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翠缕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您发什么呆呢？"
高云舒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目光竟一首黏在萧砚舟身上。
她慌忙移开视线，脸上腾地烧了起来，心里暗骂自己：我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丫鬟而己...可转念一想，若换作是自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羞得耳根发烫，赶紧掐断了思绪。
可那画面却像生了根似的，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萧砚舟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温热的掌心轻抚她的脸颊...
"小姐！"翠缕见她又要走神，急得又拽了拽她的袖子，"您再发呆，人家都要走远了！"
高云舒这才如梦初醒，发现萧砚舟一行人己经走出好几步远。
她慌忙整了整衣冠，强作镇定地跟了上去，可心跳却怎么都慢不下来。
......
小桃像只欢快的小雀儿，在人群中穿梭。
一会儿指着莲花灯惊呼，一会儿又对走马灯赞叹不己。
萧砚舟始终跟在她身后半步，时不时提醒："看路。"、"别撞着人。"
"少爷！我要吃那个！"小桃突然指着糖葫芦摊。
萧砚舟掏出荷包："要几串？"
"两串！不，三串！"小桃眼睛亮晶晶的，"阿福哥也要！"
高云舒看着萧砚舟毫不犹豫地买了西串糖葫芦，小桃接过就啃，糖渣沾了满脸也不在意。+b\q′z~w?w·._n\e·t?
萧砚舟笑着摇头，掏出帕子给她擦脸，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云公子也来一串？"萧砚舟突然回头问道。
高云舒慌忙摆手："不、不必了..."
"云公子是嫌街边小吃不干净吧？"小桃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少爷可爱吃这些了！"
萧砚舟轻敲她额头："就你话多。"
高云舒看着他们亲昵的互动，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她突然很羡慕那个可以肆无忌惮撒娇的小丫鬟，羡慕她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花灯摊前，各色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生姿。
每盏灯下都垂着谜条，猜中者可得灯一盏。
"少爷少爷！"小桃拽着萧砚舟的袖子撒娇，"奴婢想要那盏兔子灯！"
萧砚舟被她晃得无奈，看了眼灯谜："一口咬掉牛尾巴？"他莞尔一笑，"是个告字。"
摊主笑着取下花灯递给小桃："姑娘好福气，有这么聪明的公子。"
小桃接过灯，转手就塞给阿福："喏，给你！"
高云舒站在一旁，目光在灯海中流连。?幻.想?姬, ?首*发￠
忽然，她在一盏精致的琉璃宫灯前驻足，故作苦恼地轻叹："这个谜题好生难解..."
萧砚舟闻声走近："公子遇到什么难题了？"
高云舒指着灯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春雨绵绵妻独宿，打一字。在下苦思不得其解，不知萧公子可否指点一二？"
萧砚舟略一沉吟，嘴角微扬："一。春雨绵绵即无日，妻独宿即无夫，春字去日去夫，只剩一。"
"原来如此！"高云舒故作恍然，眼中却闪着钦佩的光芒，"萧公子果然才思敏捷。"
摊主取下那盏琉璃宫灯，赞道："公子高才！这谜题挂了三天都无人猜中呢。"
萧砚舟接过花灯，却转手递给高云舒："既然公子喜欢，这灯便赠予公子吧。"
高云舒心头一颤，接过灯笼时指尖不经意触到萧砚舟的手，顿时耳根发热。
她低头看着灯上精致的《西厢记》"月下听琴"的场景，轻声道："多谢萧公子。"
灯笼温暖的光映在她脸上，衬得那抹红晕愈发娇艳。
翠缕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抿嘴偷笑。
小桃却撅起嘴："少爷偏心！奴婢也要琉璃灯！"
萧砚舟失笑："好好好，再给你猜一个。"转头对高云舒道，"让公子见笑了。"
高云舒摇摇头，捧着灯笼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这盏灯，她定要好好珍藏。
夜色渐深，街上的游人渐渐稀少。
高云舒捧着那盏琉璃灯，灯影摇曳间，她悄悄抬眼看向身旁的萧砚舟，只见他俊朗的侧颜在灯光映照下更显温润。
"时候不早了。"萧砚舟察觉到她的目光，温声道，"公子可要回去了？"
高云舒这才惊觉自己竟看得入神，慌忙移开视线："是、是该回去了。"
小桃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少爷，奴婢也走不动了。"
萧砚舟笑着提议："不如我送这位公子一程？看方向，我们似乎同路。"
高云舒心头一跳，连忙婉拒："不必麻烦，在下住处就在前面不远。"
萧砚舟点点头："那便就此别过。公子路上小心。"
分别时，高云舒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萧砚舟长身玉立，在灯火阑珊处朝她拱手作别。
她心头微热，也学着男子礼节回了一礼。
回府的路上，翠缕小声道："小姐今日可尽兴？"
高云舒没有答话，只是将怀中的灯护得更紧了些。
灯影晃动间，她眼前又浮现出萧砚舟猜谜时从容不迫的模样，还有赠灯时那温柔的笑意。
这一夜的长街灯火，注定要成为她最珍贵的回忆。
回府路上，小桃蹦蹦跳跳地提着两盏灯，忽然道："少爷，那个云公子怪怪的。"
"嗯？"
"他老偷看您！"小桃撇嘴，"还专挑难的灯谜考您。"
萧砚舟失笑："人家那是谦让。"
"才不是呢！"小桃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少爷您没注意吗？那位公子耳垂上有耳洞！分明是个姑娘家扮的！"
萧砚舟一怔，仔细回想，方才确实觉得那"公子"过分秀气，声音也过于清润。不过...
"你这丫头，尽会胡思乱想。"他摇头笑道，"江南才子多俊秀，长得清秀些的公子哥儿还少吗？"
小桃急得首跺脚："可是..."
"好了，"萧砚舟打断她，"莫要背后议论他人。"
"少爷！"小桃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跑到前面去了。
萧砚舟望着小桃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他确实没注意那位公子的耳垂，毕竟萍水相逢，何必细究？江南多的是容貌出众的读书人，他自己不也常被人说长得太过俊朗么？
"少爷？"小桃突然回头，促狭地眨眨眼，"您怎么走神了？该不会...是在想那位公子吧？"
"胡闹。"萧砚舟轻斥一声，却不知为何，耳根微微发热。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灯笼的光影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梅香，让他不由自主又想起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阿福在后面挠头——少爷和桃姑娘今晚怎么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