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鲤 作品

第64章 关门

第64章 关门

世子这一殁, 英国公府又忙了好一阵。

由于是嫡长子,又是英国公府的世子。按本朝规矩,顾南章也要为这个兄长服丧百日。

沈胭娇在世子丧事过了后, 便又准备回她的庄子。

庄子孤守, 也算是加了服丧的意思了。

这些日子, 她也没再和顾南章多说什么话。

好在顾南章一直也很平静,一直都是宿在前院大书房, 跟她也没有新的冲突, 平平和和地到了她回庄的这一日。

钱氏特意将沈胭娇叫到了跟前, 又叮嘱了一番。

“四郎中过状元,那仕途日后就不一般, ”

钱氏私下低声道,“你就是在庄子上待着, 心也不要懈了,好歹多笼络着他的心——我看你不慌不忙的, 反倒我夜里想起你这事睡不着。”

沈胭娇笑道:“母亲多虑了。”

钱氏不赞成地摇摇头,又道:“这女人呐, 自家男人才是依靠,你可不知道, 男人要是变心了,那真是比冰都冷。就算是正妻又如何?”

沈胭娇知道她也是好意,便都一一应了。

钱氏叹一口气,又送她了一些东西。

沈胭娇从钱氏这边退出来后,正碰上魏夫人过来。

“哟, 状元夫人么, ”

魏夫人一见沈胭娇,有些阴阳怪气, “怎么,还要回你那庄子?”

沈胭娇不想与她多言,忙一礼后略略应了几句,便抽身离开。

看着沈胭娇的身影,魏夫人鼻孔里哼了一声。

她知道,魏雨桐是对这个沈氏很看不上眼的……上次那兰宝儿被顾南章丢去斋房了,魏雨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是打算与魏雨桐联手,一面拿捏这守寡的世子夫人,一边让这沈氏失宠,给顾南章身边塞一个自己人……

彻底架空钱氏,日后这英国公府,便是她这个英国公长姐说了算了。

只是这些只能慢慢筹谋,上次魏雨桐的事,惹恼了英国公,她被禁足了一段时间……

因此她也怕再惹到了英国公,被这个弟弟赶出府去,那她在京城体面立足就难了。

沈胭娇回到辰石院时,宋嬷嬷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盒子道:“姑娘,方才世子夫人叫身边嬷嬷送来的东西。”

先前有段时间,世子夫人几乎和辰石院这边没了太多联系,像是防着什么。这时候却送了东西来,不知什么意思。

沈胭娇打开那盒子,却是一叠厚厚的绣活纸样,她不由眼中一亮。

之前世子夫人跟她说话多时,她曾无意间跟世子夫人提到过,她虽擅绣工,可惜难得一些好纸样……

没想到世子夫人还记着,这时候搜罗了这么多给她送了过来,对她开绣庄倒是十分有助了。

沈胭娇小心翻了翻,果然,很多纸样都是极为繁杂,又极为新巧的,融了西域和中原不同的风格。

又有一些像是南边的纸样,单说那些花型,一看就极为细腻柔婉,透着一种水乡江南的温润和富丽感,看上去便觉得岁月静好。

不知世子夫人都从何处搜罗而来,可见也是用了心思。

“呀,”

秋月见了也是惊喜万分,“姑娘,这纸样可俊呢……”

沈胭娇一笑,吩咐她好生收起来后,又让宋嬷嬷去回了礼。

这一来一往,她和世子夫人之间,一些微妙的心思隔阂,便也在无形中有了化开的意思……

本也无仇无怨,且世子夫人也并不是恶人。先前一些提防和疏离,换了她,大约也是一样。

都收拾好了,车马也备好,沈胭娇临出门时,顾南章又进了辰石院。

他手里拿着几本书,递给沈胭娇道:“这几本书,是特意给你寻出来的,都是你喜欢瞧的那些,你拿着——”

沈胭娇淡淡接了过来,客气道了一声谢。

“还有这个,”

不等她再开口,就看到顾南章神色有些微妙,又从袖子中拿出一本书递过来,“给你的——”

沈胭娇一看,上面是顾南章的字,写着“释疑劄记”四个字,厚厚一本。

一看就是他自己装订的,就如他之前送给她的自己写的字帖一样那种本子。

她猜测是顾南章看这些书,写的什么注释之类,便也没犹豫,接了过来一样道了一声谢。

“这个,你——”

顾南章忽而开口说了半句。

“嗯?”

沈胭娇疑惑看向他,却瞧着他神色似乎还是有些不自然,不知他要说什么,便一挑眉,“什么?”

谁知她才问完,便见顾南章的耳朵倏地红了。

沈胭娇:“……”

怎么了这事?

