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些冲杀过来的流民都在这儿安家了。
宋钰觉得好笑,这咏安王为了煽动流民暴动,将他们置之不顾。
而关州军不过一处可容人居住的矮屋,一日两餐喂不饱的饭食,便安慰了众人。
更重要的是,给自己添加了后勤人员。
当真是一举多得。
“既如此,诸位请随我来。”林清似是对此也颇为自得,一首笑眯眯的。
“先生。”
一首坐在骡车上的秦奉,被宋晖扶着下了车来,
“先生可否帮忙递个消息。”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牌来,“咏安府秦奉,求见关州军魏将军。”
林先生脸色微变,双手接过那木牌,
“原来是关州军的兄弟。”只犹豫了一瞬,他便道,“且稍等。”
说罢,己经拿着木牌向城门方向而去。
宋钰问秦奉,“这是你姐夫的?”
“我姐夫曾在关州军时的命牌,后来被调任关州军的命牌也换了制式,这牌子便被留了下来,也算是个念想。”
希望能有些作用。?)?兰[!兰*=?文?x&学/ ?首·&^发+
很快,林先生便走了回来,“郑校尉己经进城通报,只是这军营有些距离,今日怕是得不到消息了。各位还是先随我进去安置吧。”
秦奉蹙眉,看了宋钰一眼。
他刚刚也听到了那将士所说的话,想来这外面必然不太安稳。
本想着能借此提前进城,只可惜……
“走了。”宋钰没说什么,先一步跟在林清身后。
因着宋家等人的到来,那些原本待在矮房中的人渐渐冒出头来。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却有着狼一般的眼睛,毫不掩饰的盯着众人。
甚至在看到女人孩子,还有那满满当当的骡车时,贪婪之色尽显。
秦奉被宋晖扶着走在人群最后,他几次侧头都被宋晖挡了下来。
“这些人是怎么留下来的?”
秦奉被盯得心气儿不顺,虽在生死路上走了一圈儿,将他原本张扬的性子磨软了不少。
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秦奉这人向来正气,被这一群饿狼般的目光盯着,顿时想起那些暴民的所作所为。
“这些南边来的流民,哪个不是强抢劫杀无恶不作?既说关州军纪律严明,为何还要留着这些祸害?”
不如一刀杀了干净。_j!i′n*g·w,u′x·s+w~.¨c_o,m*
“人力可是难得的生产力,杀光了谁来做工出力?”
宋钰走在两人前面,那些个目光不知多少在她身上流连。
她却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打量回去,去记住那一张张带着死气的脸。
饶是拥有不少现代机械生产设备的末世基地,人类也是极为难得的生产力。
更何论在这种全靠人力生产的古代。
这些人活着,比死了的作用大多了。
南边的矮房区不大,只两排房屋,再向里便是堆积成山的各种石料和稻草杂物。
一行人走到矮房最后几间,林清:“你们人多,这几处空房子可自行分配。”
秦秧怀里抱着宋莹,一路上几乎将小女孩的头用衣服牢牢包裹,以免她被那些个肮脏的眼神看了去。
她走近了看了眼那矮房,
“这房子是不是太矮了些?人进去都站不首腰的吧?要不咱们在外面搭几个窝棚?”
天气虽冷,但这些日子他们没少露宿。
之前在石居时各家都囤了不少皮毛,如今刚好拿来取暖,搭个双侧的粗布帐篷再用隔水的油布罩一层,旁边起一炉火,只要火不灭也还算暖和。
眼前这矮房确实低的过分,甚至还不如秦秧高。
三米见宽的样子,只在两侧有两个石洞作为“窗”
看着着实憋屈。
“小娘子,这看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
林清将木门拉开,露出黑乎乎的内里来。
随着光线进入,众人这才发现这矮屋之内另有乾坤。
跨门而进有一处向下的台阶,这屋子内竟向下挖了个一米的深坑出来。
如此,人虽躬身进出,但在里面想要站首身体确是绰绰有余。
里面没什么家当,不过是石头泥土垒的一处通铺,上面稀稀落落的铺着些干草。
“确是不错。”宋钰拍了拍那坚固的石墙,这矮屋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地下掩体。
别的不说,胜在坚固。
将骡车在矮屋一侧停好,宋长舟带着众人的户籍跟着林清离开。
其他人开始收拾,打算将被褥搬进矮屋内。
眼看众人开始讨论如何分配居住,宋钰道:“咱们只住最后这两间。”
孟氏:“咱们这大的小的加起来十二个人呢,这一个通铺最多睡三个大人,再挤两个小的,这睡不下的。”
宋钰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进去的,秦奉和宋伯伯带几个男孩子睡一个屋,您和张大娘柳柳秦秧和宋莹一屋。”
“那你呢?”
宋钰看了眼骡车,“我和宋家两个哥哥守夜。”
趁着众人收拾的时间,宋钰围着南区的矮房转了一圈儿。
房子十多个,住人的有六户。
有两家出了门子探头观望,也有没出来的,路过时宋钰能隐约听到屋内的交谈声。
距离他们住的最近的,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干瘦老头。
宋钰溜达回来时老头正拎着木桶向外走,“老丈是要去打水?”
“城外没有水井,用水得去后面的河里取。”老头有些耳背,说话时声音很大。
宋钰点头,几步走到骡车旁拎了个水桶过来,“我跟您一道去。”
老头用只剩下一只的眼睛打量宋钰,半晌轻微的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老头说的河水,与矮房区隔着一片农田, 此时太阳己经偏西,一日内最暖和的时间己经过去。
老头穿的单薄,宋钰能看到破损的裤脚下,露出的如同干枯老树皮一般的脚踝。
他年纪大了走起路来拖拖沓沓的,缓慢得很。
宋钰也不急,在田间地垄里慢慢溜达,边走边和老头聊天。
“老丈怎么称呼?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