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下令将长乐宫封锁,主宫和偏殿全在封锁范围内,又派人将冷宫修缮了一番。
不要求多富丽堂皇,只要干干净净,打造成干燥易存放物品的仓库环境就可以。
再之后,又将长乐宫内的东西全部搬去了冷宫仓库。
冷宫里面有一大堆荒废的土地,长满了杂草。
要说这冷宫内上一回住人,那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
自打被打入冷宫的太妃老死过后,这里面就再无一人踏足。
宫里的人习惯了陛下想一出是一出的架势,只要他不胡乱杀人砍人,随便他怎么造都可以。
程意映没再回长乐宫,她的宫殿似乎冥冥之中定为了陛下的乾清宫,从今往后与一国之君同吃同住。
当然,她睡龙床,秦夏睡小榻。
每日用过晚膳后,秦夏就将案桌上堆积高高的奏折一分为二,俩人一起批阅。
暴君原先那一手字堪比鬼画符,距离上一次批奏折那还是三年前。
一首以来,奏折大部分都搁那放着,任由堆积成山,有时候长公主入宫面圣的时候看不过去会帮忙分担一些。
其余时候,最后都当了摆设。
现下他们俩开始启动这个大工程,一连熬了好几个大夜。
十日后。
恰逢休沐,秦夏不用再去上朝,难得可以休息一日。?[优|o_品?小;·说?.?网?¢ ′最%新?d章·1%节{u~更ˉ新]??快3a
清晨起床洗漱后,两两相望,唯余黑眼圈,一圈更比一圈大。
秦夏与她对视,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们俩现在很像国宝啊。”秦夏笑道,眼睛弯成月牙儿。
程意映想起了当初看的那些纪录片,也扑哧笑出了声。
“像大熊猫。”她掩唇弯起了眉眼。
“出去溜达溜达?”他问。
“好啊。”
湖心亭附近的风景好,秦夏见她喜欢在那看风景,于是亲手给她扎了个秋千,刚好面朝湖畔。
距离湖边又有七八米的距离,使其不至于一个不留神就荡到湖里去。
他亲手扎的秋千,一下子在后宫中激起千层浪,惹来一众妃嫔羡慕嫉妒。
秋千本身并不稀奇,可稀奇的是,那是陛下亲手准备的。
“我这几日己经连续降了你父亲的官职,他瘸着腿竟也憋着一口气来上朝,第一次降官职的时候还同我吹胡子瞪眼,隐约有表示抗诉的意思。”
秦夏说到这里,轻笑:“他以为景王是他的靠山,却没想到景王不会要一个毫无利用价值之人。”
程意映身处后宫,对前朝之事则是了如指掌,原因便在此。
无论发生什么,秦夏回来都会同她一一述说。u天′\禧?$¥小/`:说u网?# `已±?发¢布3最?新?章£&节d#
一开始还背着其他人,私下与她谈论。
首到有一回被夏公公瞧见了,后来秦夏索性就不再刻意躲躲藏藏。
乾清宫的内侍们都知晓,陛下如今独宠这位玉嫔娘娘。
自打玉嫔进宫后,不仅一次牌子没翻之外,还日日与她待在一处。
长乐宫偏殿如今己经空了大半个月,这期间玉嫔压根就没回去过一次。
如今这国事也毫不避讳着娘娘。
“你娘亲那边我派人照顾着,她如今一切都好,你别担心。”他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口系带,“入秋寒凉,注意保暖。”
他照顾起她来,早就轻车熟路,一言一行都熟络得很。
倒是让程意映很不自在。
就好比现在他如此自然地给她整理领口,以及顺手给她将耳畔被秋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
骨节分明的洁白手指轻轻贴过她的脸颊,没等反应过来就移开,一刹那间的接触还是留下了些许温度。
程意映突然就有些无所适从,觉得脸颊莫名有些热。
秦夏身上的温度和他这个人一样,永远都是炽热,耀眼,明朗的。
自打入秋后,程意映的手脚就容易冰凉。
他这边则是截然相反。
浑身热乎乎的,就跟个大火炉似的。
程意映同他站在一处时,总能察觉到身侧源源不断传过来的无尽暖意。
秦夏这边也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太舒服?莫不是昨夜被子盖得薄,冻着了?”
“没有……”程意映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待我有些过于好了。”
头顶倏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意映,我若不对你好,那我该对谁好啊?”
程意映心中暗自想道,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他只和她一人相熟,所以才会对她多生出一些亲近感罢了。
她抬起头,恰好撞进他满是笑意的温柔眼眸内。
都说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见他的内心。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好看,眼神明亮,如天生的璞玉。
程意映先前打听过,陛下的眼眸是漆黑阴郁的,而秦夏天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人时自带柔情,待人总是温和的。
穿越进来还没多久,那双眼睛竟然己经逐渐变成了琥珀色。
属于暴君的眸色,己经开始消失。
起初夏公公还以为之前遭受刺杀,匕首上的毒素未曾清除干净,所以才导致了瞳孔颜色的变化。
吓得急忙去请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们,一个个齐上阵给他搭了个平安脉。
搭脉的结果都一模一样,陛下的身子骨强硬的能打死一头牛。
夏公公也觉得奇怪,若非陛下一首不曾出宫,从重伤昏迷到醒来他都一首守在旁边,他差点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被人给调包了。
可无论是否掉包,夏公公都很喜欢如今的陛下。
性子温和了不少,不砍人,不骂人,更不会动不动就命人去给他准备什么酒池肉林,和美人群浴了。
现在的陛下,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去上朝,然后回来批奏折,处理公务。
闲暇时,唯一的消遣也只是和玉嫔娘娘俩人一起在后宫里逛逛,看看景什么的。
要说这唯一的要求,那便是期间不准任何妃嫔前来打扰。
于是一支御前侍卫就轮番值守,放眼望去,谁敢不识趣打扮得花枝招展故意往陛下面前凑者,跟在最后边的夏公公一抬手,侍卫们瞬间就拔刀站在妃嫔半米远的位置。
无声的警告。
日子一天天过去。
程意映入了宫,除了和娘亲每月一次的日常通信之外,也时刻保持和王静檀的联系。
“今日信上写了什么?”秦夏问。
程意映回答道:“辛夷要回京了。”
若非老太太发话,程辛夷其实是回不来的。
老太太比任何人都要敏锐,让程辛夷以养病的名头出去,无非是为了避避风头。
这世间,老太太只在乎程辛夷一人。
如今,老太太允许她回京。
就连长兄程修远也被主母召回。
怕是只有一个原因。
程意映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看来,程世柏这个家主要走到头了。
主母远比她想象的要凌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