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孙,你真的要对朕的儿子们动手吗?“朱元璋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因双腿无力而踉跄,幸亏身旁的朱棣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父亲颤抖的身躯…………朱棣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下那嶙峋的脊骨,往日威风凛凛的父皇,如今竟脆弱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
朱允熥垂眸站在丹陛之下,玄色蟒袍上的金线绣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紧抿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沉默良久也未给出回应…………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朱元璋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回答,朱允熥的态度在这份寂静中昭然若揭…………
朱元璋长叹一声,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抓住朱棣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吕氏是外姓人,你杀了便杀了…………“他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又化作哀求,“但是......咱决不允许你对咱的儿孙们动手…………只要咱活着,决不允许…………“老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要用最后的力气守护住朱家血脉…………
说着,朱元璋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朱棣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朱允炆跟前…………他枯槁的手掌紧紧攥住孙子的手腕,用力之大让朱允炆忍不住轻呼出声…………许是太过用力,老人每走一步都要喘息良久,绣着龙纹的锦靴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朱元璋颤抖着将朱允炆拉到身前,另一只手又抓住朱棣的胳膊,将两人的手强行按在一起…………
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掀起殿内的帷幔…………血腥味愈发浓重,却掩不住老人身上散发的药香——那是每日服用的续命汤药的味道…………朱元璋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龙袍里轻轻摇晃,可就是这样佝偻的脊梁,此刻却倔强地挺立着,仿佛要用最后的力量为子孙们撑起一片天…………他枯瘦的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扣住叔侄二人,指腹上厚厚的老茧摩挲着两人的皮肤,那是征战半生留下的印记…………
朱允熥站在阶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穿越而来的他,熟知明史中那场惨烈的靖难之役,也清楚藩王势力对皇权的威胁…………此刻看着固执的祖父,他心中五味杂陈…………本想借着今日诛杀吕氏一党的雷霆手段,向这位铁血帝王展示自己的魄力,却不想换来的是更坚定的阻拦…………朱元璋的这份固执,远比史书上记载的更让人震撼…………
夜风呼啸,朱允熥的思绪飘向远方…………他深知,那些拥兵自重的藩王叔叔们,手握军政财权,在各自的封地里俨然就是一方诸侯…………就算自己不动手,以朱棣的野心和能力,迟早也会掀起波澜…………可眼前这位老人,却固执地守护着血脉亲情,全然不顾皇权稳固的隐患…………
朱允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突然想起随身空间里的“万物商场“…………他眸光微闪,视线落在角落里蒙尘的青铜灯台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形…………或许,用影视的力量潜移默化地进行思想教化,远比强硬的削藩手段更有效…………毕竟,爱国忠君的种子,需要从娃娃时期就开始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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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内,宫灯昏黄的光晕下,朱允炆瘫坐在锦榻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的月白色中衣沾满血污,发冠歪斜,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回想起奉天殿前那惨烈的一幕,他的胃里就翻江倒海——那些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臣,那些母亲说过可以倚仗的肱骨之臣,转眼间便成了血泊中的亡魂…………有的被枭首示众,有的被株连三族,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皇爷爷,母后死了,孙儿害怕......“朱允炆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童…………他蜷缩在榻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脑海中的血腥画面…………
朱元璋颤巍巍地在榻边坐下,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孙子的头发…………看着孙儿惨白如纸的脸色,这位杀伐果断的帝王眼底满是心疼:“允炆莫怕…………有咱在…………“他将朱允炆颤抖的身躯搂进怀里,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抱着襁褓中孙儿的时光…………
一旁的朱棣默默垂首,神色复杂…………自己已经是镇守北平的燕王,统领着数万精兵,却还要躲在老父的羽翼下…………看着父亲单薄的脊背,他心中既酸涩又愧疚…………这份亲情的羁绊,既是温暖的港湾,也是沉重的枷锁…………
殿外的梆子声沉沉响起,更漏声滴答,夜色渐深…………朱元璋望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孙儿,又看向伫立一旁的儿子,浑浊的眼眸中泛起泪光…………他知道,皇权的争斗从未停歇,可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这份血脉亲情,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冬夜的寒风如利刃般刮过紫禁城的琉璃瓦,武英殿内的铜炉中炭火明明灭灭,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息…………朱棣背着手在殿内踱步,绣着四爪云龙的蟒袍下摆扫过青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眉头紧锁,不时望向蜷缩在榻上的朱允炆——这个面色苍白的侄子此刻正用颤抖的双手捧着茶盏,连杯中的茶水都泼洒了大半…………
