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鲤 作品

第79章 莫瞒

第79章 莫瞒

秦芷兰皱眉想着, 她一时不知对宝悦的那种感觉该如何形容,顿一顿才又道:“说白了罢,就是她眼里只有阿柳。”

那宝悦虽是罪奴, 在这府里旁人面前, 小心谨慎礼数上一点不会差。

可她行礼时, 似乎眼底只把对面的人当成一株树、一根柱子,一个石块般, 毫无一点情绪。

只有在阿柳面前时, 才能感觉到她是一个人, 一个活着的人,眼底也才有些许的亮光。

沈胭娇哦了一声。

上一次阿柳跟她提到过, 说有意带着宝悦去她临近的那庄子上住一段。

她那时还疑惑。

毕竟太子一系的人垮了,也没那教令嬷嬷刻意在沈府搅扰是非, 那阿柳带不带宝悦去庄子,就并不重要了。

可阿柳却坚持说去, 这令她这些日子一直心存疑惑,因此才在秦芷兰这边, 问了一下众人眼里宝悦的样子。

只是秦芷兰等人,见宝悦次数也并不多, 也只略略谈了一下对她大面上的看法。

“你去了阿柳院里见了就知道了,”

秦芷兰笑道,“我瞧着那宝悦倒是安稳,你也不必太忧心这个。”

如今宝悦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大患了,等二皇子登基后, 一大赦那就更没什么了。

就算皇室的人想起来这事, 有那成心找事的,偶而弄出一点小麻烦, 也都无关紧要了。

从秦芷兰院里出来,沈胭娇便到了阿柳的观云苑。

这边离着墨竹院不远,院子不大。

阿柳眼下并未在家,生意上有事,他和洛青石都在当铺那边还没回来。

一进了阿柳的院子,这里的嬷嬷丫头们都殷勤迎了过来,也是好一阵热闹。

沈胭娇也没进屋,只在院里小廊亭的石桌旁坐了。

这时一人小心地奉茶过来,衣饰打扮不是丫头,沈胭娇便知道这人必定就是那宝悦了。

“三姐姐请喝茶,”

宝悦小心奉茶过来,看到沈胭娇时,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艳,小声道,“四少爷出门去了,还没回转。”

沈胭娇一笑谢过,认真打量了一下这宝悦。

宝悦的容貌不差,但也不算特别惊艳的那种。

瓜子脸杏核眼,身形很是透着娇弱,一脸的恭顺,真是如秦芷兰说的,看不出她什么情绪来。

“你是宝悦吧?”

沈胭娇一笑,让秋雨递过来了一份见面礼,笑道,“阿柳也常跟我说起你,说你是最体贴不过的。”

果然,她一提到阿柳,宝悦的眼中就亮了亮,明显是有些欣喜地磕了头,接了见面礼。

沈胭娇又套着话跟这宝悦聊了片刻,便对阿柳和她之间的情形有了些了解:

阿柳并没让这宝悦侍寝过。

也就是说,阿柳并未跟她有过男女之事。

沈胭娇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也觉得阿柳还小,身子也才调养壮实了些,早有这些事,她心里其实并不赞成。

不过说话间,沈胭娇也察觉到,宝悦对她一样似乎有着戒备。面上恭顺却不肯多言一句,也没有丝毫想要讨好她的意思。

这时,沈晏柳从外面回来了。

“阿姐——”

他一进院门,便欣喜大声地叫道,“我知道你来了,急着往回赶呢——”

他和沈胭娇联络并不少,但这是沈胭娇第一回 回到府里来住,他心里是有些激动了。

“急什么?”

沈胭娇笑道,“我回来是要住两日的,想说什么话抽不出功夫?”

她这边话音未落,就见那宝悦急急冲阿柳迎了过去。

阿柳也很随意,直接就在院子里脱了外面的大衣裳。那宝悦很是小心利落地帮他脱了,又拿回屋。

紧跟着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双木屐走到了阿柳身边。

阿柳这时已经坐在了沈胭娇身边,急着想跟阿姐说话。

见宝悦蹲下身,就过来要给他换鞋,不由一皱眉阻止道:“我说过了,这些我自己来。”

宝悦红了眼眶看着他。

阿柳一顿,宝悦也便趁着他这一顿,利落给他换了鞋靸着。

沈胭娇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挑了挑眉。

“她就是这样,”

等宝悦退了下去,阿柳看向沈胭娇道,“对我太过上心,大约是先前被磋磨得太过了,性子上也有些别扭。”

沈胭娇失笑:“你还说别人性子别扭。”

沈晏柳默了默才道:“不一样的。”

“因此我想带她去庄子上去,”

阿柳压低了声音道,“远离了这纷繁的世道人情,多看着那些山野草木的——大约能叫她换一些心情。”