“不要给外人看,”

顾南章轻声道,“你自己看了便是。”

沈胭娇心里了然,她知道顾南章这人是十分爱惜书的。他的书,在书架上都是整整齐齐,看完的书都和新书差不多。

倒是她,有时看书比较随意,看累了,随手将书会放在一边,也很少顾忌那书是不是折了角,或者翻着卷。

他是怕自己弄坏了他的书吧?

“放心,”

沈胭娇忙道,“我会小心的。”

由于世子丧事才过,沈胭娇之前的愿誓又是孤守三年,因此顾南章便不好相送。

这正合了沈胭娇心意。

倒是沈府上,秦芷兰身边一位那位王嬷嬷赶过来,说是奉她家少夫人之命,要送沈胭娇去往庄子。

沈晏柳也赶了过来,一起相送,要去庄子上住一日再走。

从英国公府一出来,沈胭娇便觉得呼吸又顺畅了许多,脸上也透出这几日来第一次真切的笑意。

秦芷兰身边的王嬷嬷,和沈胭娇坐了一个车上,迫不及待就跟沈胭娇絮叨了起来。

她家少夫人幸而听了沈胭娇的话,没将那韩玉荷接到府里。

由于心存了感激,她家少夫人特意叮嘱她,将这事都讲给沈胭娇听,多谢沈胭娇提点之意。

“那韩玉荷,被另一个闺中密友郭宛宁,就是那王家的三少夫人接到府上后,”

王嬷嬷小声跟沈胭娇道,“果真是不安生。才过了几日啊,也不说家里才刚遭逢大难,她便打扮起来了——”

这般没心的人,也真少见。

沈胭娇笑了笑道:“只要没在沈府作妖便好。”

“那是,”

王嬷嬷笑道,又小声道,“只是任谁都没想到,那韩玉荷勾了王老爷,如今惹得王家那位夫人与这位三少夫人起了嫌隙。”

家里儿媳接回来一个官奴不说,既然买了奴仆,自然是要当奴仆使唤的,竟还给她一些体面,让她忘了身份不说,还借机打扮花枝招展,勾了自家老爷……

那王家的夫人,和这位好心救人的三少夫人,婆媳两人,只怕心里都呕的要死。婆媳间原本融洽的关系,一下子降到比冰还冷了。

真难想象,要真接了那韩玉荷回沈家,沈晏松也好、沈晏樟、沈晏柏也好……不知哪个便会被有心的她算计了去。

沈胭娇也有点意外,没想到韩玉荷竟勾了那位王老爷。不过算算,那王老爷如今五十不到,又是家主,以韩玉荷的贪心,必定是要选一个家里做主的……

前世韩玉荷算计沈晏松,不也因沈晏松有了功名,又是沈府的嫡长子么?

“听闻如今这位韩姨娘,”

王嬷嬷小声又道,“算计了王老爷后,在府上还算安生——很是乖巧呢,在府里老少主子跟前,都能做小伏低的……”

弄得王老爷越发觉得她可怜又懂事,偏又多疼了她几分。

那王夫人先恼过后,觉得一个官奴,一辈子贱妾的事,到底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又怕被王老爷说嫉妒……

最后也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将韩玉荷身契捏在了她自己手里。

沈胭娇一路听着这些事,一边喝着茶,也不觉得路途劳顿,不知不觉间,便回到了庄子。

一进庄,她便看到,之前让修葺的房子已经快好了,绣庄大致的样子也已经出来,不由心里一喜。

进了正院后,又是一顿收拾安置。

王嬷嬷这次奉秦芷兰之命,送沈胭娇到庄子里来,不止是为了说一路闲话,更要紧的事是,秦芷兰让她到聂骁的庄子里去瞧瞧……

瞧瞧聂骁的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聂骁说的,买这庄子是为了演习骑射的意思。

王嬷嬷也知道秦芷兰无奈,一边是自己表兄聂骁,一边是自己小姑子沈胭娇……

又加上聂骁有些话模棱两可,家里人根本问不出来,只能自己叫人过来再瞧瞧,心里也有个数。

这些话,王嬷嬷自然不好跟沈胭娇讲,只说她家少夫人托她去看看,聂骁这边庄子的山地的溪涧里,可有一种小银丝鱼没有。

说是听闻那种鱼,吃了后对孩子好。

沈胭娇自然也没多问,还让王嬷嬷带的小厮,也去自己庄里的山地里找找去,看有没有说的那种小鱼。

沈晏柳还好奇问了一句那说的小鱼长什么样。

等王嬷嬷带人去了后,沈胭娇笑着看向阿柳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也想吃鱼?”

阿柳一笑,不过没有直接回应,只没忍住又悄悄看了一眼阿姐的肚子……

说句实话,他是真心希望有个小外甥。

那将是他阿姐的孩子啊……

想想就有些激动。

等他阿姐何时有了身孕,他一定也要找一找说的这种小鱼。

一边想着,沈晏柳一边和沈胭娇一起,收拾着带回来的东西。

“都是才找到的书?”

