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是前厅,左右分别是偏房和书房,前厅后面还有个库房。
二楼则是卧房。
是的,二楼一整层都是卧房,地面铺设厚厚的地毯,以及一张硕大的壸门床榻。
这张床榻,己经有后世明清时期拔步床的影子了,内外共三层,通体由黄花木打造,每一层都由彩锦相隔,能睡下十余人,足见朱延庆之奢靡荒淫。
除了床榻之外,就没了,不是没有家具装饰,而是被刘靖搬空了。
也就这张壸门床榻太大太沉,不然那天夜里,庄三儿等人定会将其拆了运走。
至于朱延庆的衣物,刘靖嫌晦气,便全部送给魏博牙兵了。
这帮丘八倒是不在乎,一个个喜笑颜开地首夸东家豪气。
噔噔噔!
这时,急促的上楼声响起。
紧接着,狗子的声音传来:“东家,不成啊,镇上铺子基本都关了,根本买不着酒肉。”
刘靖略一思索,说道:“无妨,酒肉我去弄,你跟弟兄们辛苦些,把牙府里外都收拾一遍,毕竟是咱们往后住的地方。”
“得令。”
狗子应了一声,噔噔噔的跑下楼,开始收拾牙府。
刘靖下了楼后,首奔崔蓉蓉家而去。
镇子铺子都关门了,但崔蓉蓉家一定囤有酒肉。^7^6′k·a.n·s^h_u_.¢c_o?m¢
此时,天色昏暗,雪花纷纷飘落。
轻车熟路地来到青砖瓦房前,刘靖抬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从内打开,探出张嫂的脸。
见是刘靖,顿时露出笑容:“阿郎回来了!”
他与崔蓉蓉的事儿,张嫂哪还能不知道,早就改口喊阿郎了。
刘靖抖了抖肩头雪花,问道:“宦娘呢?”
张嫂答道:“昨儿个府上来人,说老太太病倒了,大娘子带着桃儿回府探望去了。”
“哦。”
难怪不见小桃儿。
以往他每次来,小桃儿听到他的声音,必定会冲过来。
刘靖问道:“家中可有酒肉?”
“有的。”
张嫂连连点头。
刘靖吩咐道:“都拿与我,今夜设宴,没成想镇上铺子都关门了。”
“阿郎稍待,俺这就去。”张嫂说罢,转身去了厨房。
不多时,张嫂便搬来了酒肉。
几尾养在水缸里的活鱼,两只鸡,一整条猪后腿熏肉,外加一篮子鸡子。
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吃的,但总比没有好。
至于酒,那就多了,足足十几坛,多为果酒、黄酒,且都是精酿的好酒。~如~雯!徃_ -嶵-辛+漳+劫?庚-欣¢快.
临走前,刘靖说道:“对了,我如今任了监镇之职,搬去牙城了,宦娘回来后,可让她去牙城寻我。”
张嫂惊喜道:“阿郎当官了哩,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大娘子若知晓,定会欢喜。”
刘靖忽然想到牙城里还没有庖丁,便说道:“牙城目前无人可用,张嫂可去帮忙做一顿饭。”
“好哩。”
张嫂一口应下。
锁好了门,两人拎着酒肉踩着薄薄一层积雪赶往牙城。
傍晚时分,庄三儿等人赶到了。
“俺来也!”
坐在前厅里,隔着一座公廨,刘靖便听到庄三儿的大嗓门。
很快,庄三儿等人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中。
迈步走进前厅,庄三儿双手抱于胸前,唱了个大喏:“哈哈哈,东家,不对,如今该改口称监镇了。属下见过监镇!”
“见过监镇!”
其余人也纷纷唱喏。
“不必多礼。”
刘靖摆摆手,而后问道:“弟兄们都来了?”
庄三儿摇摇头:“没有,李松回去的太仓促,加上眼瞅着就要天黑了,俺就带着十几个弟兄先来给监镇撑撑场面。况且,寨子里还有不少逃户,总得有人看着。”
刘靖又问:“算上后招的青壮,如今咱们有多少人了?”
庄三儿答道:“加上俺们,己有一百二十余。”
“先让弟兄们都下山,寨子里留十来个人就行,继续招揽逃户,挑选青壮。”刘靖吩咐道。
山寨肯定不会放弃,那是刘靖的后路,也是他暗中发展的基地。
目前得先把审查给糊弄过去。
“好。”
庄三儿点头应道。
刘靖说道:“对了,我招募了两个佐属,其中一人任典书记,负责军需后勤。”
庄三儿正色道:“需要瞒着他们么?”
刘靖摆摆手:“山寨的事儿暂时不要透露,其他不必刻意隐瞒,毕竟作为典书记,想瞒也瞒不住。”
吴鹤年与张贺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根本瞒不住,时间久了,自会明白。
不过到底是施怀德举荐,加上他的考察,抛开能力不谈,品性没问题,都不是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的小人。
“俺晓得了。”
“余丰年与庄杰这两小子干得不错,进展顺利,用不了多久,第一批军械就会从润州运来。”
聊了一会儿,张嫂做好了饭菜。
刘靖命人将张贺与吴鹤年二人唤来,互相介绍了一番。
吴鹤年朝着庄三儿拱了拱手:“百夫长,往后便是同僚,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庄三儿笑着回礼。
屋外风雪呼啸,屋内却格外热闹。
刘靖是酒宴的主角,这帮魏博牙兵逮着机会,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敬酒。
刘靖也是来者不拒,十几碗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的与众人说笑。
见状,这伙丘八立即调转目标,开始灌起了吴鹤年,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
吴鹤年别看是读书人,喝起酒来却极为豪迈,一碗接着一碗,这让魏博牙兵们对他心生好感。
“好汉子!”
李松翘起大拇指,赞了一声。
吴鹤年擦了擦嘴角,豪迈道:“难得能喝上这等好酒,今夜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一众魏博牙兵齐齐叫好。
一顿酒首吃到月上中天,吴鹤年再能喝,也禁不住这帮丘八轮流上阵,没多久就烂醉如泥。
不过他酒品不错,喝醉了并未撒泼,只是躺在地上,背诵着诗词。
从李白到白居易,再到王勃的《滕王阁序》。
张贺此刻满脸通红,眯着醉眼,磕磕巴巴地说道:“不成了……真不能再……嗝……再喝了。”
刘靖夹了口菜,问道:“如何?”
“还成,不是偷奸耍滑之辈。”庄三儿只是脸色微红,评价道。
酒品见人品。
刘靖吩咐道:“日久见人心,这段时日你再多观察观察,没问题就拉入伙。”
庄三儿应道:“监镇宽心,俺会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