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的冰寒瞬间从脊骨处蔓延全身,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不受控制的尖叫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
“啊——”
“谁,大半夜鬼叫什么?”
值班的保安被我的叫声惊醒,拎着电棍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啪嗒!”
他随手打开廊灯的开关。
刺眼的灯光瞬间亮如白昼,保安看到走廊上这一幕,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电棍从他手中滑落。
我也终于看清了悬在自己头顶上方的东西,正是我要找的李雨熙……
她被一条扎染腰带吊在粗壮的木梁上,头无力地歪向一边,脸颊因为窒息而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
嘴唇乌黑,双眼紧闭着,舌头不自然地从唇间伸出了一点,身上还穿着庄姨给她的工作服。
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条扎染腰带深深地勒进了她肉里,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脖颈勒断。
一阵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夜风吹过走廊,李雨熙的身体像钟摆一样随风摇曳着。
左一下,右一下……
那画面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无比诡异,又无比凄凉。:$小a^说~§#宅=1 ¥已£=?发?·布tˉ最t新>章?节t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生理性的恶心让我险些吐出来。
宿舍里的人也闻声跑到走廊上,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吓得抱团惊叫。
常欢首接瘫坐在地,“怎么会这样呢,她上午还好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
付小美捂着嘴巴摇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的,对不起……”
回过神来的保安像吆喝猪一样,把我们又赶回了宿舍,但所有人都无法再睡下去。
尤其是李雨熙旁边那两个床位的女生,觉得这个位置被周曼兰诅咒过,谁睡谁死,太晦气,说什么都不肯回去,跑到别人床上坐着等天亮。
一夜无眠。
-
太阳逐渐升起,死寂般的灰白笼罩着整个园区。
李雨熙的尸体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被几个保安用一块破麻布裹着带走了。
脚步声杂乱而匆忙,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谁也不知她是会被扔掉喂鳄鱼,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埋掉。
在缅北,一条人命的消失,轻飘飘的就像一阵风。
吃早饭的时间,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面前的餐盘几乎都是满的,谁都无心下咽。+k\k^x′s?w~.-o/r?g\
付小美低着头,用力戳着碗里的米饭,眼圈是红肿的。
“都怪我……”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该跟她说那么重的话,那时候她心里肯定很难受。我要是不说那些话,她是不是就不会……”
常欢拍了拍她的背,自己也是一脸惨白,“不怪你,小美,我们都有责任,早该意识到李雨熙她本就不够坚强,抵挡不住这么多的打击。”
我没有说话,视线没有焦点的盯着桌子,满脑子想的都是昨晚那双出现在我头顶上方的脚。
如果我再早一点出去找她,是不是就能救下她?
但事情己经发生了,我们再怎么懊悔都没用了。
过于沉重的气氛被一道颀长的身影打破。
陶青峰端着餐盘坐到了我们对面。
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神比平时更锐利了些。
“计划定在三天后。”他压低声音,言简意赅。
我猛地抬起头,“不能再早一天吗?”
三天后……宋鹤眠就要来带走我了!
陶青锋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不能。”
“三天后是缅甸的点灯节,这对本地人来说是很隆重的节日,园区肯定会放假,晚上到处都会很热闹,守卫也会比平时松懈很多。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明白他的意思,李雨熙的死无疑在我们所有人心上重重一锤,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像她这样,要么被同化,要么崩溃自杀……
可是,万一宋鹤眠来的时候,我还没跑掉该怎么办?
但陶青峰说得对,我们现在没有更好的时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
晚上,我如常到阿赞云的小木屋去泡澡。
可当我来到门外,发现里面没有人。
“阿赞云?”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无人答复。
我想起那晚她施展飞头降的事,心有余悸地退后了两步,害怕推门进去看到的又是她没了头的躯体。
这时,我听到木屋后面传来‘唰唰’的动静。
我忍了一分钟,那动静还在继续。
我这该死的好奇心,实在忍不住了,蹑手蹑脚朝后院走去。
木屋后面是一片荒草地,杂草长得有人高。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隐约看到草丛深处有个佝偻的人影,正在用铲子挖着什么……
那熟悉的黑色身影明显是阿赞云,她一下一下地刨着地上的泥土,挖得很专注,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这么晚了,她在这里挖什么?
我拨开身前的杂草,凑近了些。
随着泥土被不断翻开,坑中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
当我看清那泥土里埋的是什么,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那是一具被麻布随意包裹着的女尸,麻布的一角被铲子掀开了,露出了李雨熙那张沾满泥土的脸……
原来李雨熙的尸体被埋到了这里。
可阿赞云为何又要把她挖出来呢?
我屏气敛息,蹲在杂草后面继续偷看。
只见她将李雨熙的尸体从浅坑里拖了出来,粗鲁地扯掉了那块肮脏的麻布。
尸体因为死后僵硬和被掩埋,姿势有些扭曲,曾经那张清秀小巧的脸更是不忍首视。
阿赞云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根手指粗细、颜色蜡黄的蜡烛。
那蜡烛看起来很古怪,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细密的符文。
她挥手点燃了蜡烛,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腐朽气味。
随后她将蜡烛举到李雨熙的下巴上,让烛火舔舐她冰冷的皮肤。
‘嗤嗤——’
在高温的灼烧下,李雨熙的皮肤开始融化,变成黄色的油腻液体,沿着下颌一滴一滴往下淌。
阿赞云又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接住了那些滴下来的液体。
她嘴里不停念着咒,烛火摇曳下的光影显得分外诡异。
这回我看明白她在干什么了,她在用李雨熙的肉身炼制尸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