他并不想成了谁心里的救命稻草,更不想被人在情感上这般依赖。

他并不是好人,也不是佛祖,没有度人的耐心。

还有,他也不爱菟丝花。

况且这宝悦在身世大起大落的情形下,或者并不能看清她自己的心思,去静一静,日后或者另有打算。

对着阿姐他也没隐瞒这想法,便小声都跟沈胭娇说了。

沈胭娇有些讶异地扫了一眼弟弟,没忍住轻轻抿嘴一笑:她的阿柳,真是自有主意。

这日沈胭娇便在墨竹院住下,宋嬷嬷和秋雨等人已经将她的一应东西都安置好了。

到了傍晚,沈胭娇正和阿柳下棋,秦芷兰走了进来。

“你换了这身方便行走不打眼的衣裳去,”

秦芷兰小声笑道,递给她一个小包裹,“你大哥说,悄悄带咱们出去一趟。”

沈胭娇眼中一亮。

她回屋子换好了这身衣裳,是市井间女子常见的,去了贵重的钗环后,对着镜子照了照一笑走了出来。

阿柳眼光闪了闪道:“你们去罢——多我一个碍事。”

沈胭娇不解,正要问他,他却笑着又找了个借口推了。

想着他大约是不爱街巷间那些热闹,沈胭娇便也没强求。

随着秦芷兰一起坐了车马出了府,沈胭娇才忽而明白了阿柳那句话的意思:除了沈晏松外,在府门口处等着的,还有顾南章。

顾南章没有穿官服,看着也是特意换了一身常服出来的。

“去哪里?”

秦芷兰眸色亮亮地看着沈晏松问了一身。

成亲以来,事情繁多,她整日也是跟在沈二夫人身旁,料理府中庶务,整日忙碌,哪有空特意出来消遣。

更别说,沈晏松也从没提过这事。

此时她心里很是有些雀跃。

“顾兄说一起去城隍庙那处市集去,”

沈晏松笑道,“今日大集,这时候都还散不了呢——”

沈胭娇也讶异看向顾南章,见他只是微微一笑,就知沈晏松说的不假。

他们两对夫妻,沈胭娇和秦芷兰乘着一辆小油壁车,沈晏松和顾南章则骑马随行在车旁。

黄昏时分,暮霭合璧,清风徐徐吹过,街巷间的笑语喧哗时不时传进车厢内,别有一种安逸之意。

“一会儿到了大集,”

沈晏松凑近车窗这边笑道,“你们两个可莫要嫌弃那边东西的粗陋,看不上也只当瞧个热闹罢。”

说话间就到了这大集旁。

叫车夫看了车马,四人一起逛了过去。

只是四人虽都低调打扮,可每人容色都是极好,尤其是沈胭娇和顾南章并肩走在一起时,哪怕黄昏光线黯淡,也引了身边不少路人的视线。

“你们两个太过招摇,”

沈晏松笑道,“不跟你们一起走了——芷兰,咱们去那边吃油果子去。”

秦芷兰欢喜应了,还难得调皮地冲沈胭娇挤了挤眼。

似乎在这一瞬间,世家少夫人的身份被她暂时抛到了一边,此时只是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孩子。

“你饿不饿?”

顾南章看向沈胭娇。

沈胭娇指了指路边不起眼一个馄饨摊子,笑道:“有点,要不我们先去吃点那个?”

说着又看着顾南章学着沈晏松的语气故意道,“那小摊子粗陋,顾大人是否肯屈尊前往?”

顾南章顺势一摆手:“娘子请。”

沈胭娇:“……”

两人一起坐在了那小摊的小杌子上。

顾南章腿长,小杌子很矮,他坐在那里时,整个人真真是要“屈”尊才能坐稳了。

没片刻,热腾腾的馄饨端了过来,小摊主大约是瞧着两人贵气,态度也殷勤了不少。

沈胭娇闻了闻味道,试着又往碗里加了一点辛粉。

顾南章也跟着加了一点。

“你不是不爱吃辛辣?”

沈胭娇疑惑问了一声。

前世时,她记得顾南章的口味比较清淡,她有时偏爱一些姜辛之类的味道,顾南章却似乎一直不加。

“幼时世子曾拿一块生姜榨成汁,叫小厮直接灌进了我的嘴里,”

顾南章笑了笑,轻轻道,“从那之后,我便再也吃不得这些了。”

沈胭娇:“……”

这个她从来也都不知道。

“这一回我也重新尝尝,”

顾南章一笑,“或者也能纠正一些莫名偏颇的念头。”

说着,他吃了一口馄饨。

馄饨上沾的辛粉,大约是呛到他了,登时剧烈咳嗽了几声。

沈胭娇失笑:“纠正了没?你这叫不撞南墙不回头。”

顾南章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这阵呛咳后,也没多辩驳什么,只一笑,接下来慢条斯理吃了这碗馄饨。

大约还是有点不适应,他的唇被辛粉刺激地有点红了,在这馄饨摊才点起的气死风灯下,越发显得他容色惊人。

沈胭娇也把这碗馄饨吃完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吃不完,谁知一吃起来,觉得这街巷间的东西,竟别有一番滋味,竟一气吃了个干净。

“野菜加了肉馅的,”

这摊主是个老人家,见两人吃的香,等两人吃完过来收拾碗筷时得意道,“不是小老儿我夸口,我这摊子也摆了十多年了,你问问那些老主顾,可有说不好的么?”

