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花开 作品
21. 人间9
洛纤凝“哇”的大叫了一声，躲在林惜英的身后，瑟瑟发抖且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斗鸡眼，先前故意撞我就算了，还骂我们长绝山是破山，骂我们长绝山就算了，还觊觎师姐，觊觎师姐就算了，还逼得钟姐姐跳了河，我打他一顿，都算轻的！”
“不知悔改！还敢狡辩！”柳惜朝怒喝道，低头看向脚边的人，“沐灵泽！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就把你踹到窗户外面！”
沐灵泽抱着柳惜朝的大腿，坚决摇头:“不，大师兄，你消消气嘛，已经这样了，你再打她也没用啊。”
“就是就是，”沐辰风一边悠哉悠哉地啃着苹果，一边漫不经心为柳惜朝扇着扇子，“大师兄，莫气莫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柳惜朝:“……”
真是气死他了！
“松手！我不打了！”
沐灵泽这才敢松手。
柳惜朝狠狠地坐在了凳子上，发火道:“还帮什么忙？做什么好事？依我看，我们还是连夜就离开这里吧，省得那城守大人回来后，满城通缉我们。”
洛纤凝道:“那我们走了钟姑娘怎么办？”
“你还知道关心人家钟姑娘？！”柳惜朝剜她一眼，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早就跟你说让你别管这事，你非要管！这下好了，少不得要连累钟姑娘还有整个钟家！”
洛纤凝低下头不吭声了。
林惜英想了想，道:“大师兄，是我执意要管此事，与阿凝无关。况且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让那个斗鸡眼……咳，是窦季延，让他别去为难钟姑娘，还有钟家。”
柳惜朝偏过头望向窗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只能我们一起去钟家，将此事揽下来了。”又看向沐灵泽和沐辰风，“两位沐师弟与此事无关，就不一起去了。”
“那怎么行？！”沐灵泽跳脚道，“好歹我们师兄弟师姐弟一场，怎么能关键时刻就抛下你们呢！再说了，不就是去赔个不是嘛，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有什么去不得的！”
沐辰风咬着苹果，使劲点头:“嗯，阿泽说得对，反正打不过还能跑嘛。”
柳惜朝甚是感动地看了兄弟二人一眼，起身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五个人上了街，一路打听，朝钟家而去，待到了钟府门外，果然见门口守着两名官兵，院内灯火通明，隐隐有嘈杂声传了出来。
柳惜朝走上前去，欲向那两名官兵说明来意，熟料洛纤凝二话不说，越过他们就往进闯。
院内，窦季延正在逼问钟思遥洛纤凝等人的去向，钟思遥死活不说一个字。钟父跺脚道:“女儿啊，你就告诉四公子吧！那伙人的死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你不说？那好，为父替你说，四公子，那伙人现在就住在……”
一语未了，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洛纤凝大声道:“窦季延！是我打的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院内一阵寂静。
看清来人后，窦季延眼珠子都瞪直了，又惊又喜又怒道:“好啊！你竟然还敢回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抓住她！”
话音落，一群官兵抄起长枪就朝洛纤凝刺去。林惜英等人此时也已闯了进来，见此情形，忙拔出长剑招呼了起来。
院内霎时间打斗声一片，柳惜朝一边招架，一边道:“窦公子！我们此次前，是来向你赔不是的，何必如此动刀动枪？！”
“赔不是？”窦季延冷笑，“赔不是有什么用？！敢来寻本公子的晦气，还敢打本公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喂！你们没吃饭啊？！都给本公子使点劲！把那个疯女人给本公子抓起来！抓活的！本公子要亲手抽她一百个大嘴巴子！！”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院内数十名官兵皆已被五个人放倒在地，腰酸背痛地躺在地上，不敢再上前，唯有王不俗和沙不死这两名不服输的武林高手依旧在顽强抵抗，即便被打倒了五六次，也照样能生龙活虎地爬起来，继续扛起大刀大杀四方。
沐灵泽忍不住叹道:“大哥，你也太能打了吧？我的手都被你打抽筋了。”
沙不死咬牙道:“再来！我就不信打不过你们这两个毛头小子！”
沐辰风:“不是吧？还来？！双拳难敌四手，这不是很正常么？你到底在倔强个什么劲啊大哥？！”
“废话少说！吃我一刀！”说着又与沐灵泽和沐辰风打斗了起来，浑然不觉有人在喊他。
窦季延方才还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看着好戏，此刻见一众士兵倒了一地，又见洛纤凝提着剑朝他走来，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收起扇子别在裤腰带上就开始跑，边跑边喊王不俗和沙不死，怎奈何那二人一个与林惜英柳惜朝斗得正酣，一个与沐灵泽沐辰风斗得正酣，压根听不见别的。
很快，洛纤凝就跃到了窦季延的面前，摩挲着手里的剑，阴森森地笑道:“上哪儿去啊四公子？你方才不是说要抽我一百个大嘴巴子么？怎么，不抽了？”
窦季延牙关打着颤，恨声道:“你……你这个疯女人！本公子今天跟你拼啦！！”抡起拳头就朝洛纤凝砸了过去，结果却被洛纤凝稳稳地抓住，用力往后一拽，便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钟氏见状，忙“哎哟”一声跑上前来，诚惶诚恐道:“我的乖乖！不得了了！四公子，您没事儿吧？这位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快，四公子，让草民扶您起来……”弯腰就去扶人，扶到一半，余光瞥见洛纤凝抬起脚，一脚踩在了窦季延的背上，又将人踩了下去，吓得险些倒仰过去。
洛纤凝摆摆手道:“钟员外，您别怕，我今天就替你还有钟姐姐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恃强凌弱！强抢民女！”
钟氏:“……”
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钟思遥站在廊下看着他们打，起先还很是害怕，拉着丫鬟和弟弟到处躲闪，直到看见窦季延被洛纤凝踩在脚底下……她原本不想笑的，毕竟洛纤凝伤了窦季延，钟家多少都会受牵连，但讨厌的人被人踩在脚底下羞辱，实在是让她觉得解气，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笑多久，就看见钟氏晕了过去，赶忙止住笑声朝钟氏奔去。
柳惜朝等人费了好一番工夫，终于将王不俗和沙不死给制服了，放眼一望，只见洛纤凝正踩在窦季延的背上，无比的嚣张得意，嘴里嚷嚷着:“踩死你！让你横！你不是说要抽我一百个大嘴巴子么？你来啊！”
