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舍不得让她难过
容汀兰回神点头:“没问题,开几服药就好了。-d^a¢n!g`k_a′n~s-h\u^.`c¢o?m`”
“若能快些好起来,我就辞官,告老还乡去了。”
祝尚书说着,请慕听澜去正堂那边,“今日多亏了慕夫人,原本还想着,夫人在这京城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万死不辞。”
“如今看来,能做的怕也之有不连累夫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无力与绝望,强撑着笑,“要不夫人还是照常收诊金吧。”
说着,叫人去拿银票来。
容汀兰想拒绝,她不需要报答。
相反的,她应该守护这一家人。
可拒绝的话,她的身份就叫人怀疑了,于是点头收下银票。
这才试探着问道:“好端端的,尚书大人为何告老还乡?你才四十多,按理说在这个位置上十年没什么问题。”
祝尚书苦笑一声,“我思来想去,宫里对付我夫人,多半和镇南侯府灭门案有些牵连。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
“若这样的话,还是保命要紧。”
“毕竟一旦牵连,便是灭九族的重罪。”
说着,提点容汀兰,“慕夫人乃江湖儿女爱憎分明,但这里是瀛洲。”
“瀛洲不是讲正邪善恶的地方。¥!零?.?点:看÷$x书( a更^新?<最t/?全ˉ¢”
“这里是权力争斗的漩涡,谁的手段高明,谁心狠手辣,谁才能走上去。”
“你为荣采薇说话,为我夫人出诊,我感激不尽。但是这对你而言是极其危险的。”
祝尚书叹了口气,“若夫人能开药的话,便不要再来了。”
“否则,我怕祝家的事情有朝一日牵累到夫人。”
“再者,如今珩王府所处的位置,与当年的镇南侯府一模一样。”
“夫人既然来了京城,便千万要小心谨慎,莫要让守护这个国家的英雄,反倒成了有口说不清的罪人。”
容汀兰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疼得难以呼吸,憋得似要炸开。
可偏生她的身份见不得光,闻言只得强颜欢笑,“多谢尚书大人提点,我会小心。”
“既如此,便请祝公子在明日午后来取药吧,我有些方子即便是开了,你们也抓不到药。”
容汀兰说了谎。
她不会任由皇帝对付祝家,让他们真的出事的。
药方祝家的人可以抓。
但毒药需要她自己配。
现如今这局面,还是要给祝家众人一些毒防身,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祝尚书点头,“往后我们便不要多见面了,既然宫里已经动手,那前天文瀛在醉春楼做的事情,便是火上浇油。?_§如°<:文\网& £!首-?§发t+±”
“那事儿瞒不住,一旦宫里知晓,怕是会罪加一等。”
“祝家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便不连累夫人了。”
容汀兰点头,“行,那我祝尚书大人所愿皆如意,归乡顺利。”
终究,如今她是个外人。
不但是个外人,还是个陌生人。
不好明着关注祝家的事情太多。
容汀兰没再多问什么,喝了一杯茶之后便起身告辞。
外面天彻底放晴了。
一股初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可她的心头却越发沉重起来。
她原以为,此次进京只需要查清真相,给家人报仇。
却没想到,长姐遇难需要救走,而祝家竟因此被牵累,以至于祝尚书被逼到了要告老还乡的地步。
可,若真的事情如祝尚书所说的那么严重,他告老还乡就能躲过一劫吗?
容汀兰不那么认为。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也更安全不是吗?
她想着这些,心事重重回到了珩王府,写了一封信叫逐风送出去。
“用最快的速度送给大师兄,务必要万无一失!”
逐风看完信眉心紧皱,“皇上要对祝家下手了?那岂不是说,少主一家被灭门,是宫里干的?”
复仇的难度加大了。
整个瀛洲对于容汀兰而言,成了彻头彻尾的敌巢,从此变成十面埋伏,危机四伏。
容汀兰点头,“我有更可怕的猜测,但需要证实。总之,你先去送信吧,祝家就算是要走,也不能死在路上。”
逐风点头,飞一般离去了。
容汀兰的胃病又犯了,于是拿了一颗药丸子吞下去。
她的胃病是十年前得的。
镇南侯府灭门之后,她被刺激过度,昏迷三月才醒来。
但从那之后,只要遇上伤心事,便胃痛难忍。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吃了药便好一些,但若梦见二姐,便又犯了。
今日与祝文瀛提到二姐,看着祝文瀛难过的样子,她亦心如刀绞。
长久以来,她都觉得如果没有自己,那二姐就会被师父带走。
活下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二姐而不是她。
容汀兰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的天空,感觉到自己的内脏似乎绞成了一团,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泪流满面。
“谁欺负你了?哭成这样?”
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与往常的磁性勾人不同,反倒带着一丝丝温润与醇厚。
容汀兰回神时,看见谢景珩走了过来。
“没有……”
她回神,正要掩饰过去。
一根温润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的眼窝,“难过就哭,嫂夫人既然来了,那珩王府就是你的家,在本王面前没必要忍着。”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皇帝正打算对付祝家。
祝文瀛二十六了还没娶妻,又在醉春楼为容采薇说话,宫里早就很不满了。
今日容汀兰去祝家,见了祝文瀛这个二姐夫,同病相怜怎能好受?
更遑论,镇南侯府就在祝家隔壁,容汀兰触景生情,想到侯府灭门、至亲惨死的事情,又岂能笑得出来?
她尚未满十六岁。
谢景珩看着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疼。
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把她抱在怀中。
事实上也没忍住。
在容汀兰躲开之前,他伸手把人揽在怀中,轻柔抚摸她的长发与后背,“好了,肩膀借给你。”
容汀兰是局促的。
对她而言,谢景珩是刚认识两三天的陌生人,虽然他十分迷人,但也十分危险。
她有自己的秘密藏在心里,不能为人所知。
因此,她对这个男人更多的是防备,和一些利用了他的愧疚。
突然被他拥抱,她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我、我没事了!”
双手推住他胸膛,她下意识就想跑。
谢景珩却没松手,反倒将她抱紧了一些,“嫂夫人不是说,医者眼中没男女吗?”
“你就当本王是个女人。”
他舍不得放手。
舍不得让她独自难过。
因此,生了一些偏执的心思,便连心跳都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