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兵权收回

皇城金殿内,玉阶之上。,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

“罢免王国司马,即刻闭门反省。”

皇帝声音缓缓落下,殿上百官霎时间屏息。

那位曾在朝中权势滔天、被誉为“天子之刃”的王国司马,脸色刹那煞白。他僵立片刻,猛然抱拳行礼:“臣……遵旨。”

他缓缓后退,眼神掠过满殿臣子,无一人替他说情。太傅垂眸,御史台低头,连原本站在东宫身侧的几位辅臣,也一声未吭。

门外传来内侍清喝:“送王司马退殿。”

随着脚步声渐远,满殿寂静。

皇帝目光转向东宫,语气冷淡:“太子辅政一职,暂由中书令接管。东宫自即日起,专心习政,未得朕令,不得涉政半分。”

东宫太子猛然抬头:“父皇!”

皇帝摆手:“退下。”

太子面色惨白,身子晃了晃,终于低下头:“……儿臣遵旨。”

这一刻,百官震动。朝堂权势,骤然洗牌。

而立于殿门口的那道挺拔身影,终于跨步而入,抱拳低头:“臣,萧逸,恭请陛下安。”

皇帝望着他,嘴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靖毒使,你可知,你扛过了今日,却也扛起了天下之重?”

萧逸淡淡回道:“臣既持兵于外,当守疆于心。”

皇帝微微眯起眼:“好一个守疆于心。”

他挥手:“兵权收回,靖毒军余部归将军整顿,五日内整备入西北大营。”

萧逸恭敬躬身:“臣遵旨。”

一瞬间,殿内气氛微妙——没人敢再议一声,没人敢再反驳。

谢玄站在殿外,望着这一幕,轻轻吹了个口哨:“他扛住了。”

柳映雪缓步走近,素甲微晃,凤目微挑,低声一笑:“可扛得越久,摔得越狠。”

谢玄笑意僵住,缓缓转头:“……郡主,能不能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柳映雪挑挑眉,没再言语,只是望着那道走出殿门的背影,眼神中却是一抹说不清的笑意。

而殿内,皇帝转过身,背影落在雕花龙椅前,他缓缓坐下,眼神幽深:“萧逸……朕留你到今日,可从未打算,让你全身而退。”

——

营帐之中,夜灯微晃。

萧逸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一卷刚送来的密报上。¨我-得¨书+城? ′首·发,

“东境动乱将起……”

他低声喃喃,冷笑:“看来,这一局,还没完。”

夜风微起,灯影摇曳,映在他眼底的,不是疲惫,而是越发凌厉的杀意。

军帐外,夜色沉沉,微雪未歇。

柳映雪缓步推开营帐,看到萧逸独自站在灯前,手中卷着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东境出事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紧绷。

萧逸闻声转头,眸色沉静:“东境连报三城失守,蛊乱之势未平,如今又添叛军作祟。皇帝……在等这一日。”

柳映雪蹙眉:“他就不怕动摇根本?”

萧逸淡淡一笑:“根本?他从来都没把我们算作根本。”

就在这时,谢玄掀帘而入,手里提着两卷新报,面色难看:“顾怀瑾那边有动静,他的人手开始暗中接洽东宫旧系,还有皇城司。”

柳映雪脸色一冷:“顾怀瑾不是闭门修书么?”

谢玄耸肩:“闭门修书不代表闭门不谋。”

萧逸将密报慢慢卷好,转身坐下,神情平淡:“他不过是旧局,翻不起什么大浪。真正的麻烦,在东境。”

柳映雪走上前,声音低柔:“你要亲自去吗?”

萧逸抬眸:“我不去,谁去?”

两人对视片刻,柳映雪眼神闪了闪,叹息般轻笑:“我真后悔……当年救你。”

萧逸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语气温淡:“可我不后悔。”

谢玄在旁看得牙酸,忍不住咳嗽一声:“咳……两位要秀恩爱能不能挑个没我的时候?咱们现在可是前有东境叛乱,后有朝堂杀局,能不能冷静点。”

萧逸挑挑眉,嘴角微微勾起:“谢玄,你去东宫一趟,带上我们的密证,让他们想一想——若真放顾怀瑾和王国司马死灰复燃,他们能不能坐得住太子之位。”

谢玄一愣,旋即笑了:“我明白了!你是要逼东宫自己动手。”

柳映雪眼底露出一丝欣赏:“妙。”

萧逸慢慢站起身:“朝堂之局,早已不只是正面搏杀,东境是局,东宫是局,顾怀瑾是局……但归根结底,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柳映雪走到他身边,目光幽深:“那你要怎么逼陛下这一念?”

萧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简单。”

“我要给他看见,他失去我的一天,会失去多少。,咸~鱼/墈*书/ _庚·芯^罪¢哙_”

——

帐外,

风声更急,军旗猎猎作响,旌旗之下,靖毒军列阵整肃,盔甲在夜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

副将低声禀报:“将军,京城已有诏令催促,命我等即刻进京,不得滞留。”

萧逸负手而立,长发随风微扬,语气不急不缓:“回信,就说——兵在路上,人在西境。”

副将一愣:“将军是要……”

萧逸微微一笑:“让京中所有人……都急。”

翌日,金殿之上。

朝堂未开,文武百官却已齐聚,低声窃议之声回荡在恢弘宫阙之间。

“听说了么?靖毒军未按旨归京,竟然去了东境!”

