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着实是困了,闭上眼继续睡。
“爹爹,爹爹!”
不多时,软糯的呼喊响起。
接着,刘靖只觉一双冰凉的小手探进被窝,在身上胡乱摸。
啧!
这就没法睡了。
刘靖一睁眼,便看到小桃儿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小桃儿嬉笑道:“爹爹,太阳晒屁股喽。”
“嗷呜,大虫来吃小女娃!”
刘靖猛地张开被子,将小桃儿包了进去。
崔蓉蓉洗漱完毕,原本略显凌乱的头发,也挽成了云髻,斜插一根金步摇,恢复了往日雍容端庄的贵妇模样。
还没进门,就听到卧房内传来桃儿欢笑之声。
崔蓉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走进卧房。
“桃儿莫闹了,让爹爹再睡一会儿。”
桃儿缩在刘靖怀里,嘟着嘴道:“不嘛,桃儿想和爹爹顽儿。”
以往她可不敢与阿娘顶嘴,但是如今不同了,有爹爹给她撑腰。
崔蓉蓉温声道:“爹爹还未洗漱用饭,桃儿先去读一会儿书,等爹爹吃完饭再陪桃儿顽。·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
“好吧。”
桃儿毕竟乖巧,想了想后点头应道。
将桃儿带出偏房,交给张嫂照看后,崔蓉蓉服侍着刘靖穿衣。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都是旁人伺候她,何曾伺候过别人。
但此时此刻,她却嘴角含笑,甘之若饴。
穿上外袍,崔蓉蓉细心的替他整理着领口,轻声问道:“刘郎,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女子心思到底细腻,昨夜刘靖突然敲门,她就察觉到了异常,但却什么都没说,配合着情郎发泄,首到此时,才开口询问。
刘靖说道:“朱延庆死了,我杀的。”
他说的平淡,可听在崔蓉蓉耳中却如惊雷,整理领口的纤纤玉手一顿,僵在原地。
短暂的失神过后,崔蓉蓉面色惨白,带着哭腔道:“刘郎你为何这般冲动,若他真敢逼迫,奴便与阿爷说就是,实在不行,你我还可搬离此处,去扬州定居,何必弄险呢。”
说着说着,她又神色一变,焦急道:“不对,刘郎你赶紧走,朱延庆是朱夫人的堂弟,寻阳长公主的舅舅,你将他杀了,定会被报复。奴这里还有些浮财,你全部带走,逃去两浙或北方……”
此时此刻,她心中是又感动又焦急,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狐?恋+蚊¢学¢ ,吾?错′内`容~
她明白刘靖杀朱延庆都是为了自己,可一想到情郎因此陷入险境,就不由涌出一股内疚。
刘靖握住她的手,另一手轻轻擦去眼角泪花,温声道:“你不必担心,无人知晓是我做的。”
崔蓉蓉却还是担心,柔声劝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郎还是谨慎些好,先回去一阵子,避避风头。”
刘靖摇头失笑:“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哪有必成的事儿,我既然做了,自然留有后手。况且,如今杨行密刚刚病逝,新王临位,必是一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谁有空关注一个小小的朱延庆。即便寻阳长公主念旧情,可杨渥愿不愿帮这个忙,都是未知。”
杨渥的生母是史夫人,而非朱夫人。
要知道,当初朱夫人可是暗中向朱延寿传递情报,里应外合,意图夺取杨行密的兵权,作为长子的杨渥会怎么想?
以前杨行密在世时,因宠爱寻阳长公主,或许会给朱延庆一点好脸色。
可如今杨行密死了,杨渥这个江南新王若是得知朱延庆被杀,估计第一反应不是为其报仇,而是拍手叫好。
“果真无事?”
听完他的解释,崔蓉蓉止住泪水,慌乱的心渐渐安定。
刘靖答道:“倒也不是,毕竟死的不止是朱延庆,还有百余名士兵,此事算不得小,所以接下来需蛰伏一段时日,等待风头过去。而且,我也要去一趟润州,为后续铺路。”
丹徒镇虽非军事重镇,可一镇监镇连同麾下士兵全部被杀,这种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那就是在打杨渥的脸。
父亲刚死,他还没真正即位,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脸上肯定无光。
可往小了说,也不过百十条人命罢了。
很多时候就是如此,有些事儿不上秤没有二两重,可一旦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就看有没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了。
即便真有人借题发挥,他也无惧,首先是手尾干净,根本不怕查。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那么倒霉,查到自己身上了,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进山为寇,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崔蓉蓉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神色幽怨:“你才刚回来没几日,怎地又要走?”
“放心,此去慢则两三日,快则一日。”
刘靖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那浑圆肥嫩的磨盘上拍了一把。
一时间,臀儿上荡起一圈圈波纹。
“嘤咛~”
崔蓉蓉轻呼一声,似嗔似喜的白了他一眼,尽显风情。
刘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火气。
“晚上有你好看。”
说罢,他拿起崔蓉蓉为他备好的牙刷,出门洗漱去了。
是的,唐时己有牙刷了。
不过还比较粗糙,多为猪鬃毛制造,沾上一些磨成粉末的青盐净口。
如今食盐昂贵,更别提青盐了,因此普通百姓自然用不起。
洗漱完毕,用过早饭,陪着小桃儿玩闹一会儿后,刘靖回到自家小院。
院中,十名逃户己经用过饭了,正在机械的拿着模子做蜂窝煤,而李松等人则寻了处背风的地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赌钱。
不怪他们嗜赌,而是如今娱乐活动匮乏。
尤其是丹徒镇这样一个小镇子,不赌钱能干嘛呢?
况且,一群孔武有力的汉子凑在一起,本就充满了不安定的因素,保不齐就冒出个点子王。
“刘大哥!”
见到刘靖回来,李松等人齐齐打了声招呼。
这伙人神色如常,仿佛昨夜杀人的并非是他们。
刘靖点点头,嘱咐道:“小赌怡情,莫伤了和气。”
昨夜,他们几乎将牙城搬空,铜钱当场就分了,至于其他物件,能带回山上的,也全都带回去,不方便带回去的,则存放在漕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