看到这边的一个箱笼里,几乎放的都是些书,沈晏柳笑道,“都是些杂书——”

“替我放到这边的书架上,”

沈胭娇收拾着这边的东西,听阿柳说起书,便指了指那边的书架道,“小心些,别弄折了。”

在庄子里住便没讲究,她住的这个正房的卧房挺大,便用屏风隔了,又加了书架和桌案,其实是将一个小书房和卧房算作一起了。

沈晏柳一边应着一边小心将那些书,按照书架上原本那些书的类别,挑着合适的地方放了进去。

游记类并在一起,杂史类一起,以及一些医书、还有些诗词、话本之类,也都各自排放整齐。

等拿起一本像是自己装订的本子时,沈晏柳微微一顿:

这本子上极好看的字体,写了四个字:“释疑劄记”。

沈晏柳疑惑打开来,想看看是什么书的释疑劄记。

他一翻开,先是一怔,继而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飞快扫了两页,沈晏柳动作飞快又小心地合起那本子,下意识往沈胭娇这边扫了一眼,见沈胭娇还在那边忙碌,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看到了什么?

竟是姐夫顾南章,亲笔给他姐写的……情书。

也不完全像是情书,在说一些事,什么前世洞房花烛夜,他心里也是欣喜的……

由于方才难得有点慌张,他没仔细读下去。

慌张也并不是他胆小,而是他怕阿姐发现他偷看后生气。

将那“劄记”放进书架后,沈晏柳皱了皱眉,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

方才他看到的那一点上说什么“前世”。

前世是什么意思?

他姐夫对姐姐说前世如何如何……

沈晏柳眯了眯眼,觉得对姐夫和他阿姐之间的这点情致,有些不太理解了。

莫非也是学那话本子上说的,什么三生三世之类之类……

亏得他姐夫还是个状元郎。

这么想着,沈晏柳没忍住又扫了一眼那本厚厚的劄记,耸了一下鼻子:状元郎果真不一样,写个情笺,都能写出一本书来。

“在哪里愣着做什么?”

沈胭娇收拾完这边的东西,一眼扫见阿柳似乎在出神,不由笑嗔道,“快拾掇好了,跟我一起去绣庄那边走一走——”

沈晏柳不动声色将接下来几本书摆好,笑吟吟应了阿姐一声。

“阿姐,你看这些书,我这样摆放成么?”

沈晏柳看向沈胭娇又问了一声。

“成,”

沈胭娇毫不在意道,“摆整齐便好了——过来,洗把脸,跟我出去了。”

沈晏柳就猜到,他阿姐怕是还没看到那厚厚一本缠绵悱恻的状元情笺。

他眸色一动,却并不提醒。

跟着沈胭娇一起去绣庄那边转了转,沈晏柳又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辞了沈胭娇要回城了。

沈胭娇看他利落翻身上马,眼底不由透出几分欢喜:这样的弟弟,真的似乎长大了许多。

这时,沈胭娇视线落在沈晏柳马褡子上插挂的一柄弯刀上。

这弯刀刀柄上点缀着碎宝石,组成的图案看着不像是中原风格。

“哪里来的弯刀?”

沈胭娇疑惑问了一声。

“一位朋友送的,”

沈晏柳笑了笑,貌似浑不经意道,“看着好看,便留下了——阿姐喜欢?”

“玩刀弄枪的,小心些,”

沈胭娇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叮嘱了他一声,“这世上,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弟弟大了,也有大了的操心之处。

沈晏柳一笑应了,策马潇洒离去。

沈胭娇这两日和红云一起,将世子夫人送的那些纸样分了分档。有些太过繁难的先放一放,挑出几个新鲜花样,内里所需技巧有限的那几种,备好了待用。

又让人去城里最好的丝线坊里,买了一批上好的丝线回来。

她先教了红云两三种技巧,让红云熟悉了,先试着绣出几个样子来,再琢磨着将这些绣样,弄到一批书袋上去。

“书袋?”

红云有点疑惑。

她本以为少夫人筹备的绣庄,是为了衣裳之类,谁知先去弄了书袋。

“先小再大嘛,”

沈胭娇一笑道,“要说讲究的,还是那些读书人。再者,那些读书人说好了,便有了一种风雅之气——能卖的更好些。”

就看她嫡兄沈晏松,和顾南章这些人便知道了,他们的衣裳,可以素净,却不能不精致讲究。

像沈晏松,宁可不佩香囊,要佩便定要精美极致的,这也是他为何总偏爱用她给的东西的缘故。

另一个,这第一批绣活出来,可以放在阿柳的书馆里去卖,倒也相得益彰。

红云笑着应了。

沈胭娇忙完这事,又见了之前托人寻来的说是种草药的行家,又问了庄子里养的牲畜之类……

一堆事忙完,到了掌灯时分,又和苏青官算过铺子里的出入账目,才察觉到真有些累了。

一夜安眠。

……

京城英国公府的前院书房内,顾南章却是一夜难眠:

那些他连着几日细心写出来的东西,也不知沈胭娇看完了没有。

算了算,以沈胭娇不算太快的看书速度,想来最慢三日也应该是能看完的。

看完了,便应懂了他心里的意思。

懂了后,会如何呢?

