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华清宫正殿
迟峰把绑来的,仍旧昏迷中的丞相夫人毫不客气丢在了地上,并把一个奇怪的盒子呈给了谢云琛。
"皇上,东西找到了。"
谢云琛脸色阴沉,紧紧捏住盒子:"去把岳简行叫来。"
"是。"
众太医都在内殿不眠不休为徐婉月护着心脉,岳简行见宋德义来寻,知道是找到东西了,毫不犹豫抬脚就跟着去了正殿。
待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过后,岳简行眼眸紧缩,震惊溢出眼眶。
"皇上,没错了,娘娘所中之毒,就是这个。"
谢云琛瞥了眼地上的柳芙蓉,一瞬间杀意骤现,顾及正事,又敛去所有情绪。
"岳简行,这是什么毒,你如今见了可有办法解?"
"回皇上,这东西名叫舍母供子草,顾名思义就是耗尽母体生机来供养腹中胎儿,臣听闻,是早些年流传于突厥皇室中的圣药,多用力胎儿孱弱之症。"
"但是近些年,突厥应是发现此药副作用极大,所以严禁在用这种草制药,臣也是之前在一本《部落草药杂记》上无意一瞥,如今才见到实物。"
突厥……
谢云琛唇边勾起一丝骇人冷笑。
他就说,徐善成哪来的本钱,哪来的胆子谋反,原来,是跟突厥人狼狈为奸上了啊。-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_节`
"如今毒草己经找到了,可有办法制出解药?"
岳简行面露苦色:"皇上,没这么简单,娘娘体内还有一味同舍母供子草相克的药物臣还未曾确定。"
"同舍母供子草相克的药物太多,恐怕还要看一看皇上赐下的坐胎药。"
谢云琛心猛的一颤,强做镇定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他立马站起身来,进入内殿。
"史太医,之前朕让你配的汤药,你可还记得配方?"
史太医拱手:"臣记得。"
"那你速速写下来给岳太医看看。"
"是。"
史长钦也不清楚皇上说的是哪一份,就把坐胎药和避子汤都写了出来,拿给了岳简行。
岳简行两相对比,目光惊疑不定落在那避子汤配方上。
原来皇上最初,竟是不希望娘娘有孕的吗?
可如今,这相克的药材偏偏就在避子汤里。
也就是说,娘娘如今命悬一线,谢云琛亦脱不开干系!
岳简行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恨意。
若非这避子汤,依照他的医术,娘娘不是不能救的啊。
他紧紧捏着那张方子,将心里的恨意压了下去,恢复表面的凝重,来到谢云琛面前。?k!a^n+s!h`u~d·i/.·c¢o?m′
"怎么样?可有问题?"谢云琛显然也很急切,忙追问岳简行。
岳简行拱手遮去眼底情绪,一字一句回道:"皇上,同舍母供子草相克的药材,的确……就在皇上赐下的避子汤中。"
谢云琛站在那里没了反应,脑子里瞬间陷入空白,岳简行说的话好似隔了一层厚重的雾,明明清晰入耳,却又让他听不真切。
原来,月儿如今这般模样,亦有他的责任。
若他不给她赐这避子汤,她就不可能会落得如今毒入骨髓无药可救的下场。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般的愧疚,悔恨,痛苦皆涌上心头,使得谢云琛险些呼吸不上来。
他一把抓住岳简行的手。
向来临危不乱的帝王,竟对一个太医露出哀求之色。
"岳太医,请你,用你的毕生所学,救姝贵嫔。"
"只要你能治好姝贵嫔,高官厚禄,娇妻美妾,无论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岳简行面无表情,只在心里道,若我想要的,就是皇上您放在心尖尖上的姝贵嫔呢?皇上,您能给吗?
可这话,他不敢说,更没有资格说。
他知道,姝贵嫔所钟情的只有面前的帝王。
而他,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皇上放心,如今既然知道了娘娘体内的毒素以及相克的药物,那臣便勉力一试,便是豁出自身,也要把娘娘从鬼门关拉回来!"
谢云琛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无力跌坐在椅子上。
岳简行同众位太医开始试着给徐婉月配药。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拼尽全力调配的汤药,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喂徐婉月喝下,谁知过了不到一会儿,徐婉月濒死的脉象便慢慢开始恢复了生机!
岳简行凝重严肃的脸上终于破冰,露出一丝笑容来。
其余太医更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好了,不用死了,这下可算是保住了这颗脑袋啊。
岳简行这才来到谢云琛面前回话:"皇上,娘娘脉象渐渐跳动有力!己经脱离危险了!"
一瞬间,本来还好似处在地狱之中死气沉沉的谢云琛,猛然看向岳简行,眼底骤然迸发出希望的亮光。
他霍然起身,来到徐婉月床头。
徐婉月仍在昏睡中,但之前脸上的灰败之色己经没了,此刻看去只是略显苍白而己。
谢云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好,好,岳简行,不愧是岳简行!"
岳简行埋首:"多谢皇上夸赞。"
确认徐婉月己经脱离了危险,谢云琛这才空出手来,收拾徐婉柔和柳芙蓉。
"迟峰,先把柳芙蓉丢到地牢中,暂且不动她,等过段时间,朕会让徐善成去和她作伴。"
迟峰面无表情领命,又提起柳芙蓉衣领,把哭的要死要活的柳芙蓉给拖走了。
至于徐婉柔……
当宋德义冷脸带着一众太监,重重推开朝阳宫大门的那一刻,徐婉柔就面如死灰,绝望的跌倒在地。
短短三天时间,对她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自从听闻娘失踪了,她就想到可能是皇上查出了什么。
本来她还心存侥幸,可如今看见宋德义,那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了。
望着宋德义那黑的跟锅底的一张脸,徐婉柔嘲讽一笑。
"从前宋公公见到本宫,点头哈腰的像条狗,如今竟也端起太监总管的派头来了。"
任谁被人骂是狗,都不会开心的。
宋德义能被谢云琛信任,做到太监总管的位置,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但是看在徐婉柔曾是皇上的女人的份上,他没有发作。
"娘娘,奉皇上旨意,奴才请您去华清宫一趟。"
徐婉柔被绿藻扶着起身,冷笑一声:"怎么?皇上是打算把本宫送到徐婉月的面前,让她折辱一番再处置吗?"
"娘娘,这些奴才管不着,您只管跟奴才走就是了,不然,奴才便让人扶您去了。"
扶?押还差不多。
徐婉柔扶了扶略显凌乱的发鬓,抬了抬下巴,冲着宋德义冷哼一声,方才抬脚往外走。
宋德义忍不住啐了口她的背影:嘁!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呢?今天过后,有没有命活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