“没办法啊......“朱棣突然停下脚步,沉重的叹息声打破了死寂…………他望着烛火映照下自己拉长的影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惶恐,“允熥这孩子,如今早已不是当年在文华殿读书的懵懂少年…………他掌着雷霆之权,短短数月便将朝堂翻了个底朝天,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老臣,在他手中不过是俎上鱼肉…………“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现在这头幼龙的利爪,终于要伸向我们这些藩王了…………“
朱允炆猛地抬头,茶盏“当啷“一声摔在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众人心头一颤…………他惨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声音带着哭腔:“四叔,难道......难道皇太孙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朱棣刚要开口,却被朱元璋愤怒的咳嗽声打断…………老皇帝拄着镶玉龙头拐杖,颤巍巍地从屏风后转出,浑浊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休要长他人志气…………“他重重地顿了顿拐杖,青石地面发出闷响,“今日在奉天殿,咱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发了话,量他朱允熥也不敢......“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这声高喊如同一记重锤,敲得殿内众人肝胆俱裂…………朱允炆浑身剧烈颤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朱元璋身后,死死攥着祖父的龙袍下摆;朱棣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下意识地按住腰间并不存在的佩刀;就连见惯大风大浪的朱元璋,也不由得握紧了拐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朱允熥身着明黄衮服,踏着满地碎瓷缓缓步入殿中…………十二旒冕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他每走一步,金丝绣就的团龙纹便在衣摆间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的威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朱元璋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孙儿,“胆敢对允炆动手,那你便从咱的身上踏过去…………“老人枯瘦的身躯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护犊的架势,虽然身形佝偻,却透出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朱允熥目光扫过躲在祖父身后的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这个被捧上皇太孙之位的堂弟,如今却像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实在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皇爷爷言重了…………“他微微颔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允炆是朕的堂弟,甘露殿依旧供他居住,一应待遇与往日无异…………“
此言一出,朱允炆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偷偷探出头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朱元璋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垂…………然而还未等众人彻底安心,朱允熥话锋一转:“不过......“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瞬间又让空气凝重起来…………朱元璋的脸色“唰“地变得通红,龙袍下的双手微微颤抖:“朱允熥,这才眨眼的功夫,你就要更改先前的承诺?“
“皇爷爷莫急…………“朱允熥抬手虚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气大伤身,孙儿怎敢让您动怒?“他拍了拍手,殿外顿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随着雕花木门缓缓推开,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鱼贯而入…………他们有的扛着巨大的铁架,有的抱着奇怪的黑匣子,还有人举着形状古怪的银色圆盘…………这些从未见过的器具在殿内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惊得宫女太监们纷纷后退,躲在柱子后面偷眼观瞧…………
“这些人是......“朱棣警惕地上前半步,手按剑柄…………他盯着那些人身上短打装束,以及手中从未见过的器物,眼神中满是戒备…………
朱允熥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这是孙儿为皇爷爷和四叔准备的大戏…………“他伸手轻抚过一台黑色的摄像机,金属外壳在指尖泛着冷光,“不只是允炆,皇爷爷和四叔也要参演…………“
“演戏?“朱元璋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浑浊的眼中满是疑惑,“你要拿皇家私事做戏?还是说......“他突然眯起眼睛,“你想借戏文行那阴私之事?“
“皇爷爷多虑了…………“朱允熥抬手示意,几个工匠立刻将巨大的反光板架起,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殿宇,“这出戏拍完后,经过后期制作,便能让全天下百姓都看到…………“他环视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继续解释道:“届时,宫殿是现成的场景,军队换上戏服便是现成的演员,如此真实的故事,可比那些坊间传闻强上千倍万倍…………“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短打的年轻人快步上前,手中捧着皮质笔记本:“陛下,您看这部电影取个什么名字?“
朱允熥望着祖父和叔父震惊的面容,又瞥了眼躲在角落的朱允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殿外寒风呼啸,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他昂首挺胸,声音铿锵有力:“就叫——靖难之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朱元璋握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朱棣的瞳孔猛地收缩,朱允炆更是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唯有朱允熥神色自若,他望着殿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已然勾勒出那部震撼天下的大戏——用光影重塑历史,将未来可能发生的腥风血雨,化作教化万民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