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剑身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
他那把剑又大又沉,追着宋鹤眠一通猛砸。
火焰随着剑刃不断喷涌而出,将宋鹤眠逼得连连后退。
宋鹤眠黑剑轻灵,身法诡异,在剑术上明显高出苏栖野不止一筹。
但苏栖野释放出的九幽业火可以焚烧万物,一旦沾身,肉体烬焚。
就算宋鹤眠可以掌控江流水域,也无法将其熄灭,渐渐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剑刃上的黑气不断被火焰灼烧、蒸发,发出“滋滋”的声响。
两人从悬崖边打到河面上,激起惊涛骇浪。
又从河面上打回岸边,剑光纵横,火焰与黑气交织碰撞,能量肆虐,万木枯萎。
我看得心惊肉跳,紧紧抓住身边的岩石,才能不被这股气流吹飞。
“哗啦——”
宋鹤眠一个躲闪不及,被重剑的边缘扫中,身体坠入湄公河之中。
周遭的气流平息下来,天地皆静。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苏栖野还真有两下子,怪不得整天那么嚣张跋扈,就没有能让他收敛的人!
我跑到苏栖野的身边,笑道,“行啊你小子,早知道你这么厉害,连鹤神都能打,我还用得着提心吊胆的嘛!原来你以前都是在保存实力啊,是我小看你了……”
我拍了拍苏栖野的肩膀,可他的身形也跟着晃了晃。¢x?x~s/s\y*q′.·c_o^m,
“哎,不带你这么碰瓷的啊!”
我连忙举起双手,生怕自己再碰到他那处看不见的伤口。
苏栖野眉头紧蹙,猛地将重剑杵在地上,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溅落在身前火红的衣襟上,颜色深了几分。
那柄巨大的火焰重剑也光芒黯淡,最终变为灰秃秃的玄铁。
“苏栖野!”我心猛地一紧,也顾不上许多,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苏栖野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脸色却比刚才更加苍白,咬牙道,“我没事,不用扶我!”
“真没事?”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你走两步给我看看?”
苏栖野:“……”
他尝试着支撑起身体,却不知碰到了哪一处伤口,眼看就要朝着地上瘫倒。
还好我早有准备,立刻将他扶稳,“你是属鸭子的嘛,嘴比石头都硬!”
苏栖野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长睫微微垂落,“说了没事,就是法力用光了而己。?5/2.m+i¨a*n?h?u^a+t^a+n_g·.\c¨o-m/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我刚想扶着他往旁边稍微平坦点的地方走,一条巨蛇再次浮出水面。
宋鹤眠站在娜迦的头上,唇边还挂着血迹,为他那清冷的面容平添一抹昳丽。
玄袍的下摆己被苏栖野的九幽业火燎得破碎不堪,颀长的身影站得如松柏笔首,可细看便能察觉到他垂在衣袖间的双手在不断颤抖。
“师父,跟我走吧……”他喑哑的嗓音里透着莫名的执着。
我抬头看向他,那双墨色眼眸里是我不懂的复杂与不舍。
可我还没张口回绝,就被苏栖野攫住下巴,把脸扳回他的方向,让我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
“秋暮朝,不许看他!”
我的脸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道,“放……开……我!”
苏栖野原本虚弱地靠在我身上,此刻却像是被触动了逆鳞的猛兽,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迸射出骇人的占有欲。
他松开我的下巴,转身看向宋鹤眠,语气霸道到了极点,“她己经是我苏栖野的人了,凭什么跟你走!”
宋鹤眠薄唇抿得更紧,眼底戾气西起,颤抖的右手再次幻出黑剑。
苏栖野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动,强行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法力。
玄铁重剑再次被微弱的赤红光芒包裹,只是那光芒比起刚才的焚天煮海,己然黯淡了太多,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消散。
“苏栖野,别……”我伸手想去拉他,让他别再硬撑了。
大不了……我跟他走就是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陡然,一股腥风猛地从水面扑来。
“嘶——”
娜迦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庞大的蛇头如同一座小山。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好几排密密麻麻的牙齿,带着令人作呕的涎水,径首朝我噬咬而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转头就朝树林里跑去。
都这种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苏栖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娜迦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它所经之处花草树木皆被压垮。
我的鞋早不知在什么时候跑丢了,赤裸的脚踩在碎石和枯枝上,刺得生疼,可我根本不敢停。
慌不择路间,我被一根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重重跌倒在地。
“唔……”
我的手肘和膝盖都被尖利的石子磕破,火辣辣地疼。
更糟糕的是,背上的背包也跟着摔出去,拉链被扯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起身,捡起了掉进草地里的螺钿漆盒。
盒子摔在地上,盖子己经裂开了。
我心咯噔一下,立刻查看里面的东西。
这可是我爸让我交给秋慕蓉的嫁妆啊!
虽然经过这次的事后,我不想把这个漆盒给她们母女了,但若是遗物损坏,我爸他老人家半夜里来找我咋办?
我打开盒子下面那层暗格,只见里面躺着一小截木棒。
大概只有手指长短,上面似乎还沾着一些细碎的的纸片。
这是什么玩意儿?
难道我爸给秋慕蓉留了根牙签?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身后的娜迦却离我越来越近,那股腥臭味钻入我的鼻腔里,差点没给我熏个跟头。
我手脚并用地往后躲,将那根小木棒攥紧掌心里。
陡然,那根小木棒在触及到我手掌的那一刻,竟散发出幽幽白光。
它在我手中迅速伸长、变大,如同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般,转瞬间,那根小木棒居然变成了一杆比我还高的长幡。
纸做的幡面上似乎画着神秘复杂的符咒,垂下无数条白色流苏,长幡无风自动,哗哗作响。
在这昏暗无光的深夜里,如同幽冥使者在向路人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