“是啊,简直无法无天!兵权尚未完全归入中枢,他竟敢私自调兵,眼里还有没有陛下?”

“王国司马呢?不是说他被罢职了吗?这时候,倒没人站出来平乱……”

议论声四散流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躁动。

忽然,群臣间静了一瞬。

随着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入殿中,黑色蟒纹锦袍,长发高束,双目沉冷如刀。

萧逸,到了。

他脚步不快,却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势,每一步都像踏在众臣心头。

谢玄低声笑道:“你们看,他们怕你,比怕毒军还多。”

柳映雪站在殿下,素甲加身,眉眼如霜:“别废话。”

萧逸踏至殿前,目光越过群臣,直视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

“陛下。”

声音落下,四座俱静。

皇帝微抬眼帘,面色不显怒意,只淡淡道:“你回来得倒快。”

萧逸微微颔首:“臣不敢怠慢。”

“可你……擅调兵马,擅离职守,兵权未归,先起兵行军——你说,该当何罪?”

皇帝话音落下,群臣心中一震,忍不住有人低呼出声。

王国司马的眼神闪了闪,在人群后方微微一笑,似乎看到了翻盘的希望。

然而,就在此时,萧逸忽然抬手,袖中抽出一道黄卷。

“陛下,这是边防军机密报,请您过目。”

皇帝眉头微皱,接过卷轴,随意一瞥,原本不以为意的表情,忽然僵住。

——东境三郡失守,敌酋蛊师卷土重来,边防将领告急,请求增援。

皇帝缓缓抬起头,看向萧逸:“你……已经知道了?”

萧逸平静开口:“臣未请命调兵,是因东境有乱,非兵不可动。”

“臣未归京交兵,是因京中已乱,归来也无用。”

“陛下,臣以命赴国事,不敢欺天子,更不敢负百姓。”

四下群臣瞬间噤声,空气像被冻住。

谢玄悄声笑道:“他这一手,将所有人都摁在了道义之下。”

柳映雪望着殿上的男人,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涩意。

他向来如此——不靠口舌,也不用讨好,一剑在手,便逼得所有人低头。

皇帝垂眸,指尖轻叩龙椅扶手,片刻后,忽而冷笑一声:“好啊……好一个靖毒使。”

“你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萧逸缓缓抬眸,眉眼沉静,低声道:“臣从不求活,只求陛下……不后悔。”

龙椅上的男人呼吸一顿,指尖微微收紧,似要掐碎手中扶手。

殿中气氛如刀锋般绷紧。

皇帝的目光在群臣之间扫过,冷冷道:“众卿怎么看?靖毒使擅调兵马、未奉诏命而行——可该治罪?”

太傅拱手而出,声音苍老却坚定:“陛下,若开此例,今后凡有功之将,皆可兵权在握、肆意妄为,朝纲如何稳?还望陛下三思。”

王国司马立于群臣后方,面带微笑:“微臣以为……太傅所言极是。”

群臣中有人低声附和,朝堂上的声势逐渐倾斜。

谢玄站在偏殿门口,笑意微冷,低声喃喃:“这群人啊……果然能看清谁是真正护国的,谁是拿命在拼的么?”

柳映雪手按剑柄,眼神森寒,似是随时准备冲上去一剑挑翻场面。

就在此时,萧逸缓缓开口。

“陛下。”

他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池水中,惊得百官瞬间寂静。

“臣不否认,未奉诏而行,乃是违命。”

“可臣敢请天下人来看——大炎疆土三千里,边防三郡失守,蛊军再起,朝堂百官,谁能执剑赴之?”

他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却让人心口发紧。

“若臣之罪,是因擅调兵马。”

“那么陛下尽可诛臣一人。”

“但若此国无将可战——陛下又当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殿上忽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啪”——是皇帝手中玉杯被捏碎,细碎瓷片坠地,发出清脆回响。

“萧逸……”

皇帝缓缓抬起眼,黑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霾的笑意。

“你可知,朕留你到今日,是因为你能打仗。”

“可一个将,只知打仗,而不知收兵。”

“迟早——也会变成朕的麻烦。”

萧逸没有退缩,也没有抬高声音,只低声道:“臣明白。”

“所以臣只求一事。”

皇帝冷声:“何事?”

“赐臣兵权整编。”

“平定东境之乱。”

殿中群臣骤然哗然!

王国司马眼神一凝,终于第一次露出冷意:“他疯了么……”

柳映雪在偏殿门口微微抬头,眼底光芒翻涌,低声笑道:“果然是你。”

谢玄扶着腰,压低嗓音:“打完西北,还要打东境,他是打算……趁机拿整个兵部么?”

皇帝看着下方那个始终挺直脊背的年轻人,指尖摩挲着玉玺,许久,终于一声冷笑。

“准了。”

“兵归你,东境乱事,也归你。”

“只是——”

“若平不了,朕要你的人,要你的命。”

萧逸微微颔首:“臣——领旨。”

此刻,朝堂上百官皆默。

没人敢再质疑,也没人敢再附和。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一场“兵归谁”的较量,虽然看似皇帝让步,实际上,却是陛下又布下了一道杀局。

要萧逸死在战场上,不留祸患。

而萧逸……要的,恰恰就是这一线生机。

——他既能拼出西北一战,也能用东境一战,拼出朝堂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