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萧奕沉吟，“那宅院里的东西，就是证据。”
“如何拿到？”林琉璃问，“我们的人能潜入一次，已是侥幸。那里守卫森严，想要从中取出东西，难如登天。而且，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很可能会销毁一切。”
她感到一阵寒意。和津国人的计划如此周密，如此狠毒。他们不仅要偷技术，还要用偷来的技术反噬楚国。
“那处宅院，既然是秘密据点，必然有其传递消息和物资的渠道。”萧奕说，“我们可以从外围入手，截断他们的补给和联络。”
“这需要时间。”林琉璃说，“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边境已经有异动，谁知道他们的新武器研发到了哪一步？”
“那你说怎么办？”萧奕看着她，“直接冲进去抓人？还是向朝廷公开一切，请求派兵？”
林琉璃沉默。直接抓人，风险太大，容易失控。向朝廷公开？她一个商贾之女，空口白牙，谁会相信她关于和津国研制秘密武器的惊天言论？即便有人信，从上报到核实，再到朝廷做出反应，黄花菜都凉了。
“高桥贤人和野村浩二，必须尽快分化，或者让他们内部出现矛盾。”林琉璃说，“我们之前判断，高桥贤人更像是主导者。但野村浩二频繁出入那处据点，说明他在实际操作层面，扮演着重要角色。”
“你的意思是？”
“如果能让野村浩二感觉到威胁，或者让他认为高桥贤人要牺牲他，他会不会为了自保，吐露出一些东西？”林琉璃的思路渐渐清晰。
“这很难。”萧奕说，“和津国人受过严格训练，对国家极为忠诚。”
“忠诚，也分对谁忠诚。”林琉璃说，“是对和津国，还是对高桥贤人？如果他发现，自己的小命在高桥贤人的计划中，随时可以被舍弃呢？”
她想起了之前与萧奕商议的“诱饵”计划。“我们原计划放出一些改良但非核心的技术作为诱饵，引他们上钩。现在看来，这个诱饵，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让他们相信，我们已经察觉到他们的部分图谋，但并不完全清楚。我们可以故意泄露一些‘错误’的情报给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掌握了他们的某个‘重要’秘密，但这个秘密实际上是假的，或者不完整的。”林琉璃说。
“比如，让他们认为，我们知道了野村浩二私下里与琉璃坊的某个工匠有接触，试图收买他。而这个工匠，实际上是我们的人。”
萧奕思索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如果高桥贤人怀疑野村浩二办事不力，或者泄露了机密，确实可能对他产生不信任，甚至采取极端措施。”
“对。我们要制造的，就是这种不信任。”林琉璃说，“一旦他们内部出现裂痕，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那处秘密据点，始终是个心腹大患。”萧奕提醒。
“是的。”林琉璃说，“我们必须想办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探知更多里面的情况。尤其是与那种‘新武器’相关的线索。如果能拿到实证，那一切就好办了。”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萧奕，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琉璃坊的存亡了。”
“我清楚。”萧奕起身，“我会加派人手，严密监视那处宅院和高桥、野村二人。同时，我也会通过兵部的渠道，继续追查和津国在边境的真实意图。”
林琉璃点头。“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萧奕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
厅堂内，只剩下林琉璃一人。她走到那张绘有琉璃花鸟的图样前，手指轻轻拂过。曾经，她只想守护这份美丽，这份技艺。现在，她肩上的担子，重了千百倍。
她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琉璃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野村浩二”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