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雨南对工作向来提不起兴趣。
这种心态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办公室里，她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笔，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窗外游移。
心情不佳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应付。可一旦心情不好，直接手动拒绝所有工作。就连钱勇分配任务，她都敢追着打。
“雨南啊，你看这活儿虽然琐碎，但就你最合适。”钱勇绕着办公桌转圈，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被孙雨南的态度吓得不轻。
孙雨南抬起头来，眼神里写满了不耐烦。她瞥了一眼钱勇手中厚厚的文件，嘴角微微抽搐，“琐碎你还往我这推？”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纸团砸向钱勇，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中钱勇的脑门。“这堆破资料不光要算，还得查历年数据，烦都烦死了。”
“查资料多好啊，积累经验嘛。”钱勇赔着笑脸，一边揉着被砸中的额头，一边试图继续劝说。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纷纷低下头，假装在认真工作，实则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这种场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孙雨南的脾气在办公室可是出了名的。
“说得轻巧。”孙雨南翻了个白眼，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心里想着反正自己设定的工作时长就那样，到点就走人。
不让请假就装病，反正厂里有吴总工，办公室还有一群同事，她不在也不会天塌下来。这种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的内心愈发烦躁。
最近任务没有死线，孙雨南虽然每天都在忙，不过心里却没有去年那么急迫。她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心不在焉地看了几眼，就觉得头疼欲裂。
在资料室呆了四十分钟，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气味，让她更加烦闷。她看了看手表，干脆决定去幼儿园看看锦松。
走在厂区的小路上，孙雨南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爽。
刚走进幼儿园，就看见锦松正和另一个小女孩坐在床上叽叽喳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个小人儿身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走近一看，那小女孩居然是隔壁苏晓月家的张莹。
“原来是熟人啊，怪不得聊得这么开心。”孙雨南笑着说道，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
“啊～”锦松朝妈妈露出甜甜的笑容，两个小酒窝深深地陷了进去。
“哎呀，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孙雨南忍不住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柔声说道，“先喝奶粉好不好？喝完再和姐姐玩。”
锦松乖巧地伸出双手要抱抱，孙雨南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女儿身上特有的奶香味。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正当孙雨南给锦松冲奶粉时，苏晓月也匆匆赶来。她的工作服上还沾着些许油渍，显然是从食堂直接赶过来的。
“真巧啊，居然碰上了。”孙雨南说道，递给苏晓月一张纸巾。
“食堂中午人潮汹涌，只能这会儿来看看孩子。”苏晓月不好意思地解释，一边擦拭着工作服上的污渍。她的眼角有些疲惫，但看向孩子时却满是温柔。
两人休息时间不同，平时很难遇到。虽然孙雨南知道张营长的两个女儿都在这里，但平时也没注意过。就算偷懒来幼儿园，她也不敢待太久，看看自家孩子就走。
苏晓月也是，来了先检查张莹的尿布，再去看看张虎。她的动作熟练而温柔，显然是经常这样做。
张虎已经两岁多，正跟着保育员钱玉玩游戏。小女孩咯咯笑着，完全沉浸在游戏的快乐中。然而，看到这一幕，苏晓月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幼儿园这么多孩子，为什么钱玉偏偏对张虎特别照顾？而且那眼神，总让人觉得不对劲。钱玉看向张虎的目光中带着某种异样的热切，这让苏晓月心里越发不安。
但没抓到把柄，苏晓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暗提防。
大人的事不该让孩子知道，她只是旁敲侧击地问问情况。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苏晓月强迫自己露出轻松的表情。
“钱玉阿姨对你很好吗？”她故作随意地问道。
“嗯！阿姨最好了。”张莹天真地说道，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苏晓月咬了咬牙，凑到女儿耳边小声问：“这两天爸爸来看你了吗？”她的声音很轻，生怕被别人听见。两处单位离得挺近，又有业务往来，张营长要是想来，机会多的是。
“妈妈，我听不清。”张莹皱着眉头说道，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即便家里没外人，苏晓月还是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莹委屈地说：“妈妈你说大声点好不好？我依旧没听到。”她挠了挠左耳，把右耳凑到妈妈嘴边，这个动作让苏晓月的心猛地揪紧了。
“这两天爸爸来看你了吗？”苏晓月终于提高了声音。
“来啦！昨天还来看我呢。”张莹开心地说，完全没注意到妈妈脸上的表情变化。
苏晓月气得咬牙，果然又在撒谎。但很快，她注意到了更重要的事。
“让妈妈看看你左耳，是不是有耳屎？”苏晓月轻轻拉过女儿的耳朵，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拿出工具仔细清理，但即便清理干净，张莹左耳还是听不清她说话。这个发现让苏晓月的心沉到了谷底，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晚上张营长一回家，苏晓月就急着说：“你带小莹子去医院看看，她的左耳似乎有点状况。”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至于他和别的女人的事，她已经顾不上了。
“好好的耳朵能有什么问题？”张豹不耐烦地说，随手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你上班不累啊，回来还找事。”
“她左耳好像听不见了。”苏晓月着急地说，眼眶已经有些发红。
张莹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妈妈紧张的样子，也跟着害怕起来。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妈妈的衣角，小脸上写满了不安。
“不可能。”张营长想也不想就否认，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非要我给你找工作，现在又来找事。”
“什么叫我主动找麻烦？这是你亲生女儿！”苏晓月气得发抖，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张营长这才低头问女儿：“小莹子，能听见吗？叫声爸爸。”他的语气依旧敷衍，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例行公事。
“爸爸。”张莹乖巧应答，但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爸爸的嘴型。
“这不是没事吗？”王营长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去换衣服，“都这么晚了，优秀的医生都已经下班。周末再去看吧。”
“呵，对其他女人倒是热情洋溢。”苏晓月冷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放屁！”张营长猛地转身，抬手就要打人。
苏晓月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