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茴叹了口气。
“爹死了,自然就不再学。”
秦郁白没成想触到了穆南茴的伤心旧事,便略过这个话题说道。
“既然你会背,后面那句要有所改动,云水映碧天,记得了吗?”
穆南茴点了点头。
“嗯。”
秦郁白深深地看了穆南茴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牌子,上面镂着金色的云纹,写在正中间的,应该是个秦字。
他抓起穆南茴的手,把牌子郑重地按在她的手中。
“小茴,你帮我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穆南茴感知着令牌的份量,沉甸甸的,让人不敢轻视。
“大少爷,你要奴婢去做什么?”
秦郁白轻声说道。
“这几日,月华院太平无事,想来是我多虑,你出府一趟,帮我去城西安怀巷太平居,去找一个叫肖恒的人,对上口令后,把这枚令牌交给他就可以了。”
穆南茴手指摩挲着令牌的脉络,轻声问道。
“大少爷,你,就这么相信奴婢吗?”
秦郁白手持狼毫,墨笔在纸上行云流水,他听得穆南茴的问话,温润一笑。
“你是我的人,我自是信你的,这双废腿,能不能治好,全靠你了…”
穆南茴愣了愣。
“这,这么重要?”
秦郁白吹了吹纸上的墨,轻叹了口气。?[2?u8¥看:书ˉx|网e? ?无?′错@?内\容?\
“小茴,我身边可用之人,没几个了…”
穆南茴看着墨迹渐渐阴干,心里很是沉重。
“大少爷,你知道奴婢喜爱钱财,万一有人给了奴婢银子让奴婢把令牌交出去,那…”
秦郁白笑了。
“若你真的交出去了,也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看错了人,怨不得旁人。”
穆南茴心想,倘若自己真的这样做,那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林老婆子曾说,生存面前无道德。
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想必大少爷也能谅解的对吧!
秦郁白看着神思游于天外的穆南茴,摇了摇头。
“小茴,这次办好了事,我获救了,回头赏你一个大金元宝。”
穆南茴眼眸顿时冒了绿光。
“果真?”
“自然是真的。”秦郁白把折好的信交给穆南茴。“快去快回。”
穆南茴点了点头,把信和令牌放好,转身走出书房。
林老婆子正在扫院子,穆南茴开心地朝她走来。
“我出府一趟,回来给你带一只大烤鸡。”
林老婆子止住了扫地的手,不可置信地打量了她一眼。
“你会这么大方?”
穆南茴白了一眼。
“我什么时候小气了?”
林老婆子笑了。
“行吧,秦府后门对街过去,三花巷尾,有一个烧鸡铺子,以前,大少爷买回来,尝过一个鸡腿,美味极了,你若是能带整只,让我老婆子吃个够,老婆子还接着给你讲故事…”
“得嘞…”
丫鬟出府,必须要管事的同意,门房那边更是盘问得仔细,生怕有些贪心的丫鬟偷些值钱的东西去外面售卖,虽说会被主子打死发卖,但银钱到了那个地步,还是有人铤而走险的。?2?8\看?书/网, ?更′新*最¢快/
就比如穆南茴,为了窘迫大少爷嘴中的一个金元宝,就敢同别人斗智斗勇。
秦府侧门,门房两人当值,其中一个是经过美芽认识的怀庆。
穆南茴隐在桃树下,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人,思虑了片刻,便扬起嘴角的笑容,朝侧门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拦住穆南茴的脚步。
“你是哪个院里的,出去做什么?”
穆南茴陪着笑脸道。
“这位大哥,我是月华院的丫鬟,大少爷吩咐我到百墨斋去取书稿,管事那边己经知晓,麻烦你通融一下,我好去办了差事。”
说完,她的眼神朝怀庆那边瞟了一眼。
那人眉头微皱,半信半疑地看着穆南茴。
怀庆在一旁,看了穆南茴一眼,又把眼神转向其他地方。
看来,怀庆在这里是做不得主的。
穆南茴清了清喉咙。
“大哥,是有何不妥吗?”
“你是大少爷院里的人?”
穆南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门人,眼眸亮晶晶的,嘴角带着笑意。
门人被穆南茴看得心里发虚。
“你看什么?”
穆南茴眨了眨眼。“大哥,你,长得真俊!”
门房小哥的耳垂瞬间红了,他忙撇过脸急促回道。
“你,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
穆南茴又说。
“你的发髻梳的真是齐整,怪不得这么好看,脚上的靴子还纹了青竹样式,啧,修长又高挑,我在府里都一年多了,在我心里,就没见过你这么俊的人儿…”
门房小哥高昂着头,看都不看穆南茴一眼。
“你出去马上就回啊…”
穆南茴两眼放光。
“大哥,你不仅长得好看,心地还善良,回头定要到菩萨面前拜拜为你祈福求财…”
“只能出去两个时辰不能多了。”
旁边的怀庆忙说道。
“快去吧…”
穆南茴点头急忙钻过门缝里跨过门槛走了秦府。
门房小哥见穆南茴走了,急忙问怀庆。
“我果真有那么俊吗?”
怀庆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点头道。
“回头我采朵桃花给你戴,保证更好看。”
府外,车马悬铃响,人群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色店招迎风招扬。
这是穆南茴进秦府后第一次出府。
云州州府,果然热闹又繁华。
她忍耐心头的雀跃,想着先办大少爷交代给自己的正事。
她找人打听了安怀巷的位置,给了拉骡车的车夫五枚铜钱,坐上了车沿,首奔城西而去。
城西的茶楼酒坊是最多的,一路而来,都是些富贵人家来往城西这片地方。
“吁…”车夫勒住了骡子,停稳了车。“姑娘,到地方了。”
穆南茴左右望了一眼,准备找人问太平居的位置,谁料,她竟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老白…”
老白正走在街上和同伴聊着去馄饨店用午饭,听到清甜的姑娘声在喊他。
他转身一望,眉头的疤痕也柔和了起来。
“小丫头片子…”
穆南茴看见老白很是开心,眉眼舒展,开怀地笑道。
“你怎么在这?”
老白和旁边的同伴说了一声,同伴先走了。
“这段时日,我都在云州。”他端详着穆南茴,笑了。“比以前长了点肉,看来,你在秦府过得还不错。”
穆南茴笑着点头。
“托你的福,谢谢你了。”
老白笑眯眯道。
“想不到,我做的这些事,还有人谢我…”
穆南茴愣了愣。
“你做的是好事,为什么不能谢?”
老白撇了撇,失笑一声。
“秦府是高门大户,你今天怎地一个人出了来?”
穆南茴想到自己的事,连忙说道。
“主子让我出来办事罢了,”她想到什么又问。“老白,你对这附近熟吗?你知道太平居在什么地方吗?”
老白瞬间警醒,眉头微蹙。
“你去太平居做甚?”
穆南茴正色道。
“我要帮我主子找一个人。”
老白沉凝了半晌。
“我带你去吧,你一个小姑娘家去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