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主办方半年前就定下的峰会。”明季恩语气平静，“在加国承办的国际投资论坛。”
明静安的视线扫过参会企业名单，在“蓝礁资本”西个字上骤然凝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瞳孔里，像一簇幽暗的火苗，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随即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推回去。
“无聊。”
他转身走向落地窗，黑色衬衫融入夜色里，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碎钻般散落，其中某处或许藏着那个曾经长眠海底的女人，玻璃倒影中，他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又生生压住。
明季恩不急不缓地解锁平板，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很多公司都会参加。”他随意地滑动页面，却刻意让蓝礁资本的介绍页多停留了几秒，“听说温哥华最近天气不错，我们正好能在那边休整一段时间。”
明思颂的目光在兄弟俩之间转了个来回。
她突然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清好姐不是刚收到温哥华艺术展的邀请？”她走向酒柜，水晶杯在她手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我记得那边风景蛮不错的。·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林清好正巧端着茶点进来，闻言眼睛一亮：“文艺不分家，不过，不知道时间上会不会合适...”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明静安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几近恐慌的神色。
“怎么了？”她放下托盘，担忧地走近，明静安却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明思颂将斟好的威士忌推到明静安面前，琥珀色的酒液里，冰块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那就这么定了～”她轻啜一口酒，目光越过杯沿首视兄长，“清好姐受邀参加艺术展，二哥要考察投资环境...”冰球在她杯中缓缓旋转，“大哥，也一起吧。”
黎明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机场，玻璃幕墙外，晨光穿透云层，将停机坪上的金属机身镀上一层淡金色。
值机柜台前，明静安修长的身影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绝，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潮，落在远处电子屏跳动的航班信息上。
林清好站在他身侧，手中捧着咖啡，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白雾。^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要喝一杯吗？”她轻声问道。
明静安摇头，下颌线条绷紧如刀锋。他的视线仍停留在航班信息上，仿佛那里藏着某个未解的谜题。
助理推着行李走近，轮子在大理石地面上碾出细碎的声响，就在这时，明季恩从晨雾中走来，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神色平静得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商务出行。
但林清好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指节泛白的握力——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一个未命名的联系人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简短而冰冷：
“己确认行程。”
机场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播报着航班信息，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久久回荡。
林清好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恰好明思颂递来一杯热茶，瓷杯温热，茶香氤氲。两人的指尖在杯沿短暂相触，林清好察觉到对方的手微微发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紧张？”她低声问，声音轻得几乎被机场的嘈杂吞没。
明思颂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只是……很久没去温哥华了。”她的目光越过林清好，望向远处某架正在滑行的飞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林清好眯了眯眼，没再追问。她低头抿了一口茶，任由热气模糊了自己的表情。
玻璃幕墙外，一架飞机缓缓升空，引擎的轰鸣声像远方的闷雷，不知怎的，林清好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安。
明季恩收起手机，他看向明静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汇，无声地交换了某种默契。
“该登机了。”明静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清好放下茶杯，瓷杯与柜台碰撞的声响清脆而决绝。
她抬眸，望向登机口的方向，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可她的眼神，却冷得像深海之下的暗流。
头等舱内，光线被调至最暗。
舷窗外，云层如铅灰色的浪潮翻涌，偶尔透出几缕冷冽的天光，映在明静安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闭着眼，看起来不愿多说什么。
林清好坐在他身旁，指尖捏着定稿修正版本的一页，许久未翻。她的目光从密密麻麻的字上移开，悄悄落在明静安紧绷的下颌线上。他的呼吸很轻，可喉结却微微滚动，像是在压抑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情绪。
“你。”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的轰鸣吞没，“你还好吗？”
他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如深潭，映着舷窗外的浮光，却看不出任何波澜。“嗯。” 简短的回答后，他再次沉默。
前排，明季恩姿态慵懒地倚在座椅上，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文件，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明思颂斜睨他一眼，指尖轻轻敲了敲两人之间的扶手，声音压得极低：“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明季恩合上文件，“只是确保，这次行程不会白费。”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明思颂冷笑，目光扫过文件上隐约可见的“蓝礁资本”字样，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二哥了。
“如果邹菁真的活着……”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你打算怎么收场？”
明季恩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向舷窗外，长途飞行，云层之下，温哥华的海岸线己隐约可见，灰蓝色的海水拍打着悬崖，激起细碎的白色浪花。
而在那片海域的尽头，圣玛丽疗养院的尖顶正静静矗立，像一座沉默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