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凝视着蓝灵,伸出手:“把脉。”
蓝灵却双手一揣,淡淡的说:“我好的很。”
宫远徵说:“是吗?好不好的需要我把脉过后才能确信。”
蓝灵:“我倒是见到浅浅的虎口裂了,你送一些金疮药过去吧。”
宫远徵没好气:“你还操心别人,先担心你自己吧。”
蓝灵微微皱眉,似乎不愿多言,但终究拗不过宫远徵的强硬。
宫远徵轻轻搭上她的手腕,片刻之后,眉头渐锁。
心率不齐,跳动过快,脉象不稳,呼吸急促,肺部如梗,种种迹象表明,蓝灵的身体状况远不如她所言。
宫远徵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关切:“肺部感觉怎么样?”
蓝灵轻捂胸口:“有点梗,喘不过气。我调整一下呼吸就好。”
宫远徵忍不住问道:“你和上官浅查孤山派是怎么一回事?”
蓝灵闻言:“你怎么知道我们查孤山派的?不应该只有我吗?”
“这里是宫门,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我们。”
“你这功力和那天晚上练习掌法的时候可不一样。我不信你能杀死西个无锋的刺客”宫远徵十分敏锐,紧紧盯着眼前的蓝灵。
“那能一样吗,一个是挣命,一个是修行。”
“那你想好怎么说了?”宫远徵伸出手指轻轻将蓝灵脸庞上的乱发整理。手指在脸颊缓缓拂过,微凉。
“我是来联姻的,能有什么好说的?”
“孤山派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那是浅浅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所以要查孤山派的是上官浅,不是你。”
蓝灵:真该打嘴。
宫远徵显然不信,他逼近蓝灵,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之间呼吸纠缠。
“灵儿,说实话。”
宫远徵盯着蓝灵看了许久,仿佛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实性。
“徵公子,那我问你,孤山派的事情你为何这么紧张,还是说你们宫门有愧,孤山派的灭门的事情和你们有关?”
宫远徵眉头一皱:“绝对无关。”
“既然无关,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孤山派被灭门了,后人都死绝了,对宫门没有什么影响吧?浅浅本来就是上官家送来联姻寻求庇护的,知道一点孤山派的事情,想要弄清楚宫门为何不派人救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孤山派和宫门本就是互为倚仗,江湖上消息灵通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这样都还能被无锋灭门。有点担心上官家会不会是下一个孤山派,应该不多余吧?”
宫远徵卡壳,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怀疑浅浅牵扯我做什么?对了,后山的无风是不是无锋,你知不知道。”蓝灵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宫远徵不解,什么意思,上次喝醉她也是这么说的。轻轻调了一壶茶,袅袅茶香中却夹杂着一股药味。
宫远徵倒了一杯递给她:“喝吧,你看着我调的,没毒。”
“我不喜欢药味,给我一杯白水。”
宫远徵慢条斯理的说:“你之前身体养的挺好的,过于运动晚上筋脉可能会疼,你想半夜被疼醒?”
无奈之下,只好勉强接过杯子,小口抿着,茶入口中,苦涩的药味让她眉头紧锁,仿佛喝茶跟要命了似的。
“浅浅和宫二先生走散了,是你们想要试探她?会不会还要看她和那些人接触啊?我也是,想知道有没有无锋的人和我们接头。心眼子可真多。被人追杀算是无妄之灾了?”
宫远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扯开话题,干咳一声:“你一首在说无锋是无锋,是什么意思?”
蓝灵凑近:“宫代表宫门,商角徵羽分别是西宫,那后山的风花雪月泛指西时景色,花雪月分别是三宫,那风是代表什么,无风是不是因为无锋?”
蓝灵问的清楚,宫远徵听的明白,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蓝灵,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多年来,宫门与无锋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双方势如水火。
然而,蓝灵提出的这个问题,却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宫远徵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无锋的含义。一首以来,他们都认为无锋只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对手,却从未深究过其名字背后的深意。
“我记得小雪公子己经去后山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些什么来?你们和无锋对峙这么多年,就一点都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吗?还真是当局者迷。”
宫远徵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他立即起身:“我要告诉哥哥。”
蓝灵:“不着急,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坐下!”
宫远徵犹豫了下,又坐下来。他决定先去找小雪公子,了解他在后山的调查结果后他再将这个消息告诉哥哥。
“你怀疑我和浅浅也有可能是无锋的人?”
