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作,公平交易

棠浅吟万万没想到,父亲跟裴行简接触,竟然是这个原因。

可仔细想想也是,父亲那般清流名臣,又是天子心腹,怎么可能跟一个身份尴尬的王爷走得近?

而废太子又是承恩王的亲哥哥,承恩王急流勇退,从尊贵的王爷到北镇抚司指挥使,或许另有隐情。

棠浅吟来不及去想其他的,直接问道:“你们查到了多少?”

“查不到多少。”裴行简嗤笑一声:“对方敢对太子下手,又在边关搅动风云,定会藏得好好的。”

“几年了,本王能查到的线索,止于魏垣身上。”

棠浅吟沉默的看着他——这才是承恩王为何要引导她发现那些茶叶的真相。

看来,他们真的有共同的敌人!

“王爷要我帮忙做什么?”棠浅吟放下心中的震撼,冷静开口。

“先拿到那幅图。”裴行简目光淡淡:“你不是要和离的吗,拿到那幅图后,本王助你和离。”

棠浅吟摇头:“我改变主意了,只有接近魏垣,才能探出更多的秘密。”

“暂时不能和离。”

裴行简剑眉一点点收拢:“你忘了今晚的事,若非本王及时,你的清白都没了。”

“潜伏在这种毫无底线的人身边,你没有把握。”

棠浅吟一笑,眉眼灼灼的看向他:“可魏垣别有所图,他需要太师府帮他搭建登云梯。”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毁我,而不敢直接杀了我的原因。”

“今晚之后,他会清楚王爷成了我的靠山,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裴行简挑眉:“你想让本王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后?”

不等棠浅吟回答,他顿时懂了。

今晚山庄来了山匪,一行人身份异常,恰好他经过相救。

事关为国捐躯的棠三少爷,北镇抚司肯定要插手。

云蔓青这个目睹者,便是证人。

名正言顺,谁也找不到毛病。

“有趣。”裴行简瞧着棠浅吟,笑道:“本王似乎也被你算进去了。”

“合作,公平的交易。”棠浅吟纠正他:“既然睡不着了,启程吧。”

“折腾大半夜,恰好能在天亮城门开时抵达。”

这一晚,魏垣睡得并不踏实,半夜惊醒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惊醒,天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什么时辰了?”肖婉婉被他翻身吵醒了,嘟嘟囔囔问道。

魏垣看了眼睡眼朦胧的她,轻声道:“你先睡,我去处理点事情。”

二门外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们约定好只要事情成了,立刻传信回来,这边立刻带官府的人去“偶遇”,让棠浅吟没机会翻身!

魏垣简单套好衣裳,没有洗漱,直接招来心腹鹿茸:“那边如何 ?”

鹿茸几乎一晚上没合眼,浑浑噩噩回话:“爷,没消息。”

“出问题了吗?”魏垣心神不宁:“你叫人去看看。”

鹿茸小声道:“傍晚传话说看到棠家二少爷也往庄子方向去了,他们不敢跟太紧。”

“后半夜咱们的另一拨人才出发,一个来回怎么也要小半日,您别着急。”

“不能出意外。”魏垣深知机会不多,咬着牙吩咐:“就算她侥幸逃过,一夜未归,总会影响名声。”

“咱们做两手准备,你先叫婆子传出话去,就说看到少夫人跟男人勾勾搭搭鬼鬼祟祟。”

“记住,话要模棱两可,不要传实,更不要叫人抓了把柄。”

鹿茸应声离开,魏垣的心却越跳越快。

他总觉得,这么久还没消息多半出了意外。

但愿黑熊寨的那些人,不会退缩,直接办了棠浅吟这贱人!

天,逐渐亮了。

魏垣没等到鹿茸回话,却从另一个心腹追风口中得到一个惊天消息——

少夫人乘坐北镇抚司的马车,一路从城门进来,招摇过市,不少人都看到了!

“什么?”魏垣本就没睡好,头一抽一抽的疼,听到这话更如晴天霹雳:“你说清楚。”

“都看到了。”追风小声道:“具体情况,小的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不一会儿就能清楚。”

“北镇抚司,承恩王。”魏垣咬紧牙关,当即起身:“不用等了,走,去接少夫人!”

棠浅吟是故意被人瞧见的。

她进城开始,就打起了车窗帘子。

北镇抚司的马车通体漆黑,嗅着独有的飞鱼纹,十分醒目。

而棠浅吟又生的容色倾城,瓷白的肌肤映着如墨浓黑,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马车前面,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裴行简。

奇怪的是裴行简身上衣衫别扭,并非他钟爱的黑色,也不是北镇抚司的官服。

这个奇怪的组合,自进城门,就惹得所有人纷纷侧目窥探。

却又因为北镇抚司的存在,只能小心翼翼的偷看,不敢光明正大的瞧。

马车停在北镇抚司门口时,魏垣带着一行人匆匆赶到。

见到棠浅吟完好无损,魏垣心狠狠一跳,他不知道情况如何,试探着往前:“夫人?”

棠浅吟神色淡淡,依旧如前,只是那双美目红着,像是哭过一大场。

她木然的跟着红叶下马车,像木头一样,对魏垣的声音毫无反应。

“夫人!”魏垣又叫了一声,手脚并用的往前:“你这是怎么了?”

尚未近身,一柄黑色的绣春刀横在身前。

承恩王的近侍沧鸣寒着脸阻拦:“北镇抚司办案,休要放肆!”

办案二字,唬的魏垣眉心猛的一跳。

他压下怀疑,赶紧解释:“沧大人,尊驾马车上是我的夫人,她去给亡兄上香彻夜未归,全府上下都担心坏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跟着北镇抚司的马车回城,发生了什么?”

“北镇抚司办案,旁人莫要窥探。”沧鸣语气冰冷:“退后!”

魏垣不敢硬闯,只能看向下了马的承恩王裴行简:“王爷,下臣乃临安侯府世子魏垣。”

“敢问内子犯了什么事,需要北镇抚司出手?”

裴行简本来没打算搭理,可不知道为何,走了几步停下来看他:“本王记得,临安侯府四年前就废了世子之位。”

“你戴罪之身,岂敢自称?”

魏垣一顿,立刻赔笑:“是,下臣说错了,还请……”

没说完呢,裴行简大步流星入了北镇抚司。

紧跟着,棠浅吟和红叶的身影也没入其中。

魏垣不敢追问,也不敢离开,如下了水的饺子翻滚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