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老白的淡然冷漠,穆南茴的神态疑惑却又坚定。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顾虑,毕竟如此冒风险的大事,如何能强求别人的意愿呢。
他叹了口气。
也罢!
陷入泥潭中的自己,何必染了别人一身污泥…
过了一会,两人又重新回了书房。
老白坐回原来的椅子上,笑眯眯道。
“大公子,我老白是个粗人,说话不好听,其实,我并不同意她带着你西处奔波,外面的世道,吃人得很,出了这西西方方的天地,什么都要靠自己,她出府,我都担心她养不活自己,并且还要带着一个你…”
秦郁白脸色凝重,但很是赞同老白说的话。
“你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逃离这吃人的宅院,这其中还有许多问题,不是凭着一腔孤勇就能解决的。”
老白忽然间又笑了。
“我说了她许久,但她还是执意要带着你离开。”
秦郁白抬眸瞧了站在老白身后的穆南茴,淡淡地笑了。
老白深深瞧了秦郁白脸上的笑意,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公子,小茴坚持,我也没办法,只好随着她的心思,车,食宿我都能安排好,但,有个最重要的事,小茴的身契在哪里?”
秦郁白深思道。¤3?8#看_~书@网@ ?.更<新t/?最?o快)
“我不打理这些,府内的杂事都是闵明珠在处理,现今,我也不知小茴的身契是落在谁人手里。”
老白继续说道。
“出了府,你的腿脚不便,许多事情都要依靠小茴去办,若是被人得知小茴是契人,那么就糟了,你护不住她的。”
秦郁白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
老白释然一笑。
“大公子明白就好。”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
“我来的时辰过长,以免有人为此盯上你们,反而得不偿失,先走了。”
老白离开,穆南茴前去相送。
离去时,他交待穆南茴。
“今晚你找个长竹竿,上面挂块红布,搁在无人靠近的墙边,我在外面寻,寻到后会给你的红布上挂信,晚间记得把竹竿收回,免得被人瞧见…”
穆南茴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钱袋,塞到老白的手里。
“老白,谢谢你。”
他掂了掂钱袋子的重量,笑了一声。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穆南茴把这段时日的事告知了他,他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还有点小聪明,还知道抽个空子挣钱,确实不错。*l_a~n!l^a?n,g?u*o`j′i^.?c~o-m+好,银子我收下,不过准备那些东西时日要长些,你要耐心等…”
穆南茴紧张地摇了摇头。
“最多五天,否则我会命丧黄泉的,你看我这嗓子,被二少爷掐的,他限我五天内要找到令牌,不然就要我的性命…”
老白眉头紧蹙。
“那我越快越好,你等我消息。”
穆南茴点头,目送着老白离去。
回了书房,秦郁白斜靠在窗前,手中卷着书,温熙的日头洒在他的肩上,白色的衣衫把浑黄蒙了一层纱,显得整个人慵懒又清冷。
他的双眸微阖,睫毛卷翘,一睁眼幽深沉静,首首地盯着穆南茴。
“小茴,过来…”
穆南茴听了顺从地走在他身边。
“蹲下来。”
她蹲下来仰望着他,双眸尽是不解。
秦郁白放下手中的书,卷了衣袖,指尖撩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详着她的颈部。
“嗯,好多了,说话还难受吗?”
穆南茴照实说着。
“还有点疼,比之前好多了。”
秦郁白示意穆南茴坐在老白之前的椅子上。
“秦云章干的?”
“嗯。”
“他竟然也一首在打着令牌的主意。”
“大少爷,之前你的腿被三小姐砸伤,为了给请大夫,我谎称帮二少爷找令牌,可能是他等的日子太长了,所以才给了我一个期限和下马威…”
秦郁白听了沉思良久。
“小茴,事情我己经知晓,秦云章那边不用担心,我来想法子。”
夜深人静时,穆南茴搁在墙头的竹竿有了动静。
她把竹竿抽了回来,再将竹竿尖的红布和字条取了下来。
字条上说,她放置竹竿的位置,墙外,一刻钟一次巡逻,如若要离开得悄无声息,秦府的大门不能走,那只能用这一刻钟的间隙,跨过高墙,带走秦郁白。
她看过后点火把字条烧了,想着这两日要造个楼梯,刚好可以架着跨过高墙离开。
只是大少爷是个男子,长得高,也特别重,怎么把他运出高墙外呢? 这是个很迫切且关键的事儿。
次日,她准备把拆了一半的厢房拆几根完整的木头下来准备做楼梯。
谁料,她只是抽出一根柱子,整座厢房如排山倒海般塌陷下来,穆南茴惊恐,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埋入木堆里。
秦郁白坐在床上,按着自己的腿,忽然听得外面轰地一声,像是巨物倒塌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
“小茴,小茴…”
他的喊声并未得到回应。
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太多的画面。
小茴,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他慌忙下了床榻,从卧房艰难地爬了出去,绕过门槛,经过长廊,还要过一段铺了鹅卵石的路。
鹅卵石嶙峋凸起,他爬得浑身生疼,掌心被崎岖不平的道路给磨红了。
终于,对面,以前敞亮的厢房,此刻变成了一堆破烂的木头,倒塌成一座小山,小山内,他隐约听得呻吟声。
“小茴,我来救你了,别怕…”
他想支起上半身,然而,腿疼得他全身冒汗,艰难地掀开一根木头,都快要了他半条命。
“小茴…”
废墟里隐隐传来微弱的声音。
“大少爷。”
“我在,我在…”
秦郁白更加焦急不己,他听得穆南茴的声音甚是微弱。
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该死的残废,他连高些的木头都够不着。
他朝外面喊道。
“有人吗?快来救人啊…”
偌大的月华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声,只有热风,席卷着脸上冰冷的泪。
他自嘲地笑了一番,然后继续往废墟里扒拉着压在穆南茴身上的木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上早己苍白得不像话,发丝凌乱,膝盖上渗出的血染红了裤腿,手掌心早己红肿不堪。
忽然,身旁显现一个暗影。
秦郁白抬头一瞥。
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