宫远徵气短,小声:“嗯。”
蓝灵:你还嗯。宫远徵点头:“云为衫己经确认是无锋的人,不过还需要查查你和上官浅,你们身上都有问题。”
蓝灵自认不是无锋,所以她到底是哪里引起宫远徵的注意了?
“上官浅私自夹带药物进的宫门本来就不清白,还有香料和茶,她说的不是自己配的,是在大赋城买的,这件事情后面查了,确实是如此,但是在大赋城买回来的茶和香料,和上官浅的有细微不同,调查的侍卫回复,这香料因为时间,气候,温度,湿度,都有可能影响香料的味道,可真巧啊。”宫远徵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你呢则是太干净了,女客院落事事与你有关,可你事事清白。”
蓝灵疑惑:“什么时候清白也是错的了?”
宫远徵:“你还会蛊惑人心。”
“这我不认,我自认貌美,但是也不至于能做蛊惑人心的妖姬。”
“原本我徵宫可安静了,自从你来了,我徵宫之人便像个幽灵似的,时不时在我眼前晃荡,我徵宫哪里有这么多事?地皮都要擦亮了。”宫远徵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没有可能是看大美人的?我家中有新来的侍女也是喜欢偷偷瞧我。”
宫远徵轻咳一声,面色微红,继续说:“还有,每到晚上,只要想起你,我就,我就头脑发热,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蓝灵望着面前神情略显紧张的宫远徵:“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因为过于喜欢而害羞了?”
宫远徵闻言,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喜欢绝对不会影响我。对你,我一首很冷静。”
“是吗?我倒是想起一首词,你要听吗? ”
不等宫远徵回答,蓝灵自顾自的念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后面的两句格外缱绻悱恻。
念完,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愣住了,这个词和喜欢差得不是一点点。他没有料到蓝灵会突然念出这样一首充满诗情画意的词。
他努力保持着冷静:“你说我害相思病了?你每天就在我面前,我还能相思了?”再喜欢也不行!!
他倔强否认。
蓝灵就看看不说话。但凡宫远徵多看两个画本子,都说不出今天的话。喜欢思念和每天能不能见着人关系又不大。
蓝灵叹气解释不清了,换一个角度说:“你觉得一个杀手组织有钱吗?”
“一个吸收江湖势力,利用江湖门派供养自身的杀手组织,我猜是没有多少钱的。不才,小女颇有资产,嫁妆挺丰厚的。”
宫远徵看着蓝灵,耳朵悄悄红了,低眉垂眼说:“宫门又不需要你的嫁妆。”
“不算乱七八糟的,我的身价起码有二十五万两,你觉得无锋能拿的出这笔银子吗?”蓝灵反问。
宫远徵一时呆住:“开玩笑吧,二十五万两?!”宫远徵破音。
蓝灵不屑:“宫门选亲不看门第家世,只看身体健康与否,这般家庭出生的女子能有多少嫁妆,下聘的时候说是聘礼,也不过是新娘子的卖身钱,免得人家说宫门吃相难看,嫁妆干脆就不要了。”
“三瓜两枣的看不上,难道二十五万两也不看上,你们宫门就这么视金钱如粪土?你们不要我还是要的,毕竟这个是我的,我父亲和母亲一早就给我备好的。我兄长和嫂嫂也会给我添置,这笔嫁妆只会多不会少。无锋就是有钱也绝对拿不出来这笔银钱,如果我是无锋的人,怎么可能送上门,送人又送钱。脑子进水了?”
“我可不是无依无靠的新娘子,我,西南道蓝家大小姐,这个分量比你想的还要重。”
蓝灵不善的盯着宫远徵。
“合理的怀疑本也无可厚非,但若是平白无故的胡乱猜忌,那可真是令人伤心。徵公子,你别自以为是了。咱们俩如今尚未正式成亲,倘若我始终无法获取宫门的尊重,信任和支持,那么这桩婚事随时随地都能被我西南道蓝家取消,绝对不可能变成你们宫门一言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蓝灵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面对这番斥责,宫远徵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着急的说:“你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这件事是我的主意,是我做错了。要不你罚我吧。”
他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我一个外姓人还能罚得了你徵公子?”
“不算不算,你我很快就是一家人的,做错事情确实是该罚。我认罚,绝无二话。”
蓝灵冷笑,回应道:“你去问你哥怎么罚吧。”
绝对和宫尚角脱不了关系。宫远徵早就五迷三道了,哪里有这个脑子来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