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辅佐,实是监督。
她母亲想看看,她为什么这么没有用。
母亲要强,从小上至天道下至人巧,没不教的。
她想要一个大家闺秀,她没让母亲失望。
她想要一个贵妃娘娘,她也没让母亲失望。
唯独,母亲想要她做皇后,她做不到。
——没孩子。
当时远蓉怀孕了,人人都说是个皇子,李延就立她为后。
虽然最后生了瑜宁,可李延也没多少失望。
所以谁做皇后,根本和生孩子是无关的。
她有多优秀,也不重要。
重点是,要李延喜欢。
可她才不愿做小伏低,去求李延喜欢。
即便她愿意……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远蓉,内心发出一声冷哼,由衷的鄙弃。
不,她不愿意。
李如月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成了瑜宁。
她跑在南园中,徜徉在阳光花园里,像一条小鱼,童真的欢笑声穿透天际的光晕,好像让花儿都开的更美。
只是,她身边没有人。
她渐渐安静,回过头看着这所明艳到让她感到晃眼的园子。
什么都没。+1¢5/9.t_x?t\.*c-o·m*
紧接着,这些花都枯萎。
她哭着想要去抓,小手胡乱挥舞,仿佛这样可以阻止花的枯萎。
她流着泪,嘴里一首喊‘不要’,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她回过头,发现李延那站那里。
一声不吭。
冷眼盯着她,没有表情。
她害怕极了,试探性的唤了一声:“父皇……”
李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度森冷又充满讥讽的笑意,转身离去。
她跌坐在地,发现,她又变成了她自己。
她连忙掩饰哭泣,慌乱的擦自己眼泪。
“如月,如月……”
宋贵妃把她从噩梦中叫醒。
李如月慌乱的苏醒,起身,梦里的委屈和无助如今都涌动在胸口,憋闷在那里,她想要嚎啕的哭出声,可殿内明亮的日光像一双手扼住了她喉咙。
好似方才李延在殿中扼住她时的感觉。
她努力压抑,泪水还是不断的往外流,她懊恼的想要抽自己几个耳光。
可是宋贵妃在这里,她不能。
她只能大口的呼吸,任由眼泪流出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宋娘娘在,啊。”
宋贵妃想伸手去搂李如月。
李如月躲开。!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宋贵妃尴尬的僵在那里,手都不知是该握还是该松,脸上有些讪色。
嬷嬷轻轻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似是笑她的好心人家不领情。
但宋贵妃并没有因此就不喜欢李如月,她知道,在外流浪久了的小猫咪,很难相信人。
而她,很有耐心去收留和帮助这样的小猫咪。
没用很久,李如月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恢复了平静。
“谢谢宋娘娘。”
她认出这里是宋贵妃的住处,也就是因为在这,她还能有一些放松。
从凌晨开始,她的精神一首紧绷,面对宋显的咄咄逼人她己经快要崩溃,而在面对李延的时候,她是真的崩溃了,
好在失控的只是情绪,而她也很好的用那些仿佛缺爱的谎话掩盖了她的恐惧。
片刻,宫女们端来了膳食。
宋贵妃接过一碗粥,并非都是白米,里面花了心思。
食材许多种花样,有清心的、养胃的、滋补的、安神的。
宋贵妃对宫女的细心很是满意,舀了一勺递到李如月嘴边。
李如月方才己经让宋贵妃尴尬了一次,她不想再推拒,那未免有些太不识抬举,也太不近人情,她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吃了那勺粥。
“你瞧你瘦的样子,多叫人心疼?”
其实宋贵妃很想管这个孩子,可是嬷嬷不准,母亲也不准。
那案子宋显亲眼所见,知道是皇帝授意构陷。
当时家里就传话进来,说皇帝此举,不仅仅是对李如月母亲夫妻情感上的厌弃,而是一种政治清洗的决绝。
果然没过多久,秦家就全都获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就连当年侍奉李如月和她母亲的那一百余人,也都被李延下令诛杀。
这是何等的阵势。
谁也不敢去管李如月的死活。
她也不例外。
但她始终惦念这个孩子。
因为,她太可怜了。
本来,宋贵妃还给李如月准备了好些吃的。
其中是因为宋显专门派人来,让她多准备些品类,因为都不知道李如月爱吃什么。
结果李如月吃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
她常年处于饥饿状态,冷不丁让她吃,她的胃也装不下。
“如月,经这一遭,你己经完全洗脱嫌疑,我瞧着陛下对你,似乎也不是往日那样冷漠决绝,宋娘娘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你接到这里……”
“不行!”
宋贵妃话都没说完,身旁的嬷嬷都喝止。
若往日,她定不能容一个奴才这么没有规矩。
可嬷嬷不同,她是母亲派来的‘钦差’,代表母亲。
她的话,宋贵妃若忤逆,那就是连母亲一道忤逆。
这,她倒还不敢,于是忍气吞声,只是辩白。
“嬷嬷,今日陛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并没有为难如月,这不就说明,他的心里其实对这孩子,也并无甚怨念。”
嬷嬷冷哼:“你倒以为你看得清陛下了?别说陛下对她有无怨怼,娘娘有闲工夫,多做点正事,别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自寻不痛快!”
她说话毫不留情面,也不管李如月就在这,什么都能听见。
而宋贵妃脸上不服气,也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默默捏住了李如月的手。
此刻的她,倒少了平日间几分故作大人时的威严,像李如月的姐姐一般,带点委屈,带点不甘,这一捏,好像在寻求什么安慰。
李如月鲜少的做了回应,回捏住她的手,给她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温和的眼神。
看到这个略带鼓励又有些安慰的眼神,宋贵妃别提多开心。
她想着,就算不能把李如月接过来,那瞒着嬷嬷暗中给些接济总没问题。
毕竟事情己经过去这么多年,就算被李延发现,也不会是大事。
就在她美滋滋的设想时,走廊处有一阵骚乱。
一通杂乱沉闷的脚步声急促靠近,一个清瘦的太监身影在珠帘外垂首。
是孙福通的徒弟,顺公公。
“娘娘万安,陛下有旨,命娘娘送大公主回去,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