“你的馄饨很香啊,”

沈胭娇笑道,“以后我们再来吃。”

“确实极好,”

顾南章将一点碎银放在桌上,一笑道,“愿你老人家生意兴隆。”

见顾南章出手大方,那摊主惊喜下连连谢过。

两人吃过馄饨后,又在这大集的散摊前都转了转。

沈胭娇走到一个卖泥塑的摊贩前,有点挪不动脚步了。

这摊子里泥塑在灯下,看着各具特色,色彩又十分艳丽,瞧着这泥塑手艺也精致。

唯一不足的是,这摊子里余下的泥塑不多了,可挑的余地也没了多少。

“看中了哪个?”

顾南章视线在泥塑上扫过后,疑惑问了一声。

“能现捏吗?”

沈胭娇没回应他,直接问了那低头还忙碌的泥人艺匠。

“能!”

那泥人艺匠擡眼看向两人,呵呵笑道,“夫人要捏个什么?猴子,还是兔子——”

“捏他。”

沈胭娇忽而一笑,指了指身旁的顾南章道,“你看着他,捏一个他罢——多少钱都给你。”

顾南章:“……”

“好嘞——”

那匠人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手里已经飞快上了手。

一边时不时瞧顾南章一眼,一边手里动作不停……

也没太久,这泥人艺匠已经将手里的小泥人捏好了。

又拿起笔墨颜料来,飞快上了色,又不知刷了一点什么东西,又折腾一下后,便将泥人

顾南章:“……”

“夫人瞧着如何?”

这匠人笑着递给沈胭娇看。

沈胭娇笑眯眯接了过来,不由眸色一亮:不得不说,这世上就有这般巧手人。

竟然将顾南章捏的栩栩如生的,神色间竟也透着一丝清冷。

沈胭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多的赏你。”

顾南章深深瞧了一眼沈胭娇脸上的笑意,将一块银子递了过去。

那匠人登时脸上笑开了花,又拿起一个泥塑的财神,递给顾南章道:“恭喜公子早日升官发财。”

顾南章:“……”

两人手里一人举着一个泥塑,又逛了片刻后便回了车马这边。

沈晏松秦芷兰两人已经到了,见到他们两人手里的东西,都是眼中一亮。

“没了,”

顾南章面无表情道,“那匠人收摊了。”

沈胭娇也点了点头,这不是诳他们,她和顾南章往回走的时候,确实见那泥人摊子已经收起了。

“我们也买了东西,”

沈晏松哼一声,从车上拿出一个草编的精致篮子来,冲顾南章晃了晃道,“不比你们的差。”

秦芷兰在一旁失笑:“都有了官身的人了,还比起这个来了。”

说完,温柔缱绻地望了自家夫君一眼。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本朝京城夜里并无太严苛的宵禁,也和本朝鼓励商贩走卒是相应的。

“你坐车气闷么?”

等沈胭娇小心将泥人在车上都放好后,顾南章忽而问道,“想骑马么?”

沈胭娇一怔。

顾南章的意思,是要带她骑马?

正犹豫着,旁边秦芷兰笑道:“你不用特意在车上陪我——左右天黑无人瞧的见,你想骑马便去。”

她身怀有孕,能溜出来玩这么一趟,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骑马是万万不敢的。

“那我在车上陪你罢。”

沈晏松听见了,便将马拴在车一边跟着车走,他自己则上了车。

沈胭娇便没再犹豫,想去骑沈晏松那匹马,却被顾南章在马上弯下腰,一把将她拦腰拎到了他身前马上。

猝不及防沈胭娇轻呼一声道:“你慢些,吓我一跳。”

正想着就这么坐在他身前,她自己的裙装确实有些不太雅观。

这时,顾南章从马褡子里抽出了一件披风,直接将她罩在了胸前。

沈胭娇:“……”

这人真是周全。

车马不紧不慢往回走,夜色中四周一切都瞧着既熟悉又陌生。

听着马蹄的沓沓声,再感受着身后人沉稳有力的心跳,沈胭娇心里又是不由微微一动。

车厢里,夜色中的秦芷兰,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这么欢喜?”