显然将此行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柳惜朝慌忙跑上前去将人拽下来，怒道:“洛纤凝！你干什么呢？！还嫌不够乱么？！”
洛纤凝迈着小碎步躲到林惜英身后，露出半张脸道:“大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忍住，都怪那个斗鸡眼，实在是太讨厌了，贼眉鼠眼的，我看见他就想上去揍他。”
“你……”
“啊！！！”柳惜朝刚吐出一个字，就听一旁的窦季延嘶声裂肺地大吼了起来，像是要把肠子都吼断，旋即跟只螳螂似的，挥舞着双臂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们一行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们……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如此羞辱本公子！你们给本公子等……”
“你骂谁狗东西呢？！”洛纤凝上前两步来到窦季延跟前，扬手欲抽他，甚幸被柳惜朝给拦下了。
饶是如此，窦季延依旧吓得浑身打颤，不敢多作停留，拔腿就跑。
就在这时，忽闻一阵整齐笨重的脚步声从府门外传来，紧接着，一群官兵挟着一阵风闯了进来，重重盔甲与火把之间，大步迈出一人，身形高大健壮，与王不俗沙不死不相上下，只不过眼睛比那二人大一些，面容也比那二人威严许多，大约四旬出头的年纪，身披甲胄，满脸沧桑，显然是刚从外面剿完匪回来。
众人皆是一怔，心道这下事情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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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解决了。
“……爹！！”看清此人的模样后，窦季延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扑到那人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您可算回来了！就是他们！他们号称自己是长绝山的弟子，趁您不在，欺负儿子！不让儿子娶钟姑娘就算了，还动手打儿子！您瞧，儿子的脸到现在都是红的！哇……”
洛纤凝:“……”
一个大男人，哭哭唧唧的，成何体统？再说你爹刚剿完匪回来，都累成什么样了？你第一句话不应该关心一下你爹的安危么？
“岂有此理！！”竟敢有人趁他不在，欺负他的宝贝儿子！窦尽忠瞬间涨红了脸，暴喝道:“你们长绝山的弟子管天管地管妖管魔，还管别人婚丧嫁娶？！还敢打本官的儿子？改日本官定要亲自去你们长绝山讨个说法！问问贵派掌门到底怎么管教的弟子！”
完了，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可就不只是抄门规那么简单了，估计得当着所有弟子的面狠狠地抽她一顿戒鞭了。洛纤凝这样想着，磕磕巴巴道:“大人息怒，其实……其实我们不是长绝山的弟子……”
“你当本官是傻子么？！”窦尽忠上前数步，来到几个人面前，眼风一扫，尽显威严，“是不是长绝山的弟子，拿着你们的画像去问一问贵派掌门便知！本官就不信了，堂堂长绝山掌门，还敢包庇弟子不成！”
洛纤凝被他这话吼得浑身一激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向柳惜朝。
柳惜朝如何能不明白，朝旁跨了一步，挡在洛纤凝身前，将洛纤凝遮了个严严实实，拱手道:“大人，我师妹她年纪小不懂事，确实冲撞了令郎，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没有管教好师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替她向大人还有令郎赔罪了。”说罢头朝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还望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
洛纤凝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那道高大的背影一点一点地矮了下去，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抱紧了林惜英的胳膊，将头埋了下去。
林惜英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这时，钟氏也醒了，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此事与小女无关，更与钟家无关，全都是他们几个人自作主张！大人一定要明察啊！”
钟思遥也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大人，此事皆因民女而起，民女不愿嫁给四公子，洛姑娘此举都是为了民女，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要罚就罚民女好了。”
“哦？”窦尽忠迈开腿，来到钟思遥面前，“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亲都同意了，你这个做女儿的为何不同意？难道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你么？！”
洛纤凝心道:“废话，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你儿子到底哪里配得上钟姐姐。”她挪动脚步绕到钟思遥旁边，双目直视着窦尽忠，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窦大人，如果您有一个如花似玉冰清玉洁的女儿，您愿意将她嫁给一个不务正业天天逛青楼的男人么？”
柳惜朝一听这话，瞬间直起腰来，快步上前抓住洛纤凝的胳膊:“阿凝！你说什么胡话呢？还嫌添的乱不够多么？”
“我没说胡话！”洛纤凝倔强地甩开柳惜朝的手，浑然忘记了方才窦尽忠说要去长绝山告她状一事，“窦大人，请你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窦尽忠气得半晌没说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要扇洛纤凝一个耳光，但又下不去手。
窦季延冲了过来，抓住窦尽忠的手臂摇晃道:“爹！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她还把我踩在地上羞辱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爹，你快替儿子教训她啊！快啊快啊！”
院内站的站，跪的跪，躺的躺，一时间气氛十分的紧张，可谓剑拔弩张。沐灵泽和沐辰风门神一样杵在洛纤凝的左右两侧，一副随时干架的架势。林惜英则将一只手按在绝尘剑的剑柄上，就在绝尘剑出鞘一寸之时，忽然一怔，将剑没入了剑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