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然传来了哭声。
看去才发现竟是严公公。
严公公是从怀里掏出了白帕子,低着头往脸上擦拭,哽咽不已地说着:“没想到王妃和小世子竟受过这般多的苦,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呜呜呜~奴才难受啊。”
董二婶:“什么王妃?什么小世子?”
严公公被吓得一个激灵,僵着身子连忙改口:“小公子啊,小石头,我家小公子竟受过这般多的罪。”
“我心疼,我心疼啊。”
董二婶并没怀疑什么。
这边严公公见无碍,拿着帕子继续擦着脸上的泪。
屋子本就小,没什么可看的。
只有一张床,一个大箱子和一张桌子。
那床还好些,大箱子是祖母给她留下的,里面空空的,没什么。那桌子是缺了小半条腿,由着块石头垫着。
这石头还是她寻到,赵横打磨了半日,才会这般贴合那桌子。
戚柒上前去,抬起了那不如从前重的桌子,弯腰准备将那石头取来,谁知那石头根深在地下,她竟一下子没拽出来。
“夫人啊,这等活怎能让夫人来做,交给奴才,奴才来。”
戚柒拒绝了严公公的好意,重新放下了桌子,石头继续严丝合缝地做桌子的脚。
石头若是习惯在这,她不好再将他取走。
来到赵行乾的身边,戚柒指着那石头道:“当初寻来了这石头,你打磨了许久。”
他深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移到了那石头上,径直走了过去,弯下腰,竟直接将那石头取了来,放入了手中。
那石头很脏,他历来爱干净,如今竟无半分嫌弃。
他背对着,站在前头,沙哑着声音开了口:“是你寻的,我打磨的。”
戚柒一怔,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抚在胸口,那里猛地颤动。
房子蔽塞,院子很小,只几步就走完了。
他们曾经的家,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这里已满院的枯草,若是春夏日来,那枯草定是绿色的,恐怕有的会生得比人还要高些。
没人住的房子就是如此。
赵行乾不知何时,走到了墙角那棵蜡梅树下,手捏着一石头,看着什么。
若他再换身衣裳,她真的会看走眼。
董二婶拉着她笑眯眯地道:“好了,瞧你们夫妻二人,不过是回到旧房子里头看一眼,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你们在京都住着大房子,还能不舍得这里?”
戚柒望向董二婶,并未回答她的话。
“七七啊,你们这几日既然在宁燕城,佳慧嫁人你可一定要来……”
戚柒看了一眼那边仍盯着枯树的赵行乾,自己做了主。
“好。”
刚说到佳慧,她就看到了董佳慧。
正是董二婶的女儿。
正怯懦地看着她,在门外叫了一声乔七姐。
“快过来啊,见了你乔七姐,怎么还生疏了?”
董佳慧这才走了过来,羞涩一笑,看了一眼戚柒,眼底满是震惊,匆匆移开,叫了一声乔七姐。
又朝着赵行乾叫了一声赵横哥。
董佳慧从前都是这般叫的。
戚柒看着低着头,不知为何,面颊通红的董佳慧,取下了头上的一支簪子,放到了董佳慧的手中。
“这便当作我给你添置的嫁妆。”
董佳慧低着头红着脸,不知接还是不接。
这边的董二婶连忙谢过,笑眯眯地道:“你这孩子,你乔七姐给你添的嫁妆,你就好生收着。”
董佳慧这才收下,冲着戚柒道:“多谢乔七姐。”
戚柒只含笑摇头,看着董佳慧躲避慌乱的眸子,想起一些以往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