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进了,但很奇怪的是没有落下来。那个球刚好卡在了篮筐上,何知君走到篮筐底下,扬起脑袋去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发现刘会愚正对着她微笑。下雨了吗?血从篮网上滴落下来,那一滴红色正落在何知君的脸上。
何知君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同时她感觉自己的脸湿漉漉的,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颊,但其实只是她自己熟睡流出的口水而已。!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她突然笑起来,越笑越停不下来,她一个人诡异地在办公室里大笑了五六分钟,直到笑得胸口发疼。
真是个怪梦,她想。睡醒后她接着玩蜘蛛纸牌,她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好像蜘蛛纸牌已经变成了她人生头一等大事。玩不下去的时候她会用系统提示,直到系统说她已经无法继续了。
第二天临近下班的时候何知君的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是她的主管发来的取货地址。
“今日凌晨三点前请于北阳明路599号六号楼403房间取货。”
何知君看了看地址,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眼熟,眼熟的程度是她应该曾经不断去过的地方,但她想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来。她刚要去查一查地图,切换app的时候看到母亲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曾经发过消息,希望她今晚过来,带一点家里的换洗衣物。^s^a?n?g_b/o\o+k!.`c?o·m?
何知君回了个ok的手势,放下手机时她突然想起来到底哪里眼熟。她并不熟悉599号,但她熟悉六号楼403,因为那是她父亲住院的病房。北阳明路599是静海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地址。她忽然感觉浑身发冷。
她回了家,整理了一手提袋的衣服,心中的情绪太多,巨大的不安好像一团浆糊,糊住了她跳动的心脏,让她每一个呼吸间都感觉难以维持,她不愿意去猜测自己接下来会在病房里看到什么。但这是密室,她的每一次犹豫和混沌都会让自己离危险更近一步。何知君深呼吸了三次,强迫自己思考这条短信到底意味着什么。密室的剧情反反复复地和“人头”纠缠,无论是斩首者、猎头俱乐部还是刘会愚的惨死,都明确了这个密室似乎对头颅情有独钟。何知君第一次送货送的是姜州的人头,这一次送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必然是人头。
最好的猜想是有一颗陌生的头颅出现在父亲的病房里,最坏的猜想是她走进病房里会看到一颗很熟悉的人头在那里迎接她。但是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她要接触的猎头俱乐部和自己的双亲有什么关系。而为什么管理,不,是她背后的薛瑶仙要这么授意。这其中的关系很模糊。她在原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反复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是离开这个该死的密室,其他的都必须放在第二位。是骡子是马,到底是什么人头,到了那里总归知道的。
何知君抵达第三人民医院的时间是傍晚六点,天差不多已经暗了。医院门口外有几家小炒饭店,何知君随便选了一家面馆进去,吃了碗大排面当晚餐,面条什么滋味她没吃出来,这只是单纯起到一个让她饱腹的作用。父亲没去世前,何知君常常去,她并非是什么大孝女,也没有对父亲有任何主动侍疾的念头,不过是因为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压在母亲身上。她甚至经常想父亲什么时候早点死。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本就无什么父女之情。
医院的一切都让她很熟悉,这里的陈设都和密室外一模一样,要不是何知君确实在殡仪馆看到了遗体,确实参与了父亲的葬礼,她都要搞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才是虚幻了。病房是三人间,全是患了肺癌晚期或中期的病人,父亲的病床在最里头。何知君走过去,另两床上仿佛都弥漫着死气,床上的病人形容枯槁,陪床的亲属看上去也是一样,没什么精气神。何知君神经质地看了一圈,一切正常。母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看电视机上的小品。
“你晚饭吃好了吗?”何知君问。母亲回答说吃好了,从食堂打了点饭。何知君没有理会父亲,父亲正在睡着,晚期做了化疗,头发掉得差不多了。父亲本来不瘦,大腹便便的一个人,自从生了病之后就越来越瘦了,在床上用被子罩着,几乎像一具骨架,颧骨高高地突起,两颊凹陷下去,像硬生生被剜去了两块腮边肉。何知君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