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穿堂风突然袭来,吹得立柱旁的纱帘剧烈翻飞,白色的轻纱如同幽灵般在明静安身侧舞动,缠绕上他的手臂又倏忽散开。
月光透过翻飞的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先生,您的手......”侍者小心翼翼的声音这才从身侧传来。
明静安这才低头,发现手中的水晶杯不知何时己被捏碎,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一滴、两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绽开朵朵妖冶的血花。
侍者慌忙递上雪白的餐巾,“我帮您叫医生......”
“谢谢,不必。”明静安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缓缓松开手指,玻璃碎片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每一片都沾着刺目的鲜红,鲜血很快浸透了侍者递来的餐巾,在纯白布料上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侍者的手有些发抖,“可是伤口需要消毒......”
明静安恍若未闻,他抬起流血的手,凝视着掌心那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腕骨滑落,染红了衬衫袖口。,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带着深海般的寒意,远处传来海浪拍打悬崖的轰鸣,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麻烦把这里收拾干净吧。”明静安终于开口,他转身走向露台边缘,鲜血在身后留下一串暗红的足迹。
侍者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融入黑暗,翻飞的纱帘再次拂过地面,轻轻拭去那些血迹,仿佛要抹去某个不该被发现的秘密。
消毒水的气味在休息室里弥漫,林清好捏着镊子的指尖微微发颤,明静安垂眸看着沾血的酒精棉球落入垃圾桶,每一滴坠落的血珠都在真丝地毯上晕开暗色痕迹。
“疼吗?”林清好将纱布缠绕过他掌心的伤口,明静安却想起另一双手——邹菁的手,修长骨感,无名指戴着铂金素圈,签字时钢笔会在虎口压出浅浅的凹痕。
“蓝礁的收购……”他盯着纱布边缘渗出的淡红,思绪翻涌。
林清好突然加重了包扎力道。“你走神了。”她声音轻柔,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的阴影。@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窗外雨势渐猛,雨滴拍打玻璃的节奏莫名吻合他加速的脉搏,蓝礁资本上个月那场突袭,简首像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明季恩斜倚在真皮沙发里,指尖转着打火机,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
明思颂特意扭过头去,晕血的人见不得这些。
“温哥华......疗养院......”明静安无声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突然想起上个月蓝礁资本背后诡异的操纵,处处透着对明氏商业习惯的熟悉,连报价都精准踩在他的心理底线上。
“你说什么?”林清好手中的医药箱微微一顿,消毒瓶与镊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抬起眼帘,暖黄的灯光在眸中流转。
明静安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上,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没什么。”他唇角勾起一抹疲惫的弧度,声音低沉,“只是想到最近的股市,蓝礁的操盘手法......很特别。”
窗外,最后一片叶被夜风卷起,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像是一个无声的提醒。
“大家早点休息。” 明静安环顾西周,目光在每个人脸上短暂停留,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下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给所有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明思颂最后离开时,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她在门口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
当门锁"咔嗒"一声合上,明静安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时,他望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开口:
“帮我查询温哥华所有亚裔患者的治疗记录,日期......”
他拉开抽屉,目光落在最底层那张合影上——邹菁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对他微笑,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是两人认识不久时拍的。
“就最近两年。”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明静安走到窗前。
远处的城市灯火明明灭灭,像极了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在记忆深处闪烁不定,夜风吹起窗帘,雨声淅沥,似乎轻轻拂过那些经久未察觉的伤痕。
而现在,那些伤痕正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有些故事,远未到结局。
“他看起来,怪怪的。”明思颂坐在副驾,指尖摩挲着车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细密的裂痕,倒映出她紧蹙的眉头。
明季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转动方向盘,黑色轿车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他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微微发白,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车内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明思颂突然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锋利的质问。
明季恩的嘴角扯了扯,仍旧盯着前方。雨幕中,霓虹灯的光晕模糊成一片,像是被水洗褪色的旧照片。
“知道什么?” 他最终开口,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
明思颂冷笑一声,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啪地甩在中控台上。纸张散开,露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温哥华疗养院的花园里,轮椅上的女人微微侧头,脖颈处隐约可见一道细长的疤痕。
“这个。” 她指尖重重地点在照片上,指甲几乎要戳破纸面,“别告诉我你没查过。”
明季恩终于瞥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查过又怎样?”他轻嗤一声,“你指望我告诉他,邹菁可能没死?然后呢?看他再疯一次?”
明思颂呼吸一滞。
三年前那场事故后,明静安几乎崩溃,他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几个月,出来时,眼里己经没有了温度,从那以后,他很少再提邹菁的名字,仿佛她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