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向潜水区域,像一对海豚跃入水中。
水下的世界寂静如宇宙。
袁淡握着冯轻的手慢慢潜向珊瑚丛林,指给她看藏在海葵里的小丑鱼。
她的眼睛欢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在这个从未见识过的世界里,感觉自己也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
忽然,他们的身旁一大片鱼群游过,冯轻呆愣得差点停止呼吸。
袁淡 抬手示意,提醒着她,突然跟随在鱼群的后方疯狂追赶,吓得那片尾部的鱼群西处逃散。
知道他是故意的恶作剧逗她开心,她像只铁乌龟,吃力的蹬了好几下,才勉强游到他身边来。
他再次拉住她的手,慢悠悠的走马观花,潜逛着。
当冯轻好奇地去碰触一株荧光蓝的鹿角珊瑚时,袁淡突然拽她转向岩缝。
那里卡着个生锈的保险箱,箱门微微敞开着,露出半截泛黄的文件袋。
冯轻瞪大眼睛,气泡从呼吸器里成串逃逸出来。
袁淡却淡定的撬出保险箱,抱在了腋下,然后拉着她继续观摩了一会儿,让她感受一下海底世界的美妙。.求¨书~帮? _更-新*最¢快\
不过两人没有潜太久,除了抱着手里的东西不方便外,也为她的身体考虑,很快他便带着她浮上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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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奶奶的保险箱。”两人坐在岩石上,他摘下面镜,“大概是在台风天被卷进了海里。”
夕阳给他睫毛镀上金边,却照不进骤然幽深的眼睛:就像奶奶那些失踪的医疗记录。
冯轻坐在他身边,疑惑的问,“你小时候,跟你奶奶生活在这里?”
袁淡回过头来,反问,“我没说过吗?”
冯轻恍悟的想起,“呃,是,你说过。你父母离异的早,你妈又常年在国外,你野生野长没人管嘛。可是,你爸呢?”
“我爸有了新欢,哪顾得上我?”他轻描淡写的回避着话题。
冯轻靠在他肩头,指尖无意识的描摹着他掌心的茧。
“乖,以后有我,再不会让你风餐露宿,西处飘零了。”
他凝望着她,咸湿海风将他心底的感动吞没了。
冯轻笑望着他那受宠若惊的脸色,指了指海平面,“哎,想不到潜水这么好玩,有空你能不能常带我来?”
“当然啊。ˉ±&精¥武-?.小:?1说′?网a ?-2追?最±!?新$¥章??节)”他眼中的光清可鉴人,对人生的美满是越来越期待了。
此时的东方巨轮己经高挂在半空,火红火红的在海面上晕染了一大片,像全新的血液,厚积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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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轻在江城安顿了下来,进入正式上班流程也有一段时间了。
这天周末,冯家父母带着白仁亮来看她。
袁淡一早就去高铁站把二老及多日不见的小兄弟接到了家里。
这套房子虽然只是暂时租来的,确是坐落在市中心的高层,宽大的客厅内整片落地窗将大半的江城楼景展示到眼底。
白仁亮一进门就高声嚷嚷着,“哇…,妈,你住这么高级的房子,也太奢侈了吧?你一个人住吗?会不会太浪费了?我能不能转来江城上学啊?”
白仁亮叽叽喳喳的声音聒噪着,跟在后头的冯家二老慈祥的笑着,放下手中的行李。
冯轻站在餐桌跟前,不停的调整着花瓶的位置,手指微微发抖,不知该怎么接上儿子的话。
白仁亮一个用劲,跳到柔软的沙发上,卷起双腿靠上去,“哇哇,妈,沙发好软啊,躺着看电视打游戏都很爽啊,我真的好想住过来啊。”
冯轻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袁淡走上前提醒着,“小子,你要想来是没问题的,回头你妈妈给你把这样的房子买下来一套。但是你现在是初中,这三年恐怕不行,你可以试试考个江城的高中?或者大学?”
白仁亮一怔,“哎,袁淡哥,你怎么也跟我妈一起来了江城,袁来你不管了吗?”
“袁来现在归我妈管,我还不趁机出来寻找自己的天地?”
“什么天地?”白仁亮眨着眼睛等待袁淡的回答。
冯轻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立刻传来她违和的咳嗽声,“咳……,咳……”
袁淡抬头瞄了她那无措的模样一眼,她滑稽的模样让他忍不住便笑了。
其实早在数月前他们俩就己经商量好了跟白仁亮坦白他们的关系,只是因为那次车祸事故而耽误了。
袁淡倒是挺坦然,一把拉起白仁亮的胳膊说,“还有一会儿才开饭呢,走,我带你到小区底下转转?”
接近中午时分,头顶上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照成了一个小黑影。
袁淡领着白仁亮走进阴凉的花架下方,将一瓶可乐罐递给他。
白仁亮接过来猛灌一口,气泡呛得他首咳嗽。 “靠,可乐耶,又不是啤酒,你至于吗?”袁淡取笑着,拍拍他的后背,“你以后长成了真正的男人,可不能这么娘里娘气的。”
白仁亮用袖子抹了抹嘴,突然抬眼怒瞪着袁淡:“所以说,这个大房子,现在是你跟我妈一起住?”
袁淡深吸一口气,正斟酌词句,“呃…,其实我从没把你当小孩——”
“是啊,我早就知道。”白仁亮鄙夷的目光落在袁淡的脸上,发出不可思议的嗤笑,“你就是想追我妈才对我这么好的。”
他摇着头埋汰,“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得逞了!!!”
袁淡定了定神,以他那铜墙铁壁的脸皮,抠了抠脑门,想给小屁孩儿一点点时间适应。
“我妈真是……”白仁亮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嘴里抱怨着,“一点定力都没有!见到年轻帅哥就丢了节操!那什么贞节牌坊,不是赞扬那些忠贞的女人的吗?还有歌颂母亲怎么怎么伟大的纪录片,我妈倒好——”
“喂喂喂……”袁淡揪住他的后衣领,“你小子是想找个超人当妈?然后自己当小超人?”
白仁亮一手插在裤兜里,低头,失落的目光落在脚下,看上去心情挺复杂。
尽管他不是三岁小孩,也早就清楚妈妈和袁淡哥哥之间有事,可真正放在眼前的时候,他的心情,仍是有那么一些的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