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莱原本正淡定地站在窗边,仔细打量那愈来愈近断头鬼,想要试图从其身上看出一些破绽。
听见这话,她不太淡定了,转头看向了段韶。
“你们藏进床底别出声。”段韶低声道,“它快来了,动作快,记住,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
话落,生的欲望驱使着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关娘向床下跑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段韶把席莱拉到床上,二话不说盖上了被子。
雷辰一脸懵逼站在屋里,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耳听门外斧头摩擦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他连忙跑向床尾的柜子,藏了进去。
刚才突然大幅度动作,一股血冲上了席莱脑子,再加上被窝里缺氧,她有些晕沉。
“你要死自己死,拉我干嘛?”她小声问,语调中带着愠意。
段韶的指尖很凉,但他的声音更凉:“断头鬼一定知道现在这里有两个人,我一个人瞒不过。”
他又说,“等下我一动,你就往外跑。”
席莱紧蹙的眉头疏解,大概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斧刃划地的声音停在门前,戛然而止。
吱呀——
门开了。
她将被子掀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
视野受限,只能看见断头鬼下半身。
它定在那里,似乎在寻找他们。
斧子上沾满暗沉的血迹,尖锐的一角沿着地面,又开始划动。
呲啦……呲啦……
它朝着这边来了。=#?6?~?1?_看.书-网° _:x免?^?费?阅2±读>`£
呲啦……呲啦……
席莱屏住了呼吸,眼看它越来越近,身后的段韶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她心焦如焚,不由得担心起来。
万一段韶不靠谱怎么办,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机械女声。
【注意,当前心率为每分钟122次。】
断头鬼骤然间到了床边,真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它抓住了被角,想要掀开。
就在此时,段韶猛地起身,捞起被子扑向了断头鬼,将其裹进被子里。
席莱也连忙苟着身子蹿下了床,同时脑子里蹦出俩字:
靠谱!
断头鬼摇摇晃晃,竟突然拦腰断开了!
长长黄袍被扯了上去,露出了一双人腿。
接着,断头鬼的断掉上半身居然自己动了起来,黄袍被上半身带跑,而下面那双腿的主人彻底露了全貌。
哪里是什么断头鬼?
是个人!一个体型劲瘦的男人!
卞垣城的断头鬼根本就是两个人上下叠在一起装出来的!
男人的脸上还有一道伤疤,斜着贯穿了整张脸,看上去狰狞可怖。
雷辰一首透过柜子的缝隙向外看。
一瞅见断头鬼是人假扮的,他一脚踹开了柜门,跳了出来:“还敢装神弄鬼?看老子不掀了你祖宗的天灵盖!”
疤脸男灵活地从地上跳起来,几乎都不用手撑地,看上去核心力量很强。?c¨h`a_n~g′k′s¢.+c~o/m_
他双手抡起快要比自己高的斧子,向雷辰的脑袋挥去。
雷辰连忙躲开,在地上滚了一圈。
那斧子落了空,猛地斩在地上,接着又被疤脸男拿起,再次挥向了雷辰。
疤脸男能背着一个人行走如流水,还能单手拿起这么大的一把斧头,绝对是个练家子。
雷辰灰头土脸从地上飞快爬起来,和段韶配合,一起抬起桌子朝那疤脸男身上压去。
与此同时,断头鬼的“上半身”揪起黄袍,露出双脚,向外逃跑。
席莱连忙追了出去,边追边扯着嗓子喊:“断头鬼被抓住啦!抓住断头鬼啦!”
声音回荡在城中。
刚才,附近有几户百姓也听见了斧子的动静,都吓得魂不附体。
此刻又突然听见有人喊断头鬼被抓住,忍不住打开窗子向外看去。
昏暗的城内开始有灯火亮起,有人大着胆子出了门。
郑易、范岑岑还有姜桃都被骚动吵醒。
一听是席莱的声音,他们连忙爬起来。
只看到一个没有头的身体,双手抱着黄袍子,飞快地向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跑来。
“奶奶呀!”范岑岑吓得把压满马草的板车猛然掀起,立了起来。
马草掉了一地,露出平滑的板子。
那披着黄袍的身体“哐当”一声,结结实实撞上了板子,一股冲劲将范岑岑撞得连连后退,但好在是稳住了。
黄袍原地转了一圈,首首向地上倒去,不动弹了……
席莱气喘吁吁追上来,看见范岑岑抬起了板车,愣了一秒。
大力……出奇迹?
她回过神来,连忙扯下了“上半身”的黄袍。 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个假扮断头鬼上半身的人,竟是白天他们在客栈遇见的那个店小二!
“怎么是他啊!”范岑岑惊诧道。
而另一边。
段韶和雷辰用桌子将疤脸男紧紧压在了底下。
疤脸男倒在地上后,恰好看见了躲在床底的两个人。
关娘对上他凶狠的目光,吓得惊叫一声。
床底是不能再躲了,二人连忙从床底爬出来。
见状,疤脸男从桌下像水蛇一般钻了出来。
“关娘,你快跑!”
男人捡起地上的烧火棍,对着正与疤脸男缠斗的段韶和雷辰喊道,“我来帮你们!”
他凌空冲着疤脸男胡乱挥了几下烧火棍,结果一不小心甩在了雷辰的后脑勺上。
雷辰脸一黑,气得要死,一脚踹开了他。
“又他妈装逼!”
男人摔在地上,一条胳膊不小心反折,重重压在了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骨折之痛。
“啊!”他发出一声痛吟,扔掉了烧火棍,不敢再动弹。
疤脸男盯准了地上的男人,也不和段韶雷辰二人纠缠了,迅速闪躲开,首首冲向男人,手中赫然多了一根长约十五厘米的峨眉刺。
那峨眉刺两头细,中间粗,两侧有尖锐的锥形头。
疤脸男将其中一端猛然刺向男人的脖子。
眨眼间,利器贯穿皮肉,从背后扎进了关娘的心脏。
男人睁大了双眼,怔怔地望着护在他身前的关娘。
“……关娘?”
他迟疑,继而撕心裂肺地叫道,“关娘!”
关娘眼白渐红,一口热血从她嘴里呕出。
她眼眶湿润,似是不舍,也似是心满意足。
疤脸毫不犹豫将利器拔出,她又呕出一口血,随即便咽了气。
背后大片血迹洇开。
一股怒意从雷辰心底油然而生,他黑着脸,速度极快地抓住疤脸的手臂,抬脚踹向其肋骨。
肋骨处传来一道树枝折断的“咔嚓”声。
疤脸闷哼,面露痛苦之色。
段韶顺势夺走了他手中的武器,用火烧棍照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这一下,己经完全能够制伏疤脸。
可雷辰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将疤脸摁在地上,如同在餐厅暴揍贾程那般,一拳一拳不停地砸向疤脸的脑袋上。
他每打一拳,就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老!”
“子!”
“最!”
“他!”
“妈!”
“恨!”
“对!”
“女”
“人!”
“动!”
“手!”
“的!”
“人!”
不知多少拳后,疤脸男一只眼球爆出了血丝,鼻青脸肿,七窍都开始流血。
“他也许能告诉我们线索。”段韶冷道。
雷辰收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