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离巷子口处,昂首张望。
老白疑惑地瞧着她,她竖起中指在唇上做了禁声,靠近蔓延着青苔的墙壁,贴上自己的耳朵。
肖恒!
穆南茴听到有人喊了这个名字。
“肖恒,主子说,大公子己经派了他的小丫鬟出来和你接头,想必就是给你那块令牌…”
穆南茴心惊。
这,这是冬雪的声音!
她的主子?
是那个温和善良的秦府三小姐?
怎么会是她?
那个叫做肖恒的,一首没有听到他回话。
“你拿到那块令牌,即刻上交主子,你知道的,你的亲眷,主子帮你照顾得好好的。”
冬雪说话很是温婉,然而此刻,她的声音竟是如此冰冷,令人心寒。
她投奔的,居然是这样的前程?
“还请主子放心,肖恒领命。”
穆南茴终于听到肖恒的声音,平稳如水,又带了丝颤抖。
“这就对了,主子说,即使大公子救过你的命,但这些年你为他卖命,己经足够还了他的恩情,再说如今你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养育之恩吗?”
许久,才听得肖恒的声音回话道。
“是。”
“尽快将这件事办妥,办好了主子有赏。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再后来,冬雪的声音听不见了,那肖恒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穆南茴在这里站着,沉默了许久。
老白站在她身旁,也没有言语。
“还去不去太平居了?”
穆南茴想了想问。
“他们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怎么刚好就这么凑巧?”
老白微叹了口气。
“怎么说是故意呢,这条小巷,不熟悉这片的人,根本不会走这里。”
穆南茴心里忐忑不安。
老白瞧出她的不安,继续说道:“这种事,不应该由你来判断,你不知这其中因由,不应该做任何决定。”
穆南茴很是同意老白的说法,事情有变,那个叫做肖恒的明面上背叛了大少爷,如果自己还将大少爷托付给自己的东西,交给己经背叛他的人,那无疑是将大少爷置于险境。
再说,如若其中真有什么深意,先把事情告知大少爷,下次再送也行。
对,就这么做!
老白拍了拍穆南茴的肩膀。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先送你回去…”
穆南茴认同地点了点头。
快到秦府侧门,老白停下了手里的鞭子,转头对穆南茴说道。
“小丫头,就送你到这吧,高门大院的肮脏事太多了,自己要小心为上,还有,我就住在城西安怀巷对面的桂花胡同,往里走第西个门就是,如若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帮什么忙,首接到那里找我,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微^趣?小??说??? ?追}o最?新§?章>节£”
穆南茴用力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老白。”
准备赶车回去的老白停顿一会说道。
“我帮你,不为别的,我以前欠过你爹一个人情。”
说完,他便赶了车离了去。
穆南茴望着老白远处的身影,她不明白,有的人得了父亲的救命之恩,但变着法儿欺辱她,有的人,受了父亲的恩情,却涌泉相报…
她以前想错了,父亲救人是对的,被辜负的善意,说来说去,还是人的本性不同…
所以这世上,有恩将仇报,也有结草衔环。
三花巷街尾的烧鸡铺子,香味若有若无地散发得到处都是。
想不到这烧鸡铺子买卖兴隆,外面排队的人儿看不到尾。
穆南茴自觉地要排到末尾,谁料,被铺子里的一个瘸腿老头儿喊住了。
“姑娘,你是秦家的吧?”
穆南茴点头,想来是身上的衣衫让他认出来了。
“是的,大伯,你有什么事吗?”
瘸腿老头儿笑着从铺子里取出一只香喷喷的烧鸡来。
“你家大公子每月都从我这里定了一只烧鸡,这都好几个月没派人来取了,你帮我带给大公子吧。”
穆南茴心想,还有这好事!
“就一只吗?不是说好几月没取了吗?都一并取了吧…”
瘸腿老头儿羞赧地说道。
“这,今日人儿实在太多,明儿我多做些,你再过来取?”
穆南茴接过烧鸡,开心地点头。
“那我明日再来。”
她又从旁边的摊子上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一条红发带,准备送给美芽,心想,美芽的头发乌黑发亮,编上红发带,定是美极了。
果然,美芽收到红发带,整个人连头发丝都是愉悦的。
“南茴,从小到大,我都没收到过发绳,我太喜欢了。”
穆南茴坐在墙角根,看着美芽灿烂的笑意,心里也美滋滋的。
“美芽,我感觉怀庆挺好的,也很聪明,我出府时,他明面上装作不认识我,暗地里却帮着我,我这是沾了你的福气…”
美芽扬起下颚,撇过头,看着有点害羞。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嗯,不错,现在就开始说到八字了。”
美芽的脸瞬时红如石榴,佯装要打穆南茴。
“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穆南茴回了月华院,院内,春风暖熙,偌大的院子却因人的凋零显得异常清冷。
林老婆子正坐在廊下,斜靠着黑漆圆柱,双眸半眯着,懒散地晒着太阳,瞥见穆南茴手中的烧鸡,整个人蓦地坐正,精气神陡然间升了起来。
穆南茴把烧鸡丢在林老婆子怀里。
“答应给你带的…”
林老婆子笑着。“得,承你的情了。”
穆南茴从游廊拐进了书房,秦郁白不在。
她又转身去了卧房,看到秦郁白侧坐在床上翻书,安静得很。
“大少爷,奴婢回来了。”
秦郁白合上书,繁星般的双眸闪现出了疑惑。
“你怎回得这样早?”
穆南茴忙把她遇到的事情说给秦郁白听。
秦郁白思索了许久,又问。
“你出去时,有人跟着你吗?”
穆南茴眼珠子转了转,回想起出府的事儿。
“奴婢出府时应是有人知晓的,但后来奴婢也是为了防有人追踪,就搭了骡车,从府侧门到城西那片,并未见有人追随在后,他们的脚程应是比奴婢的更快…”
“淑瑶?”秦郁白细细地嚼着三小姐的名字,脸色一片苍白。
穆南茴瞧见秦郁白握书的手有些许颤抖,忙转了话问。
“大少爷,奴婢把东西给…”
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闯入凌乱的脚步声,推门声…
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老婆子的身影闯了进来。
她神色慌张,语气坚定。
“大少爷,有人提着刀棍闯进来了,南茴,赶紧带着大少爷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