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四姑娘若是喜欢,便送给姑娘了。”
胥夫人也没想到还有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理直气壮要人家珠钗的。
想到这个眼皮子这么浅的人是文若瑛的女儿,她眼底有鄙夷一闪而过,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文若瑛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死了。
生了这么一个眼皮子浅的闺女,真是丢死个人了,也不知道这事儿若是去文若瑛坟前说道说道,能不能将那个骄傲了一辈子的女人从棺材里气活。
“宴妹妹若是喜欢这种珠钗,本宫那里还有不少呢,过会儿差人给妹妹送地契的时候,一并将东西给妹妹带过去。”
言下之意便是,别贪图那点蝇头小利了。
太子妃只感觉那些看过来的视线格外扎眼,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宴如筝是这样的品性。
靳昀徽挑媳妇儿,挑来挑去挑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挑到了这么一个眼皮子浅的粗鄙人物。
她未来可是晋王妃,至于贪那点东西么?
想到自己未来要跟这样的人做妯娌,太子妃就感觉自己浑身哪哪都不好了。
偏偏,宴如筝根本没有明白她们这些言外之意。
她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靳昀徽。
刚刚处理玉苏的时候,她被无端引发了早晨那会的内伤,此刻若是胥夫人也发生异变,她哪怕拼尽全力也够呛能再阻止啊!
“胥夫人,本王也对你发间那珠钗很感兴趣,可否说说是哪家店的新品么?”
靳昀徽了解宴如筝,知道她并不是那样唯利是图的人,原本还想要替宴如筝辩解两句,可是蓦然间接受到了她求救似的的眼神,便知有问题。
实在是最近珠钗这两个字,太敏感了。
严老七究竟卖出去了多少珠钗谁也不知道,万一在京城内爆发多起如玉苏那样的案例,恐怕如今这看似繁荣昌盛的京城,就要变成人间炼狱。
“这……”
胥夫人还有些纠结。
看靳昀徽那副表情不似作假,天底下谁不知道晋王是最富的王爵,且不提他年少时期的军功,便是他母妃娘家也是富可敌国的。
若说宴如筝眼皮子浅还成,晋王殿下怎么也不会贪图她这一只珠钗而已。
“这珠钗是臣妇娘家妹妹送的,臣妇瞧着样式特殊,便近几日都戴在发间,并不知是哪家店的。”
胥夫人诚惶诚恐的解释。
“原来如此,是小女唐突了,夫人莫怪。”
靳昀徽本想说让胥夫人将珠钗留下的,可是他还没有说话,却听旁边的宴如筝开了口。
摄魂奴印是个隐患,一直横在靳昀徽心里。
所以他更不明白宴如筝为何要阻止。
可,宴如筝并没有再继续执着这个问题。
一直等到宴会结束,从皇宫里出来,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以后,靳昀徽才忍不住又问。
“阿筝……”
他下意识的叫出来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可在触及宴如筝微皱的眉心时,又立马改口道:“宴姑娘,你为何后来又没有再仔细询问胥国公夫人珠钗的事情?”
宴如筝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靳昀徽是误会了,是以为自己不再想管这个闲事,便轻声道:“殿下可知摄魂奴印的来历?”
这个靳昀徽自然是不知道的。
之所以能知道这个印记的名字,还是驭凤当时去问了大长老,才知晓的。
“摄魂奴印的意思便是字面意思,但其来历,却只有玄门内长老级别的人知晓,这也是为什么在我刚看见这个印记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让你们去通知玄门那边的缘故。”
“那印记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玄门一个普通的摄魂印,可十年前,玄门总观所在的香云山却发现了一个直接衔接地府的九幽路,若非发现的早,那处提前被当时的玄门亓掌门封印,恐怕届时万诡齐出,对人间的生灵来说便是一场劫难。”
“可惜,当时虽然将九幽路封印了,玄门内却有个好奇的小弟子再次误入,一只大诡物强行夺舍了他的躯体,本想借尸还魂,谁料在一次门内试炼的时候却暴露了踪迹,他以诡气修炼玄门内法,其他的法决都没有成功,偏偏这个摄魂印因为是关于魂魄,与诡物之间有其共鸣效果,发展成了摄魂奴印。”
“他凭借着这个奴印在底层弟子中无往不利,若不是后来动了不该动的人,或许还是不会被人发现。”宴如筝说的很伤心。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瞧着无数同门在试炼中自相残杀的模样,明明每一个被控制的同门都因为奴印的缘故,早就成了干尸被风化,明明现场没有留一滴血,可是看着倒了一地的同门弟子,却比让她看见尸山血海还要震惊麻木。
宴如筝说着说着,忽然用手捂住了的脸。
过往的记忆实在太过于刻骨铭心,再度提起来那些事情的时候,一如昨日刚发生的一般。
一个个她熟悉的弟子在她眼前倒下去,明明上一秒他们还笑嘻嘻的喊她小师叔祖,可是下一秒全都变成了那副狰狞的模样。
她想要救他们,她学了那么多净化诡物的手段,画了一张又一张的净化符纸,可是都没用。
“靳昀徽,我想说的是。”
“那个摄魂奴印是有人可以刻意操控的,玉苏之所以爆发,还有一个缘故,我不知道你们控玄司当时有没有发现玉苏身上的另一道痕迹,那是被厉诡诅咒过的痕迹,与珠钗上的奴印两两相冲,才会爆发。”
“胥夫人身上暂时没有别的问题,若是贸然将那珠钗取走,反而有可能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并非是她见死不救,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而已。
“抱歉宴姑娘,我刚刚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靳昀徽听着她嗓音里的喑哑,莫名有些心疼了,虽然他还是猜不到宴如筝与玄门的关系,但想必关系不浅。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万一那个东西在京城内暴动,会造成很多没必要的伤亡。”
宴如筝制止了靳昀徽的话。
“考虑出个赏金令么?”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回以一笑。
“什么?”
靳昀徽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陛下免了我家四千万外债,但还有两千万呢,我这赏金赚钱之旅还是省不了。”
“这个摄魂奴印事件,本姑娘决定接手了,怎么样,你这控玄司的名誉司长,总要给我个合适的价格,我才好替你们卖命啊。”
宴如筝笑的很轻松。
摄魂奴印已经成了她的心结,影响了道心。
她不能再躲下去了,她得亲手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