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家智和陈建民也凑了过来，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一串清晰可见的足迹上。足迹很大，比普通人的脚印要大得多，而且间距也十分惊人。
“这不可能啊。”柳家智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当初咱们封死这个出口时，可是堵得严严实实的。”
陈建民拨开积雪，露出下面的泥土：“就是，而且这地方荒了这么久，怎么会”
“黑熊。”柳三江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话，声音低沉而凝重，“这是黑熊的窝。”
“什么？”柳家智和陈建民同时惊呼，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柳三江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积雪覆盖下的地面有些凌乱，树干上有明显的抓痕，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一股腥臭味。
“我也没想到，那头黑熊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柳三江轻声说道，“难怪上次在石门那边能闻到味道。这家伙，倒是会挑地方。”
“可是三江，”柳家智搓着手，脸上写满了不解，“这地方咱们之前来过多少次了？怎么会”
“正因为来过，所以才更容易忽视。”柳三江淡淡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嘲，“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在最显眼的地方。我们一直在找那头黑熊的踪迹，却忽略了最基本的地方。”
寒风吹过，卷起一片雪花。陈建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金属撞击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
“我进去看看。”柳家智突然开口，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很坚定。
柳三江转头看向自己这个表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记忆中那个总是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什么时候也学会主动请缨了？
“让我去吧。”柳家智又重复了一遍，“你枪法好，在外面能给我掩护。要是我进去出了事，你们还有机会。”
寒风呼啸，吹乱了柳家智的头发。他的脸被冻得通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柳三江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上扬：“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可能吧。”柳家智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后面。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小心点。”柳三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柳家智感到一丝温暖，“发现情况立刻撤出来。别逞强。”
柳家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慢慢向洞口走去。积雪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陈建民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这样真的行吗？万一”
“让他去。”柳三江打断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洞口，“人总要学会面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洞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柳家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手电筒的光束在洞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随着深入，一股腐臭味越来越浓。洞壁上有明显的抓痕，地上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头残渣。
“这味道”柳家智捂住鼻子，心跳不由加快。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握着手电筒都有些打滑。
拐过一个弯，前方传来轻微的鼾声。柳家智屏住呼吸，又往前挪了几步。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前方的空间。
就在这时，他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扑哧”一声。低头一看，是一块腐烂的肉。
鼾声戛然而止。
柳家智浑身僵硬，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手电筒的光束在颤抖中划过一道弧线。
黑暗中，一双泛着黄光的眼睛缓缓睁开，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中充满了野性和暴戾，仿佛在注视着一个随时可以吞噬的猎物。
那一刻，柳家智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着的腥臭味似乎更浓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熊，那个在山里肆虐的恶魔。近距离看到它的体型，柳家智才真正理解为什么这头黑熊会让整个山区的人都闻风丧胆。
柳家智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应对。逃跑？还是开枪？亦或是装死？每一个选择似乎都充满了致命的风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外突然传来柳三江的声音：“家智！快出来！”
这声音仿佛给了柳家智一针强心剂，他猛地转身，拔腿就跑。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洞穴都在颤抖，碎石簌簌落下。
柳家智知道，那头黑熊已经完全清醒了。它的怒吼声中充满了对入侵者的愤怒。
他顾不得其他，拼命地往洞口跑去。脚下被木子绊了好几下，但他连停都不敢停。黑暗中，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脚步。
“砰！”
一声枪响在身后炸开，紧接着是黑熊愤怒的吼叫。声音在洞穴中回荡，震得柳家智耳膜生疼。
柳家智知道，那是柳三江在给自己争取时间。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终于看到了洞口的亮光，柳家智使出最后的力气冲了出去。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跑！快跑！”柳家智摔进雪堆里，声音都变了调，“黑熊！黑熊在里面！”
雪花飞扬中，柳三江的声音穿透寒风：“往这边来！别趴着，赶紧起来跑！”
他刚要上前，却被陈建民一把拦住。陈建民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去接应，你留在这儿。你枪法比我准，三八大盖也不如你的大八粒。要是真遇上黑熊，还得靠你。”
说完，陈建民就冲了过去。积雪被他踩得咯吱作响，每一步都深陷进去。
“你们分开跑！别走直线！要拐弯跑！”柳三江继续喊着，手中的大八粒已经举了起来。
柳家智拼命从雪堆里爬起来。他在刘家寨子亲眼见过黑熊的杀戮手段，那些被撕碎的尸体，被掏空的内脏，每每想起都让他夜不能寐。他绝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