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尧没有办法再点头应是。.求′书+帮, ~追′嶵,鑫~璋-结.
一种酸涩爬上心头,让他生出了近乎不知所措的茫然来。
“仔仔不必因为小澄的事勉强自己。”
“我提公开,是想让你不必再藏着掖着,不是要你用这种方式讨好我。”
陈杳的脸颊瞬间涨红,像被戳破心事的孩童,喏喏:
“我没有……”
“不要对我撒谎。”
陈烬尧打断她,看她。
小的时候陈父陈母不让她吃凉饮,她吵着闹着要吃冰激凌。
偶尔陈烬尧掐着量哄她开心,小小的陈杳抱着冰激凌,一口一口舔着,明明视若珍宝,明明根本舍不得,还是要手里的冰激凌分出去,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不告诉爸爸妈妈,尽管陈烬尧从来没有失约过,陈父陈母也从未戳破这个冰激凌。
过于独立的善良和划分界限,陈烬尧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只令他觉出了神伤。
让陈杳主动这个事,永远是一件漫长的无用功,所以需要他想点办法,自己把路走通。
陈烬尧的目光太过通透,顺着薄薄的衣服,直 射 进一根根肋骨交叉护着的心脏里。~咸^鱼?看_书/惘. /首?发/
“公开关系的好处,比如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公司接你下班,我能名正言顺地守在你身边,不用再怕外人说闲话。”
“喜欢仔仔的人太多太多了,仔仔嫌吵,不如拿我当挡箭牌,他们不敢和我争的。”
“我是仔仔众多的追求者里面最优秀的一个。”
他忽然弯起嘴角,眼尾那道细疤被光影描摹得愈发清晰: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所有人,陈杳是我此生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并非我一厢情愿,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今年二十九了,仔仔,我没有什么安全感。”
陈烬尧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小声说:
“我也想要一个承诺。”
千回百转,陈烬尧盯着陈杳的脸,周遭的场景急速变换着,他竟好似看见了另外一个他,几年前的他。
他躺在卧室里,紧接着,陈杳推门而入。
于是他们从家里走到地下车库,走了四十七步。
一秒一秒,四十七秒过后,空气里属于陈杳身上的香气被冷风彻底吹散。
他们一别五年。^2\捌\墈_书`蛧? \哽+芯`蕞_哙*
陈烬尧还是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
但陈杳低着头,眼睛红通通湿漉漉的。
陈烬尧便怜爱地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哄着:
“如果仔仔愿意的话,就点点头,如果不愿意,就摇摇头。”
“仔仔知道的,我是永远不会逼你的。”
陈烬尧手还放在陈杳头发上,跟着她的头上下晃动着。
他听见了女孩闷闷的,像是在陈述,又有些惶恐的声音:
“小叔,明天,陪我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我们公开的事,要告诉爸爸妈妈才对。”
……
港城的秋总是带着点湿意,墓园里的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墓碑前的石阶上。
陈杳蹲下身,用纸巾细细擦着父母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笑得温和,眉眼间和她有七分相似,只是时光定格在那场空难前,再也不会变老。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妈妈说过,这个颜色衬她肤色。
毛衣领口微微敞着,露出脖颈间那枚平安坠,此刻玉坠被风吹得微微发凉,贴着皮肤,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暖意,又藏着化不开的凉意。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你们走的时候,我好多事都不懂,现在想想,那时候总跟你们发脾气,真是不乖,现在想和你们道歉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见。”
风又紧了些,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晃。
陈杳伸手拢了拢头发,顺势将带来的白菊插 进墓碑前的花瓶里。
白菊开得正好,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记忆里妈妈也喜欢养花,后花园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陈父陈母离开也不过短短几年,不过春去秋来,千千候鸟掠过五六次。
世事无常至此,让人在刹那之间学会顿悟与疼痛,陈杳突然想起当年允诺的下一次。
等妈妈回来,下一次我们去看极光,等公司不忙了,下一次全家去野餐。
余生再也无法兑现的下一次终究成了心底的一道疤。
“我最近挺好的,公司的事也顺了些,爸爸,你知道吗,吴特助有次说我现在越来越像你啦,我问她,是很吓人吗,她说没有,爸爸和妈妈一出现就会让人觉得安心。”
“我真的没想到,短短五六年会变得这么快,妈妈你知道吗,现在用手机直播就可以把我们家的产品宣传给大家,好多人买呢。”
“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们,你们会不会怪我呀。”
陈杳又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餐点摆上去,碎碎念着。
“肯定不会怪我的,你们那么宠我,对了爸爸,爷爷之前生了病,但他老人家积福,过了危险期,现在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出院啦,我本来想给他接到家里,不过他不愿意,和几个朋友约着去乡下种田了。”
“等过两天……算了,不再等了,我们约一个时间,”陈杳想了一会,又道:“下个月的今天我还来看你们,到时候我把爷爷的照片拍下来给你们看,上次和他打视频,我差点没认出来,爷爷天天晒太阳,黑了好多。”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怎么都不理我。”
五年零四个月长似她的一辈子,又短如一个乍然迟来的春天,她只身走进一场大雪里,眼前空茫,能感受到的只剩刺骨的寒意。
春天啊春天,它什么时候会来呢。
陈烬尧站在墓园的山上,树影婆娑,他离得远,只看到女孩捂着嘴巴,一会儿哭,一会又笑。陈杳黑色的眼瞳亮亮的,不一会就开始对着墓碑那头撒娇似的说话,然后又皱着眉头,很严肃地说话,好像很可靠的样子。
说到底也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
墓园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陈杳坐在石阶上,背靠着冰冷的墓碑,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快被翻烂的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