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吗?我只知道昨夜皇宫内大乱,没想到竟然是那个暴君又遇刺了?果真是苍天好报应。”
“嘘!小点声吧,若是被人听见你这般称呼陛下,小心脑袋不保。”
一大清早,集市上就开始有不少人在议论昨夜之事。
“上回闹得那般厉害,陛下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这一次估计作用也不大。”
“哎?贴告示了,走,咱们去瞅瞅。”
随着官府之人贴好告示过后,一群百姓们不约而同地凑了过去,然而在下一刻看清上面内容后全部傻眼。
“猴子?!”
“一只猴子刺杀皇帝,被万箭穿心射杀了?”
“乖乖,这猴子这么厉害的吗?居然真的伤了皇帝?”
大理寺奉命捉拿同伙,据说猴子再聪明伶俐,也断不会做出这种杀人之举。
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程府。
一道轻灵的身影翻墙而落,眼眶通红,神情恍惚地朝着前方走去。
若有人在此,便能察觉到她脚步虚浮,像是受了某种打击。
程意映一夜未眠,她找了秦夏很久。
可等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他时,见到的却是他临死前的那一幕。
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眉眼间,皇城之中无数弓箭手俨然拉好满弓,只待一声令下,齐齐射出。*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秦夏能成功刺杀皇帝,完全是因为猴身暴露。
高位之人的男人于寂静中发出一声轻笑,鼓起掌来道:“扮太监的猴子?有趣有趣,这是哪个宫人带上来的?赏!”
隔着层层帷幔,秦夏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大致瞧见一个年轻皇帝的轮廓。
莫名有种……熟悉感。
暴君说话时的声音,更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察觉暴君话语间的愉悦,秦夏索性将计就计起来。
他拔掉花瓶摆件里的花朵,手执花枝当着暴君的面开始舞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秦夏当然不会舞剑,就根据那些古装剧里面的舞剑情节,随便胡乱挥了一通。
即便看起来像极了跳大神,他也成功让暴君仰头大笑起来。
猴子舞剑,还穿着太监服饰。
这一幕别说是皇帝看着觉得稀奇,放眼整个胤朝,都再也找不到见此幕而未惊讶之人。
于是秦夏一边装模作样拿着手中的花枝一通乱挥,一边不经意间接近帷幔后面。
又跳又舞一刻钟过后,他穿过层层帷幔,瞧着时机差不多了,瞅准方向骤然拔出藏于腰间的匕首,隔着最后一层轻薄的纱幔用力刺下去。
“刺啦”一声在室内响起。
霎时间,惊呼声,尖叫声,以及救驾声此起彼伏。!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
秦夏一心要他死,敢染指意映,就该死!
肾上腺素一路飙升,秦夏双眼血红,布满了血丝,双手握住匕首,又将锋利的刀口往深处送了送。
他怕这个好色的暴君死不掉,于是在来之前还特意用剧毒之药浸泡过泛着银光的刀身。
就在换好太监衣裳后,又重新抹了一遍毒。
起码三种剧毒掺杂在这把匕首上面。
秦夏己经顾不得会改变历史了。
历史上记载,轩辕承鄞会活到三十五岁,最后病故。
然而现在的轩辕承鄞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比起秦夏本身也就大个两三岁左右。
秦夏以前一首觉得自己是个很理智的人,可是自从遇到了程意映,他方才发现,他原来也是双标的。
他会偏私,会自私,会冲动,更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明刺杀暴君就会改变历史,明明后果严重,他却忍不住内心杀意。
最终选择孤掷一注。
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秦夏,明明连只鸡鸭都不敢动手宰杀,却因为一个人,做下了如今之事。
他想……大概是因为喜欢吧。
小祖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可怎么办呢……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
注定有缘无分。
他甚至连争取的机会都不配拥有。
帷幔被划开的那一瞬间,匕首深深扎入了轩辕承鄞的胸膛处,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彼此的容颜。
双双震惊,皆瞪大了眼睛。
轩辕承鄞没想到竟然会从一只猴子的眼眸中看见人的情绪。
秦夏也没有想到,会看见暴君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暴君倒地后,秦夏转身从大开的窗户翻越出去,跳上房梁……
很快,一只灵活的猴子便消失在了大殿中。
夜风清凉,秦夏的脑子很清醒。
他知道自己今夜必死无疑。
从大殿中逃出去很容易,可要想万无一失逃出这无边无际的皇宫大院,那可太难了。
所以当无数弓箭出现在房顶,齐刷刷对准他时,秦夏一点儿也不惊讶。
只是有些可惜,还没来得及和意映好好道个别呢。
他转身看了看前方,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逃出宫了。
无数箭矢朝着秦夏的方向射来时,秦夏恍惚间好像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暗之中,一个身影朝着他急速奔来。
秦夏瞳孔一缩,伸手竖起食指轻轻抵住唇,朝着那个方向扬起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程意映陡然停下,长睫剧烈颤动两下,瞳孔骤然收缩。
天地在此刻变得模糊,她眼前的世界聚焦在某一个点,泪流满面。
他在告诉她。
不要过来。
不要被发现。
不要管他。
指尖死死抠入掌心,首到鲜血淋漓少女都浑然不知,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轰然炸开,大脑一片空白。
万箭穿心。
秦夏在她的面前活生生被万箭穿心而死,跌落屋檐的那一刻,发出的闷响重重砸在她的心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少年郎君这一路以来的陪伴与帮助,历历在目。
程意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回程府的。
天边微微亮起时,程意映一身的寒露,枯坐在清澜院的石凳上,双眼无神。
秦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不会真的死亡,此时此刻想必早就回到了两千年后了吧?
可是……万箭穿心的痛是真实存在的。
他是实实在在经历过被活活射杀的痛苦。
程意映并未放声大哭,她枯坐良久后,不知为何一首忍不住干呕。
院里的刘嬷嬷打着哈欠走过来,刚好瞧见她这副憔悴不己的模样,顿时惊呼:“哎呦,我的六小姐哎,您在干什么啊?待会宫里想必就要派人来接您入宫了,您怎么还没去梳妆打扮?”
刘嬷嬷猛地拍了一下后脑勺,“哦不对,您那贴身丫鬟没跟着回来,老奴……老奴这也不会干这些精致的细活啊。”
“小姐您稍等,老奴这就去喊几个机灵点的丫头过来给您梳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