了许国公,但许国公说太傅领了治疫的差事,人手不够,让他们过去帮忙。”
阿辉其实也挺苦恼的,因为他们跟太傅压根不熟。
何湘宜点点头:“那你们注意安全……”
“嗯……”
北松坊每天都有无数尸体被抬出来,一般的官兵和差役是不愿去伸手的,最终也只能落在审刑司的手上,因为这些人早就被誉王训练的犹如死士一般。
阿辉临走之前又看了眼画屏,画屏不解的回看向他。
阿辉犹豫再三,赧然一笑:“王妃和画屏姑娘,也要保重自己。”
何湘宜莞尔:“会的,你说呢,画屏?”
画屏抿了抿唇,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阿辉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吧。?8+1!k*a~n*s!h′u+.·c¨o·m^”
阿辉虽然有些自讨没趣,但也并未生气,他笑着挠挠头,翻身上马离开。
何湘宜回到王府后,府门再次紧闭。
她打趣画屏:“我还是第一次见阿辉害羞,可能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这样吧?”
“奴婢不知,奴婢从未关注过。”
“那你以后倒是可以关注关注,我觉得阿辉挺关注你的。”
画屏有一丝的晃神,不过王妃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很难不让她胡思乱想。
随即,她又将这妄念甩脱出去。
她不该有这些想法,也不配有这些想法,她要永远陪在小姐身边,无论将来小姐去哪,她都会陪伴左右。
“王妃!”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那婆子急的手都在哆嗦。
“不好了王妃,二公子,二公子似乎也有些热症……”
“什么!”何湘宜当即变了脸色!
她心急如焚,快步向松鹤园的方向奔去。
画屏怕她跑的太快伤到孩子,也连忙跟上去搀扶。
“王妃别担心,两位太医可都在园子里呢!”
“我……”
何湘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现在脑袋空空,只有无数个声音在说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天了,顾承钧都安然无恙,怎么可能太王妃都快好了,他却病了呢!
会不会是这几日降温的缘故?昨夜还下霜了呢!会不会是着凉的缘故啊!
然而就算她跑到松鹤园门口也是无济于事,院门紧闭,里面的情形无人知晓。
何湘宜气喘吁吁的看着那扇锁紧的大门,心如刀绞。
“顾……”她刚吐出一个字又抿紧唇瓣。
门内有人问道:“歪头是谁!”
何湘宜忙道:“墨神医!”
“啊!”墨神医的声音虽然苍老,但却劲头十足:“是王妃啊!他们告诉你了?二公子高热的事情?”
“说了……”何湘宜又向前一步,隔着那扇木门问道:“二公子现在情况如何?是被太王妃传染的吗?”
“必然是传染的,眼下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对了,我给他喝的新制的药方,能不能起效还未可知,若是不能,再换回以前的!”
太王妃用的是老方子,后来松鹤园里有别人接二连三的感染鼠疫后,墨神医和张太医就开始研制新的方子来治病。
虽然到现在为止不见一个方子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好歹是没出一条人命。
尤其听说太王妃也快康复了,何湘宜原本已经松了口气了,现在听说顾承钧也……
人可能生来就分三六九等,但疫病可不管你是天潢贵胄或是草民贱籍,疫病会公平的夺取每个人的性命!
何湘宜一想到折扇门后,顾承钧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她竟有一瞬间想要进去的冲动。
她想再看看他,她甚至想到了自己下次见他的时候,他会不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越是强迫自己不要想,但那个可怕的想法就越是如跗骨之蛆,让她摆脱不掉!
夜里,她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眸子半点睡意也无。
她不知自己躺了多久,以至于翻身的时候腰背酸痛的厉害。
索性坐了起来,她轻声唤人:“流萤……”
无人回应,她这才想起流萤跟着谢祺出京了。
她看了眼窗外,秋月姣姣,一地银光,如斯美景就如画卷一般,竟莫名让她倍感安宁。
她先是在窗边站了一会,索性又披衣起身。
画屏睡在外间的榻上,她也未曾将人惊动,就这么踩着一地莹白的月光沿着她眼里唯一一条路向前走去。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整座誉王府都安静的有些可怕。
无人,无风,也无白日的嘈杂。
她甚至都无需灯笼照路,竟觉得这条路越走越亮。
直至走到松鹤园的门前,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了。
无来由的酸楚漫上心头,她慢慢走到门前抬起手来。
她不放心……她很担心……
她其实想了很久很久,她知道自己如果一旦进去,就也会有被传染的可能,但她就是想见顾承钧。
他们已经有十日未曾见面了,上次这么久还是她去往樊州的时候。
可顾承钧会策马而来,会向她奔赴,会义无反顾的找到她,保护她。
而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她内心一片天人交战,举起的手迟迟没有拍下。
但是,门内却传来‘啪啪’的拍门声。
随即,又传来虚弱的两个字:“开门……”
何湘宜双眸一紧,她连忙贴上门扉:“顾承钧!”
门内没了动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那两个字听上去是如此轻缓又缥缈,就如同她臆想出来的一样。
然而,过了半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没人,给小爷,开门……”
这次何湘宜没听错!她欣喜若狂,也在门上拍了两下,她隔着门缝喊道:“顾承钧!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顾承钧,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