顾南章靠在书房的小榻上,盯着书架上被他丢到最里面的那个小匣子,灯光下,他眸色不由随着灯花跳了一跳。

心里有一丝担忧,但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在那劄记中剖析分明,有理有据且徐缓从容,一点点讲道理,摆事实……

沈胭娇总应能看得明白。

此时顾南章靠在那里,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没来由有了一点热切,想要看到她看完那劄记时的神色……

或许,不,必定对他会温柔了许多吧?

如此又挨过两日,顾南章算着就算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照抄,也该能抄完了。便在这日傍晚时分,找了一个借口,从府里策马出来,直奔城外。

瞧着今日天也不好,想来入夜时不定会下起雨来。

他赶到她那庄子时,又是要下雨,又是早已关了城门……

沈胭娇必定会留他住上一夜。

庄子这边,这几日沈胭娇过的越发充实,绣庄这边一应器具也都备好了,周边村子里,也有五六个女子,想要过来学做绣工。

一开始人虽少,不过沈胭娇倒也不急。

这天傍晚,沈胭娇由于午后去了坡上,看了种草药的地方,出了一身汗回来便洗浴过。

散了头发晾着,她靠在竹椅上轻轻摇着扇子纳凉。

听着云霭中隐隐传来的雷声,想着要下雨了,便让秋月先将那鸟笼子拎进屋里去。

院子里几只小狗正撒欢。

说是小狗,如今也长大了不少。几只小狗很亲人,也懂得看家护院,沈胭娇很是满意。

给这几只狗狗安置的窝本来在那边小院,可小狗们都喜欢往她这个院子跑,便在这边,也给它们安了一个窝。

沈胭娇才叫秋果将几只小狗唤到那边小院去喂,便见一个身影大步进了自己院内。

看清了这来人时,沈胭娇顿时无语:

顾南章他怎么又来了?

上一次就警告过他,来一次打出去一次。

这是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么?

同时也懊恼之前没吩咐过庄子里的人,顾南章再来便不要放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

沈胭娇声音清淡,“是有什么急事么?”

说着看了一眼天色,都黄昏了,这时候快马加鞭赶回去,也不知能不能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去。

“来问问你的意思,”

顾南章心里发紧,语气却依旧平静,“可还有什么疑惑没有?或者觉得我有未曾解释清楚的地方,你都可以继续来问。”

沈胭娇皱皱眉。

这人什么意思?

上一次是她没有说清楚么?

“顾南章,”

沈胭娇轻声道,“我记得我说过了,你来一次,我便将你打出去一次——你我之间,还问什么问?你当你的状元郎,我走我的独木桥,各自安好,行不行?”

这人耳朵是不是聋?

顾南章:“……”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费尽了那般心思,熬了几个通宵细细思量又小心解释的那些……

依旧换了她一个无情无义。

心底里蹿腾的那点热焰,一下子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

“你快走罢,”

沈胭娇催促道,“丫头嬷嬷们那边看着呢,别让我当着别人面,给你个不体面——”

非得闹得双方难看么?

这人到底在纠缠什么?不喜欢的人为何不能放手痛快一些呢?

顾南章静静立在那里,薄唇紧抿,眼神中透出一点说不出的狠意来。

沈胭娇看到他这眼神,先是吃了一惊,继而也有了怒气:没完了是吧?

在她的庄子上,还想来横的?

真当她好欺辱?

“你不走?”

沈胭娇冷冷又问了一句。

顾南章的身形在薄薄暮色中,挺得越发笔直。

沈胭娇:“……”

这人真是有点毛病。

“这是你自找的,”

沈胭娇点了点头道,“别怪我不给你体面。”

顾南章依旧一言不发。

“来人,”

沈胭娇回头冲秋月她们吩咐道,“关门。”

秋月等人先是一怔,继而一头雾水,连忙去关了院门:她们姑娘是想留姑爷住一夜么?

还是怕姑爷跑了?

顾南章也疑惑看向沈胭娇。

沈胭娇见关了门后,又看向那边秋果道:“放狗。”

“哎!”

秋果大声应了,腾腾腾就跑去那边,很快几只半大的狗便从那边窜了出来。

顾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