沈晏松觉得好笑,“就一个大集而已,只是顾兄说哪里少有熟人,不然,该带你去些更好的地方。”

“这就极好了,”

秦芷兰眼睛亮晶晶道,“还记得那一年元夕么?你与我也是去逛了一条巷子里,吃了那里的东西。”

那是她记忆里最好吃的东西。

不过从今夜后,便又多了一种。

“自然记得啊,”

沈晏松失笑,“那么多事情,偏就这些小事你记得清楚。”

就在这时,秦芷兰轻轻抚了一下隆起的腹部。

沈晏松吓了一跳道:“哪里不舒服了么?”

真要有什么事,他母亲能把他打死。

“没有,”

秦芷兰忙笑道,“就是想摸一摸这孩子——这是你我的孩子。”

沈晏松没忍住也摸了一下道:“十月怀胎,夫人辛苦了。”

秦芷兰抿嘴一乐。

想到了什么,秦芷兰忽而看着沈晏松小声道:“我问你个事,你可别恼。”

“何事?”

沈晏松疑惑道。

“今夜出来……”

秦芷兰小声道,“你为何没想着带……带湘月一起出来?”

沈晏松不解道:“为何要带她?”

想了想又道,“她是妾室,带她出来,岂不是携妾狎游?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做出这等事情?”

带着小妾出来瞎逛闲游,是本朝正经士大夫不齿之事。

虽说民间很多家也并不真讲这些,可他是沈家嫡子,又是沈家未来的家主……

不以身作则,何以服众?

再者,湘月既为妾室,也当谨守妾室本分。他身为主君,难道还去引导妾室逾距不成?

带着妻子偷偷溜出来逛一圈,虽说也不太合规矩,但不碍他的处世原则,他自觉不像父亲那般迂腐,也觉得有一点世俗烟火气也是极好。

秦芷兰眸色微微一动,忙又笑道:“是我想岔了,只是湘月乖巧,我也不想她知道了心里不欢喜。”

“如何会呢?”

沈晏松一笑,“她既肯来做妾室,便懂妾室之道。”

说着,拎起那小草蓝又晃了晃道,“聂兄的婚事也不知怎么样了,他这人也真是有些轴。”

秦芷兰想到聂骁,也是叹一口气。

她听娘家那边的人说,聂骁这一次升了品阶后,不知多少富贵家想要与他结亲。

谁知他都强硬拒了,由于他的前途是看得见的锦绣,父母都不好勉强惹恼他……

如今婚事还是八字没一撇。

回到沈府这边,顾南章看着沈胭娇和沈晏松夫妇两人一起进了府,才策马离开。

“顾兄待你真是没的说,”

沈晏松没忍住冲沈胭娇道,“京里如今不知多少府上的姑娘,都羡慕你羡慕得紧呢。”

这可不是他乱说,这满京城里公认的事情。

沈胭娇一笑道:“故人心易变,眼前是这般,日后又谁知道呢?”

沈晏松:“……”

为何听着这话有些奇怪?

……

沈胭娇这一次是踏踏实实在沈家住了两日,沈老夫人精神也好了许多,吃了她做的点心,又是一叠声夸赞。

等沈胭娇到了辞离这日,沈老夫人屏退了众人,只留沈胭娇在屋里。

“祖母?”

沈胭娇明白这是祖母有话要跟她说,忙道,“可是有什么吩咐?”

“三丫头啊,”

沈老夫人笑眯眯道,“这屋里就咱们祖孙两人,我问你件事,你可别嫌弃我老人家多事。”

“祖母说哪里话,”

沈胭娇忙道,“孙女谨听祖母教诲。”

“我问你,”

沈老夫人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圆房了?”

沈胭娇:“……”

她一时震惊中竟有点出神:她不懂沈老夫人是如何看出来这一点的。这事……还能看出来?

“你也莫瞒我,”

沈老夫人轻声道,“但凡夫妻间那事多一些,你应该便不是这样的身姿体态——”

才成亲的男女,往往那事上会有些不知节制。

哪怕就是正常一些,女人在眉尖眼梢乃至腰身体态上……总是有些不同的。就如大姑娘沈胭柔,就如秦芷兰……

但凡过了新婚,便有一种特别的妇人之美。

可她瞧着这三丫头,这么久过来了,却和当初闺阁女儿样,似乎是没有什么分别。

沈胭娇:“……”

“说实话罢,”

沈老夫人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瞒的。”

“嗯。”

沈胭娇小声嗯了一下,不免有点心虚。

“唉,”

沈老夫人叹一声道,“果然,果然……”

沈胭娇一脸疑惑,不知沈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果然顾家那孩子,外面瞧着身子骨不错,内里却是不成的,”

沈老夫人忧心道,“他如今又是年少权臣,即便身有这疾,怕也不好寻官署的医师来瞧——”

男人谁不重名声?

况且还是个年少权臣。

只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病,必须得治。

沈胭娇:“……”

她祖母真是……想的周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