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亲弟弟。”中年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这个身份能给他带来某种优势。
柳三江听到这里，心中了然。难怪这人和秦蛮子一个德行，原来是亲兄弟。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猎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对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上什么就想抢，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要不是山里人宽容，他们早就该死在山里了。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形成一片白色的帘幕。
“秦末铁，你的名声我倒是听说过不少。”柳家旺冷笑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你们杨家峪的人不在自己那边待着，跑我们这边来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专门来抢我弟弟们打的猎物吧？”
“哪能啊。”中年人强忍着疼痛解释，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滑落，“我弟弟进山好几天没回来，屯子里人都担心，我们找了一个多月了。碰巧遇到这头黑熊，这才”
“找人是一回事，抢东西是另一回事。”柳家旺打断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几个大人欺负三个小子，你觉得这事能说得过去吗？”
山风呼啸，林间枝叶摇曳作响。柳三江站在空地上，目光紧盯着秦末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和血腥混杂的气味，几具黑熊的尸体横陈在地，腥臭的血液已经浸透了泥土。
秦末铁佝偻着身子，眼神阴鸷地打量着柳三江。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时不时扫过柳三江胸前的位置——正是方才他开枪瞄准的地方。
秦末铁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家旺，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么大一头黑熊，重量起码八百多，就凭这三个小子能打得死？要不是我们先把它打伤，他们哪来的本事？整个青岭里，你找谁问问，哪个小子能打死这么大的黑熊？”
柳三江握紧了手中的猎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老东西仗着年纪大，在这胡搅蛮缠，分明是想把这几头黑熊的功劳占为己有。
“秦末铁，你这话说得漂亮，可惜没人信。”柳家旺冷笑一声，目光在秦末铁身边几个年轻人身上扫过。
这几个年轻人明显有些坐立不安，手中的猎枪握得很紧，时不时用余光瞥向秦末铁，似乎在等待什么指示。
“我弟弟在山里打过狼群，遇过岭王爷，连五百斤的野猪都不在话下。”柳家旺语气平淡，眼神却透着一股凌厉，“这点事，还真不算什么。”
秦末铁身边几个年轻人顿时不服气，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要开口，却被秦末铁抬手制止。中年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一挥，年轻人立刻噤声，但眼中的怒火依旧在燃烧。
柳三江注意到秦末铁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就像猎人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充满了算计和杀意。
空地上的气氛越发紧张，连呼啸的山风都似乎变得凝滞。巡山队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调整站位，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秦末铁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周围屯子打听打听。”柳家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就是你们杨家峪离得远，不知道这些事。”
他冷哼一声：“你们这把年纪了，欺负几个小辈，也不嫌害臊。”
“你！”秦末铁身边的年轻人们气得脸色发青，有人已经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秦末铁却不慌不忙，伸手拦住身边的人：“家旺啊，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杨家峪打山货的本事，谁人不知？什么岭王爷、黑熊，谁没被我们教训过？”
他目光阴冷地看着柳三江，声音里带着一丝阴森：“这黑熊明明是我们打的，他们趁着黑熊受伤截胡，还把我给崩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伤口在这儿，难不成是我自己给自己来了一枪？”
秦末铁转头看向柳家旺，语气突然变得诚恳：“你是干部，是政府的人，总该为我们老百姓做主！”
柳家旺眉头紧皱。这老狐狸，懂得往自己头上扣帽子。周围这么多巡山队的人在场，不好像上次那样直接处理掉。
“秦末铁，你比我多活几十年，说话确实厉害。”柳三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不过，你也就比我早死几十年。”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秦末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黑熊是谁打的，这事很简单。”柳三江冷笑，“我开枪打你，也是因为你们不但抢东西，还拿枪指着我们，想要灭口。要不是我率先动手，现在躺在这的就是我们了。”
“胡说八道！”秦末铁身边一个年轻人跳出来，脸涨得通红，“分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所以你承认抢黑熊的事了？”柳三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年轻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得直跺脚：“不是！黑熊是我们打的！”
柳三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走向黑熊的尸体：“现场这么多目击者，我也不仗着我哥是干部。黑熊身上的子弹能说明一切，我开了六枪，四枪打在屁股和大腿，两枪打在脑袋。”
空地上的气氛越发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三江身上。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黑熊身上的弹孔。
“你们自己承认下手的，那说说打中几枪？”柳三江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放屁！我们打中六七枪，你倒是说说怎么分辨是谁打的？”一个年轻人急躁地喊道。
柳三江不再多说，抽出腰间的砍刀就要上前。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站住！”几个年轻人举起枪对准他，枪口微微颤抖。
“放下枪！”巡山队的人纷纷举枪瞄准，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柳跃春直接冲到几个年轻人面前，怒吼道：“他妈的，人家还没动手，你们就敢抬枪？都给老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